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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租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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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新到家时已经八点多了,她在小区门口买了煎饼果子当晚餐,她以为徐凯应该不回家,但她拿钥匙开了门,发现徐凯正在看电视。
他看了一眼,“跟同事逛街去了?”
“嗯。”陈如新低头吃完煎饼果子,走进了浴室。
房子是婚前徐凯租的公租房,不到六十平,浴室没有窗,整天都湿漉漉的。陈如新在狭窄的空间里洗澡吹头发换衣服,水蒸气长时间凝结在镜子上,必须要用抹布擦。
她想起微信里闫峰传给她的照片,徐凯和闫峰妻子出入的都是需要花大钱的场所,她叹了一口气。
从浴室出来,她上了床裹着被子看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凯关了电视也上床了。
徐凯掀开她的被子,从背后搂住她,过了一会,伸手从她睡衣下面摸进去。
陈如新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我不舒服。”
“怎么了?”
陈如新不回头,“太累了。”
身后徐凯摘了眼镜,看起来没有那么文弱,他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比一般男人体贴老实一点,但人人眼里的老实人也是会出轨的。
徐凯没有再要求,他说:“我只是想抱抱你,睡吧。”
他的手臂搭在身上让陈如新烦躁恶心,她想扔开他的手,她想质问他怎么会在新婚当月仍然和前女友去开房泡温泉,她想问他,到底是有多爱钱。
这些话只在脑子里来回滚动,她一个字都说不口。
算了,先这样吧,房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她在父母面前仍然需要婚姻这张护身符。
她闭上眼睛。
姜玥晚上出去和朋友喝了酒,叫代驾开车回的家,在车上给闫峰发了好几条微信何他晚上回不回家,闫峰一条没回。
回到家一打开门,房子里一片亮堂,她来不及换鞋,扶着墙往里面走。
卧室正中央摊开着行李箱,衣服凌乱堆着,床上也有不少。
一件衣服从衣帽向被扔出来,跟投篮似的落入行李箱,接着闫峰也走了出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姜玥挤出笑容:“老公,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没看手机。”闫峰蹲下,把行李箱合上,把溢出来的衣服往里面塞。
“我来。”姜玥脱了高跟鞋蹲下,接手行李箱,“把衣服叠起来才能装得下。”
闫峰顺势站起来,走到卧室外阳台坐下,点了支烟,看看手机又隔着玻璃看看姜玥。
他的视线落在身上好像针扎,姜玥保持着轻快的语气:“收拾这么多衣服要出差吗?”
“嗯。”
“几天?”
“一个月吧。”
对话进行不下去,卧室内安静下来,行李箱拉链拉上,姜玥站起来,“辛苦老公了。”
闫峰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起身走进来,姜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知道,她真的很怕闫峰。
虽然对方没打过她没骂过她,但结婚后这两年,他的眼神、声音、甚至呼吸,都让她恐惧。
她无法解释形容这种天然的畏惧,如果有人跟她说闫峰是通缉犯她也不奇怪,可是目前,没有人和她有同样的感受,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闫峰是个白手起家、混得挺不错的成功人士。
闫峰走过来接手箱子,“我今晚就走了。”
姜玥心里松了口气,“这么着急?都十二点了……”
“对了。”他忽然停下,“你的车该保养了,我过几天让小赵开到4S店去,还有,我接了个项目,前期需要垫资,手头比较紧张,这个月零花钱晚点给你。”
“我还有点钱,没关系。”姜玥挤出笑容靠近,想搂住他胳膊,“注意身体,在外应酬不要喝太多酒。”
闫峰后退一步,“我走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墙边立柜,柜子上摆着小盆绿植和音响设备,“你在家好好玩。”
知道徐凯出轨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徐凯每天回家,也经常在陈如新公司楼下等她,几个年龄大点的同事还是那句打趣的话“不愧是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的”。
以前陈如新也是这么认为的,新婚理所应当会亲密一些,但没想到就算是新婚,他们之间也不存在感情,一切只是他的表演。
她坐上徐凯的二手雪福来,低头系上安全带。
“最近很累吗?”徐凯看着她表情,“这几天脸色不好。”
“有点。”
徐凯拧钥匙发动车,“那就不做饭了,我们去小区外面吃点。”
陈如新没有说话,她有预感,徐凯接下来该说拆迁的事情了。
果然在等红灯的时候,徐凯说:“签安置合同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怎么没见你再说。”
“还没签。”
“怎么回事?”
因为她一直以为会和弟弟平分拆迁面积,一人九十个平方左右,但十几天前父母突然告诉她,要置换一个大房子,好让弟弟结婚,也就是说回迁房没有她的份。
她太伤心了,坐在老房子前哭了很久,后来又接到弟弟电话,说如果她能拿出二十万给他,他会说服父母和她平分回迁房。
人生认知都在那一刻颠覆,利益面前,她不是女儿也不是姐姐,她无关紧要。
现在想起还是想哭。
陈如新扭头看着车窗外,压下泪意,“最近没联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晚上打电话问候一下,周末有空买点东西去爸妈家里看看,好久没去了。”徐凯说,“记得问问爸的高血压药还有没有,我医保卡还有钱可以刷。”
到了吃饭的地方,徐凯点了道烤鱼,细致地给她挑鱼刺。
吃饭的时候他喝了瓶啤酒,散步回家路上,他好像喝醉了一样对她说:“现在就给妈打电话,他们应该也吃完饭了。”
心情迅速跌至谷底,陈如新说:“我不打。”
有几个小孩嬉笑打闹跑过去,徐凯没有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正巧有认识的邻居打招呼,陈如新快走几步把他抛在身后。
晚上,徐凯好像忘了给丈母娘打电话的事情,上了床又开始拉扯她睡衣,陈如新烦躁透顶,下床躲进了卫生间。
他们只有一张床,她只能在马桶上坐了很久,出去的时候徐凯已经睡了。小小阳台上晾衣架挂满衣服遮住了外面灯光,厨房里热水壶待机灯在闪烁,徐凯的衬衫一半在床上一半拖在地上,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可以看见这个家的尽头。
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空间如此狭小纷乱。
陈如新走到床边,静静躺下。她在想,是因为前几个月徐凯经常和闫峰的妻子开房,所以她才不知道他这么烦人吗?
不会太久的,她想,徐凯应该很快就又要和闫峰妻子见面了。
第二天陈如新快要下班时,她收到徐凯微信,说上级单位临时通知督查,他们要加班整理资料。
她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不知真假的加班让徐凯快一周没有回家,陈如新问也不问,直到有一天他晚归在换睡衣,脱下衣服传来一阵陌生香味。
虽然已经对他不再抱有希望,但被愚弄的感觉还是让她心头涌出一丝恼意。
她借着起床去卫生间的动作,狠狠将他衣服踢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