《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34、得救

　　柳府前院。

　　封遥手持长剑，站在一排十余人面前，黑着一张脸道：“因着咱们出身长公主府，东都内多少人羡慕咱们，便是那些出身公侯府里的公子们见到咱们，谁不曾高看咱们一眼。后来，长公主殿下离了东都，咱们这些人，原该是留下保护郡主，只东都内变故丛生，咱们这些大好男儿郎日日躲在公主府内，不见天日。郡主内宅里受了委屈，咱们这些人也使不上力。”

　　说道此处，封遥忽地提高声音，“五年了，郡主头一回用上咱们。这回，你们都需得给我打起你们的精神来，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给我系在裤腰带上。无论今日咱们能否救回萧公子，你们的任务，都得将郡主给我护紧了。”

　　高鹏嘟嚷道：“头儿，若是咱们没能救下行哥儿，郡主她不肯走咋办？”

　　剩下的人虽是未曾说话，只那眼神全都盯着封遥，毕竟他们也想知道不是。这两日看郡主那般模样儿，就怕郡主到时候要同那萧公子殉情，他们可咋办？

　　封遥双目冷厉，盯着高鹏道：“咱们是长公主府的侍卫，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郡主。你们都给我记牢了，今日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清流河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处。你们但凡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在，都得给我爬起来，将郡主送回岳阳府。”

　　“记住了吗？”

　　“记住了。”

　　……

　　崔家院儿里。

　　身穿单衫的崔光，坐在一张小圆凳上，手中磨着一把好似十多年未曾用过，通体生出斑斑锈迹的宽刀。

　　那宽刀在他手中，好似有了魂儿一般，越磨越亮，渐渐露出锋芒。

　　崔光听着萧楚山哽咽着声儿，一遍又一遍地感激自己，“阿光，你是咱们家的大恩人。阿暮年幼时，就比着旁人家的娃娃要淘气上许多，回回都是你头一个发现，将孩子救回来。只没想到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是个不中用的，到底还是得靠阿光你。”

　　“阿光，你放心，这回若是我家阿暮活着回来，我必然得让我家阿暮认你做干爹，待你老了动不了了，我必得叫阿暮孝顺着你……”

　　林氏吸着鼻子，一辈子没做过活计的她，趴在院子地上，不顾灵均娘叶氏如何相劝，坚持要帮着她翻晒药材，一边翻还一边吸着鼻子，“琇莹，是我对不住你。我们也是没了法子，咱们这些人里，也就只有阿光他会些功夫。”一边说一边掉着眼泪。

　　好说歹说终于将二人劝走后，崔光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儿子，哭求着自己将他也给带上。

　　“阿爹，阿暮哥是你看着长大的，打小我们就在一处，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如今哥哥有难，儿子做弟弟的如何能袖手旁观。儿子虽说武功不如阿爹，可儿子有的是力气。阿爹若是累了，儿子还可以背着阿暮哥和阿爹回来。只求阿爹将儿子也带上。”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儿子，崔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里带着泪光，看着隔壁的院子，好似想到了甚么。他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道：“好，咱们父子一道，将你阿暮哥带回来。”

　　只出发前，他到底是不放心。崔光搂着才不过自己胸膛的儿子，柔声道：“灵均，倘有万一，我儿莫要犯傻，赶紧跑。爹这一辈子不求其他，只求你和你阿暮哥平平安安一辈子，爹就高兴。朗天说得原也不错，爹不能失了你阿暮哥，又失了你。”

　　若水镇朗宅。

　　席地而坐的朗也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听闻若水镇有一位夜阎王，凭借着一己之力支撑朗家二十余年，十分厉害。只小女子觉得，这人再厉害，得罪的人想来也是繁多，想要他命的人更是不胜枚举。朗公子难道就不想替你大哥留条后路？”

　　“后路？呵……老子凭什么信你一个丫鬟？”

　　流湘挺直了脊背，斜了一眼朗也道：“就凭小女子出身大长公主府，小女子的母亲乃是陪了大长公主殿下几十年的丫鬟，更是咱们郡主的奶嬷嬷。更凭着小女子同咱们郡主打小的情谊。”

　　朗也此时也终于明白了，怪道那老嬷嬷一个老婆子都敢打上方县令的府上，“你要做甚么？”

　　“只求朗公子今日傍晚出城时带上小女子便可。”

　　“呵，你为何不去求那封遥？难道是他不肯答应，你便来找老子。”

　　“朗公子何必问其他人，这笔交易对朗公子来说，是极划算的。我只问朗公子一句，带是不带？”

　　“带，你都说了，这么划算，老子自是要带上你。”朗也恶狠狠地丢下一句，那磨刀的手，更是飞快。

　　清流河河滩下。

　　秦嘉月带着齐青云以及秦家的一干人，提前到了河滩下布置。

　　“表妹，我觉得这些实在大可不必。”

　　“哼，表哥，你们读书人脑子里除了那些书本，还知道甚么？难道要像你之前一般，呆愣愣地坐在书桌前胡思乱想，便能想出法子来了？表哥，咱们便是知道这些起不了大作用，咱们也得去做，咱们必须得让柳姐姐知道，咱们和她的心是站在一处的。有道是患难才见真情，人家落了难，咱们就跟人坐在一起抹抹眼泪，这就叫患难？表哥，莫天真了。”说着便再次安排了起来。秦嘉月想得清楚，自家就是一个商户，她们商户最擅长的是甚么？那就是有眼识珠，如今这珠玉就在眼前，还是救过她表哥命的珠玉，她更是不能放过了。

　　哪怕自己做得不好，也比不做好，难不成等人救回来了，告诉人一声，其实我也想去做些甚么，只我自己实在无能为力，然后找一些狗屁借口。

　　秦嘉月十分瞧不上这种人，她宁愿做些无用功，好过甚么都不做。

　　太阳渐渐西落。

　　落日的余晖倒映在清流河里，波纹一圈一圈，来来回回。好似柳春絮此刻的内心，漂无所定。

　　她坐在马车前室，时时紧盯着前方的清流河，好像看着这条河，好似她便能瞧见心里的那个人一般。她紧紧扶着扶手，回头看了看车内放满了整整一箱托秦嘉月帮忙兑来的一万两现银，一路向佛祖祈祷，这回定要救回阿暮才好。

　　忽地马车碾过一颗石子，整个马车急促地颠簸了一下。

　　“郡主小心。”

　　看着手执长鞭的封遥，一手紧紧地握着那长鞭，另一手时不时都要拂过身边长剑，整个身体更是绷得紧紧的。

　　“还没见到阿暮，我自是不会叫自己有事。”

　　快到清流河下游时，柳春絮忽地好似看见清流河下游小树林里，多出了一大片绿色小树。柳春絮想，明明那日自己同阿暮在树林里时，还不曾瞧见。不过短短两日，连这小树都长出来了，可她的阿暮却是还不知在哪儿。不过没关系，今日她就要带她的阿暮回家了。

　　在柳春絮看不见的地方，封遥朝着那片小树深深看了一眼。

　　紧随在马车之后的崔光，催使着轻功，带着儿子崔灵均，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踏着尘土跟在其后。

　　……

　　越靠近下游河滩，柳春絮也越来越着急，一改之前的不言不语，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封遥，咱们到了吗？”

　　“封遥，你会武功，你能瞧见阿暮吗？”

　　“封遥，咱们这回定能救回阿暮吧？”

　　“封遥……”

　　“封遥……封遥……我瞧见阿暮了……我真的瞧见阿暮了……”柳春絮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喊道。

　　河滩下游一颗歪脖子树上，赫然倒挂着一人。一阵风出来，挂在树上的那人摇摇晃晃。身上的衣裳更是如同一片片烂布一般，连身体也不能完全覆盖住。

　　强忍着了一路的眼泪，柳春絮在看到萧暮行的那一刻，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如同泉眼一般，大颗大颗落下。

　　“可恨贼子，我早同你们说过，你们想要多少银子，直接开价便是。金银珠宝，要多少我给多少，你们……你们竟然将我的阿暮……”柳春絮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她只恨自己不会功夫，手中更是没有刀，不能手刃这些可恨贼子。

　　歪脖子树下的程潜，摩挲着左手拇指和食指上的牙印，之前被咬时还不觉得如何疼，只现下瞧见郡主那好似见到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时，他忽地觉得，可真他|妈的疼。

　　这么明显的伤痕，他怕是这辈子都得隐姓埋名了。

　　“废话少说，银子带了吗？”

　　柳春絮也不拿帕子了，直接用袖口用力地将眼泪擦了擦，恨道：“封遥，将银子给他。”

　　随后她便瞧见，从对方身后走出来那日见到的剩下三个黑衣人，哼哼嗤嗤，将银子搬进了另外一辆马车。而后，头也不回地，赶着马车……跑了。

　　那匪首好似无所察觉，挥刀砍断了将萧暮行倒挂在树上的绳子。吓得柳春絮慌了神，“封遥，快……”

　　还未等封遥动手，柳春絮便见后面一阵劲风吹来，一把抱住了落下来的萧暮行。

　　柳春絮忙不迭地跑过去，想搂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阿暮。只在瞧见那一道道鞭伤时，心疼得无从下手。

　　“姐姐……”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

　　“哥，哥……”

　　柳春絮看着飞跑过来的崔灵均，当即便趴在阿暮身上，随后抹着眼泪朝着自己道：“姐姐，我阿暮哥还活着呢，还活着呢。”

　　二人又是哭又是笑。

　　“姐姐，灵均，你们……真的来救我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柳春絮小心地将萧暮行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眼泪一颗颗落在了萧暮行独独完好的手上，“是，我的阿暮这般好，怎会死。只要姐姐活着一日，今后，再不许旁人欺负阿暮，再不会叫阿暮受伤了。”

　　二人依偎着靠在树下，崔灵均抹完眼泪，忙去了马车中，给萧暮行倒了杯水来。

　　歪脖子树下，此时的崔光，睚眦目裂。当他瞧见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被人毒打得去了半条命那刻，心里的怒火霎时便被提到了嗓子眼。他手拿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刀刀挥向程潜，次次致命。

　　众人只见长刀所向之处，绿色的落叶在空中飞舞。仔细一看，落在了地上的叶子片片碎成了好几瓣儿。

　　程潜更是想不到在这不知名的小镇，竟还有这等武义高强之人，对方将他压得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那先行跑路的三人刚跑了一段儿，也不知为何，竟突然停在了半路，其中一人下车察看时，也不知踩到了甚么，疼得当即便抱起了脚，再一看，脚上竟然多出了好几颗铁钉。

　　封遥冲过来时，立时与车内剩下的两人交上了手，只对方因着人多，双方相持不下。

　　恰在此时，朗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带着流湘赶到，当即便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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