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斗嘴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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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榆说，“潘淑，孙权这次帮得了你，下次走着瞧，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灼日当空，无端让人生出燥意，潘淑冷眼去看顾清榆，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仍留着未散的淤青，说这话的时候面目狰狞，许是扯着伤口了，‘嘶’地一声想去触碰患处。
她想笑，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怎么走？正着走倒着走？”
顾清榆眼底沁出凉意，忽而扯出一抹讥笑，
“潘淑，你出身小门小户应该是不知道吧？你觉得孙权会为了你得罪我们顾家吗？没了四大家族的支撑他孙家如何稳打稳扎？我们家家主顾雍现如今位居丞相，你觉得于情于理，孰轻孰重？”
顾清榆迈开步子走到潘淑面前，指头不轻不重地点在她瘦削的肩上，话里有那么一些冷嘲热讽的意味。
“不瞒你说，总校长如今二十三岁了还是个单身汉子，他不急也罢，内阁的臣子们急啊，巴不得把自家姑娘塞进他怀里，这不巧了，我家中有一个嫡姐，长得也漂亮，说不定过段时日孙家顾家亲上加亲了呢。”
潘淑觉着她像只围在耳边直嗡嗡叫唤的蚊子，烦。
她抬着左手把那乱戳的指头拂开，笑盈盈地开口，
“哦是吗？那祝你嫡姐心想事成，最好不要一个不小心只得妾位，小的嘛，丢人。”
话音刚落她即刻转身离开，
漫无边际的想着，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估计不好受。
明明占了上风，她却开心不起来。
或许自知顾清榆这番话不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位居高位，连感情都掺着政治因素。
也许哪天孙权真找着了中意的姑娘，成婚生子，那时肯定不会留她这外人。
兜兜转转，似乎逃不掉孤身一人的结局。
天空拢聚一片乌云，万物霎时丢了颜色。
十六七的小孩性子急，左不过胡思乱想，直冲冲跑到校长室。
轻叩两声，屋内的人喊了声‘请进。’
坐在办公椅上的不是孙权，是周瑜。
他表情凝滞一瞬，却很快恢复如常。
“潘小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潘淑徐徐环视一圈，发现不见孙权身影，
兴致缺缺地开口，“啊，没什么，孙仲谋呢？他怎么不在？”
不同于孙权的不耐烦，周瑜似乎随时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给足了耐心。
“近来前线战事频频来报，总校长跟伯言去开会了。你找总校长所为何事？”
前线战事？开会？想到那会议上肯定有什么顾丞相，她一张小脸苦巴巴的，唇线绷直。
“哦…没什么，你忙吧，我走了。”
心底忽然萌芽了一个小心思，微不足道的。
她希望孙权娶的不会是顾清榆的嫡姐，不然这得气死她。
没走两步，后边的周瑜说话了。
“公瑾一直想多谢潘小姐却找不到机会，我们与二少爷相识于年少，少年情谊高于君臣又似亲友，直到大少爷不翼而飞，大小姐远嫁异乡，二少爷愈发少言寡语。再到后来强辩团这帮兄弟也是成家立业，虽担心二少爷，确是不知找何理由亲近。”
在此刻，孙权不是东吴书院的总校长，是周瑜口中的二少爷，他们见证彼此的成长，在这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里，共同写下渺小却盛大的一笔。
他稍作停顿，又接着说，
“潘小姐，是你来了，他才不再孑然一身。二少爷他，似乎懂得了如何静下心，如何收敛脾气。”
“还有，小乔也是，我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开心了。”
最后一句提及小乔时，潘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蜜意柔情。
她回过身与周瑜对视，眼睫半敛，
“你们真的很奇怪耶，互相关心却又说不出口？说几句话是会要了你们的命吗？”
她讨厌那种弯弯绕绕，怪别扭的。
以至于周瑜说孙仲谋收敛脾气，她是拒绝承认的，
那可是孙权哎，超级臭屁的。
她忽然想到周瑜和小乔相处时的亲近，他知道小乔的每个喜好习惯，总是将目光黏着在对方身上，跟对其他人的亲切谦和不同，他们两人就连四目相视时都是盛满了爱意。
“周瑜，其实我之前蛮讨厌你的，不过我承认你做得不错啦。”
她后退两步，将手反扣在门把手，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要感谢我就对小乔姐姐好一点吧，不然我就带她去曹魏找曹操，嘿嘿，赵云也可以。”
一室静谧，周瑜表情凝重。
小倩竟然连这种事都跟她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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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淑到家的时候孙权已经回来了，罕见的没在二楼书房办公，而是半靠着沙发，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没等来回应。
抓住背包肩带狠狠往孙权身上摔，后者直觉敏锐地单手接住某暗器。
见是潘淑的书包，他毫不犹豫往旁边一扔。
“回来了不会说吗？”
孙权语气淡淡，上下瞟一眼潘淑。
“我明明就说了！是你不知道在想哪个女孩子才没听见好不好！”
她声腔带着无名火，狠狠剜孙权一眼，像只顺不下毛的猫。
“我想女孩子？是不是阿蒙说你嫁不出去你急了？”
想起周末那日，他忍不住哼笑一声。
失聪多年他养了个习惯，凡是大宅内目光所不可及的每个角落都布有影子侍卫，以便于收集情报。
还是第一次觉得这还有别的用处。
潘淑被他激得羞赧，下意识去剐蹭眉梢上的疤，
“你才嫁不出去，啧，谁被你惦记上谁倒霉。”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天那一幕，她偷偷看一眼孙权，
“那你哪天娶媳妇了会把我赶出去吗？”
越说越小声，细若蚊喃。
多半是会的，谁会允许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破坏甜蜜夫妻生活，
唉，怪不得他们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孙权你清醒一点！
潘淑这么想着，轻叹一口气，还不忘带着怜悯瞥孙权一眼。
孙仲谋很懵，这小鬼学不好好上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娶亲？他从未在意过这件事，倒是那帮迂腐的老古董烦人得很，今日开会还进谏让他赶紧成家，说什么家是根本，无家怎么治国？扯淡。
说着说着就要给他介绍姑娘，可放眼东吴，他还真没中意的。
那些个名门贵族的千金个顶个娇气，整天泪眼婆娑柔柔弱弱的，不知有什么用。
叶思偍之前不让孙家子女谈恋爱，那时候他倒是喜欢大乔，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后来一切昭然若揭，那禁止谈恋爱的规矩也算是破了，
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大乔，只要他想，没什么做不到的。
但不知怎么，他没这个心思了，大乔说要游山历水，行侠仗义，
他没挽留，原因无他，只希望她幸福就好。
到如今，那种心跳的悸动，情绪被牵引拉扯的感觉早已淡了，
再见是否还会跟从前一样，他似乎也说不清。
孙权一肚子坏水，轻轻挑眉，眼睛极为深邃
“说不准，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斗嘴第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