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第一选拔》有雀观焰

8、开撕

　　乃服见不得舟车跪着，他想用技能让舟车起来，手中却没有出现熟悉的红绫，这才想起现在用不了技能。
　　于是愈发烦躁起来。

　　“真相？那你说真相是什么！
　　好啊乃粒，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太生气的时候怪乃粒就好了。

　　乃粒会因此惊慌么？当然不可能，就这种程度的试探，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懒得搭理。
　　此处的试探指的是舟车背后的人。是的，乃粒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舟车被骗了。

　　不过此时，他按住了乃服的肩，示意他安静。
　　接着，他温和下声音问道：“舟车，是谁向你胡编乱造（重音）了什么故事？居然还用到了真相这个词，呵。”

　　好可怕！现在温和说话的乃粒老大反而比刚才更可怕了！
　　察觉到危险的五金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发声音，但是，他抱着脑袋狂抓头发，啊，究竟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先是‘刷啦’一下收到了奇怪的邀请函，
　　接着‘呼啦’一下老大就生气了，
　　然后‘乓哐’一声九鼎砸下来了，
　　后来‘霹呀’一下技能用不了了，
　　再来‘库啊’一下舟车跪下认错了。
　　现在还有什么真相！但看起来是骗人的。

　　他不理解啊！从最开始就跟不上了啊！拼命忍到现在，本来是想等事情告一段落再打听的，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谜团越来越多，完全看不到头啊！

　　眼看着又要有新话题了，就没人和他解释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还是大家都知道就他一个完全不清楚状况啊！
　　五金揉着头发，感觉自己的大脑处理不来这么多信息快要烧焦了。

　　他揪着头发看向左手边的燔石。
　　呃，他倒吸一口气，这个情况燔石是怎么睡得着的，啊，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好吧算了，他再看向右手边的甘嗜，却发现甘嗜已经到了丹青身旁，丹青还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结合甘嗜点头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丹青在和他说明情况！
　　他，他也想听！

　　正犹豫他要不要也靠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舟车像放弃一般大声道：“是侵蚀！
　　我看到了侵蚀！它又出现了！”

　　周围一片安静。

　　杀青靠在椅子上：侵蚀？啊是用了这个骗的，原来如此。

　　舟车奇怪大家没什么特殊反应。那可是在混沌时期吞噬了无数书灵的侵蚀啊！（侵蚀，混沌时期的天然灾害之一。）

　　“是真的！我上周四晚上在边界看到了！是一大片的侵蚀！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侵蚀很快就会吞噬掉我们这个世界！

　　我之前的船队也是，完成过那么多不思议的海上探险，战无不胜，规模庞大的船队，但因为侵蚀，才几周的时间，就全毁了。
　　那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乃粒先生，却一直没有告诉大家......”

　　曲蘖看向舟车，神色复杂：“可是舟车，侵蚀一直存在啊。
　　从我诞生在这个小世界后，已经看过太多次了，就跟刮风下雨一样正常。
　　所以我们晚上才会巡逻，看到了要么自己处理，要么找老大来处理。”

　　舟车脸上瞬间失去了表情，似乎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呆愣地看向乃粒。

　　乃粒无奈叹气，这算是他的疏忽：“我们这个小世界外围一直有侵蚀存在，但因为这里特殊的防御壁垒，这些灾害很难侵入，即便有漏网之鱼，侵入的时候灾害能力也被削弱大半了，用高级技能就能处理好，那和舟车你之前在混沌见过的不是一个层级的。

　　也是我不好，之前看你害怕侵蚀，一直没和你说明这件事。”

　　乃服两手环胸嘟哝：“所以我就说乃粒你现在做事太温吞了，和你之前一点也不像。然后太过纵容就是这个后果！”

　　舟车茫然地喃喃自语：“可是我，我之前都没在这里看见过侵蚀。”

　　乃服微微挑眉：“怎么可能？
　　哦等等，你的话确实有可能，因为侵蚀一般是晚上防御较弱的时候出现的。
　　因为你怕黑，又对侵蚀有阴影，所以乃粒都没给你安排过晚上巡逻。”

　　说着说着，乃服官绿色的眼睛睁大了，他看向乃粒：“对方就是利用了这点！”

　　乃粒按了按额头：“没错，这个人应该很了解舟车，才会选中这点。”

　　杀青忽然举手：“我有个问题！
　　一直都没有在夜间巡逻的舟车，为什么会在上周四的晚上去了边界呢？
　　没记错的话，上周四晚上负责巡逻的，应该是陶埏你对吧～

　　而且你的砖头小人居然还在呢～好奇怪啊，现在所有技能产物都应该消失了才对～
　　嗯嗯，这个砖头小人看起来，怎么和那个自称系统的金属圆球好像啊～

　　该不会是某人在自导自演吧？”

　　杀青说着语调轻快上扬，还将椅子转向陶埏的方向，眨了眨眼。

　　陶埏面前的方砖小人先嚷了起来：“是方砖，是方砖小人！”

　　陶埏抬手让方砖小人先保持安静。
　　他看向杀青，清脆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没有一丝慌乱：“方砖小人是用的机械构造，制造过程我也咨询了佳兵，你如果怀疑的话，不如先问问佳兵。

　　至于上周四，是舟车找我讨论船模的细节，结果说的太细，到太阳落山都没有说完，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就让他跟我一起去巡逻，边走边说。

　　我不像某人，对别人的巡逻时间一清二楚。
　　我并不清楚舟车之前没有晚上巡逻过。这种特殊待遇，还可真是让人意外。”

　　杀青吹了个口哨：“看来某人有些不满呢～”醋味都出来啦。
　　陶埏冷冷看了杀青一眼。

　　佳兵赶紧对杀青说道：“陶埏当时确实找我问过方砖小人的构造问题。
　　我当时还好奇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技能，他说自己手工做的才有意义。
　　我觉得这个研究方向还挺有挑战性的就一起参与研究做了。
　　杀青，这个我当时和你说过的啊。”

　　杀青晃晃脑袋：“是么？大概时间太久我记不大清楚了呢。
　　那么舟车，陶埏说的是全部么？你有什么要补充的重要细节么？”

　　舟车轻轻摇头：“没有，就是陶埏说的那样，我拜托他做一些船的模型，细节的地方讨论了很久，因为着急出成品，我就和陶埏一起去巡逻了，这样能在路上继续说。”

　　乃服有些好奇：“为什么是找陶埏？做船模的话舟车你找冶铸不就行了，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玩么？而且我记得你和陶埏不熟吧？”

　　冶铸解释说：“是我推荐舟车去找陶埏的。我的话，毕竟是制范浇铸，做出来的东西比较固化，没有陶埏手工做的那么灵活。”

　　粹精看向舟车：“你怎么突然想到做船模了？”

　　曲蘖上前一步道：“是因为我对船感兴趣，听说舟车之前有造过船，才勉强他给我做的模型。”
　　舟车立刻反驳：“才不是勉强，是我自己也想，再一次，再造船看看。”

　　乃服用手拍了拍乃粒的手臂：“看见了没，这可比你说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可以，听从自己的心就好’要管用多了，舟车这不就又想造船了？所以你就不能也干脆一些！”
　　乃粒无奈，如果是平时，他这个时候该欣慰夸赞几句的。

　　粹精这会儿却显出些咄咄逼人了，他直接看向曲蘖：“你是对船感兴趣，还是对出海，去外面的世界感兴趣呢？”
　　曲蘖不假思索道：“当然都感兴趣了！”

　　粹精还想说话，乃粒直接拍手叫停：“好了，别说太远了。
　　舟车，接下来呢，你看到了侵蚀，然后呢？”

　　舟车看向站在他身前道曲蘖，后知后觉明白了些什么，眼泪唰一下就涌出来了，他赶紧拿衣袖抹去，接着说道：“看到侵蚀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陶埏说他会对付，让我去通知乃粒先生。

　　我那个时候很慌，匆匆往回跑的时候，就遇到了那个金属圆球。”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舟车还是怕的颤抖：“它太强了，一下就使出了狂风。
　　我都用上了看家锚和铁力木，可根本没用。

　　（高级技能-稳固-看家锚-【一粮船计用五六锚，最雄者曰看家锚。系此锚者名曰本身，盖重言之也。】）
　　（高级技能-防御-铁力木-【凡遮洋运船制，唯舵杆必用铁力木。】）

　　木质最坚硬的铁力木出现了裂缝，最关键的看家锚都碎了，我被狂风一路推到边界，差点就要摔出去。

　　然后风停了，那个圆球说，要我和它做个交易。
　　它告诉我侵蚀之下，这个世界无法存在太久。即便再建一个，因为侵蚀的存在也不会存在太久。所以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参加选拔赛，许下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愿望。

　　因此，它要我把九鼎偷出来带给他，如果我帮忙了，它会在之后预赛的时候给我分组优势。

　　如果我不同意，它就杀掉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当时想，无论做不做这个世界都会消失，那我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呢？像我这样的人出去之后肯定活不久的，我只是，想要，多活一些时间。

　　曲蘖你没看错，昨晚，是我趁你们都去聚会的时候，偷走九鼎，再驾驶课船将九鼎运了出去。

　　对不起。”

　　乃粒看向舟车，眼神中没有失望责怪，却有些许受伤：“舟车，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我，不值得你信赖么？”

　　舟车头更低了：“不，我当然信赖乃粒先生，它告诉我的预赛的分组优势，就是可以和乃粒先生您一组！只是，当时我，光顾着考虑自己，想要让自己有更多优势，就没有告诉大家。”

　　“还有别的理由吧，说出来啊舟车！”曲蘖咬牙，大声喊道：“虽然你很胆小没错！但是我知道！你可能会躲起来，但绝对不会主动做危害到同伴的事情！

　　为什么你要自己承受，为什么这件事不告诉我！你说啊舟车！”

　　舟车愣住了：“曲蘖。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为我说话！你现在跟我撇清关系比较好吧，可别让别人觉得你和我是一伙的啊！
　　够了，投票吧，我已经认罪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曲蘖俯下身，然后狠狠给了舟车一个头槌！
　　“投什么票，我不会投票的！”

　　曲蘖站起身：“积分是吧，我比赛里会赚更多的积分赔给大家！
　　这家伙只是个笨蛋而已，做错了事情没错，但，要看着他死这点我做不到。
　　有什么问题，我来给他赔罪！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冶铸也站了出来：“都是我没有看管好九鼎，是我的失职。
　　如果要投票的话投我吧！”

　　珠玉看曲蘖额头都磕出血了，还一脸执拗站在前面，冶铸也是，这个大块头此时弯曲了背，莫名让珠玉心里难受：“我也不参与投票。
　　选拔赛说不定会用上钱，到时候我的珠宝玉石随便你们拿！全，全部拿走也没关系！”

　　舟车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你们不要再说了。”

　　锤锻懒洋洋道：“喂喂喂，都够了啊，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投票了？
　　即便投票也不可能投舟车啊，这家伙明显不是主犯吧？
　　他根本做不到‘同谋’那个地步，这点不是一开始就清楚的么。”

　　被那边的气氛感动到泪眼汪汪的甘嗜和五金等人：“诶？”

　　陶埏看了眼锤锻，接着对舟车直言道：“那个圆球是骗你的，根据九鼎的规则，他根本不可能伤到你，更别提杀人了。
　　你自己回想一下，损毁的只是锚和木头，你自己根本没有受伤不是么。”

　　杀青头发绕着手指玩：“九鼎规则里可是清楚写了，不能伤害伙伴。
　　背后的那个人那时可不能违规，只是利用了你的慌乱，故意误导～

　　还有你当时看到的那个圆球，很可能也是技能做的复制品哦～
　　舟车你并没有召唤什么选拔赛系统对吧，所以是那个人召唤了圆球，达成了交易。
　　再找到了一个替罪羊打掩护，就是你～

　　所以陶埏，时机可真巧呢～你的话当时肯定注意到舟车特别紧张的样子了～为什么没和舟车解释下侵蚀的事情呢？”

　　陶埏面前的方砖小人“哼”了一声。
　　陶埏道：“我会解释这种事情才奇怪。
　　害不害怕都是个人的事情，我并不喜欢管闲事。
　　看在出自同一本书的份上，当时见他害怕我让他先走，这已经足够好心了。”

　　杀青接着问：“那后来呢，都在边界附近，你没注意到舟车出事了么～”

　　陶埏语气平稳：“我当时集中精力对付侵蚀，并没有闲心去探查舟车的情况。
　　后来直到我解决完侵蚀，舟车都没有回来，我准备去找嘉，找乃粒报告，路上遇到了坐在树下的舟车，他跟我说是太害怕了走不动路才在这里休息。
　　我想事情都解决了，也就没多做追究。”

　　杀青眼睛一亮：“哦呀，所以你们没有报告族长这件事情～
　　不然族长早该察觉到舟车的异常了～”

　　方砖小人将手里的弓对准杀青：“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冶铸插话道：“我想陶埏也只是好心，他不熟悉舟车，多半是不想把舟车这样胆小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才将这件事模糊过去，没有多问。”

　　杀青不置可否笑了笑。

　　此时曲蘖他总算反应过来：“诶！！！！！
　　所以是其他人和这个破球达成了交易，然后利用了舟车！”

　　珠玉，冶铸和舟车也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么！”

　　舟车明显松了口气，人这时都没力气要垮了，好不容易被曲蘖搀起来。

　　“对不起。”舟车都不想数这是他说的第几个对不起了：“因为当时那个圆球说，如果我不答应它的话，它就会去杀了冶铸，照样能拿到九鼎。

　　而且如果我帮忙了，它会让我们四个都分到优势组。
　　我想，曲蘖你们该走到最后的，你们的话，一定可以创造出更好的结局的。
　　不能在一开始，在还没人看到你们的优点的时候就输掉。
　　所以我......”

　　曲蘖直接抱住舟车的脑袋狂按：“你真的是笨蛋么！
　　居然为了这种理由，就不能更相信我们一点么！
　　冶铸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掉！
　　而且我们的话，也绝不可能轻易认输！”

　　舟车嗫嚅着说：“可你不是说我们是伙伴么？我也想保护你们......”

　　冶铸也敲了一下舟车的头：“方法用错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大方地说出来就好，稍微也信任下我们啊！”

　　呜QAQ

　　曲蘖：“虽然是被利用了，但错了就是错了，之前说的赔罪，我们都会照做！”
　　舟车：“是的，对不起！”
　　珠玉：“除了那颗玉妖（小声），其他珠宝玉石你们拿哪个都行（大声）！”

　　佳兵都看感动了，也越发生气那背后的人：“居然这样利用舟车！”

　　杀青不以为然：“都说了是淘汰赛制了，自然是能干掉一个是一个，也方便给自己的同伙儿留下位置～而且即便这次不能把那个替罪羊投出，也足够败坏读者对他的好感了，你记得比赛是有读者投票的分数吧？这一点上看，他已经输了～

　　至于这利用的人选，”杀青倒是毫不奇怪：“是我我也选择舟车。”

　　见佳兵疑惑看过来，杀青也耐心解释：
　　“第一点嘛，舟车自身能力其实很强呢，也很麻烦，在他成长起来之前，趁他弱先干掉不好么～而且他性格软弱又胆小，还有软肋超级好对付～

　　第二点，他交好的曲蘖可以说是这次选拔赛第一的强力竞争者之一，如果曲蘖这个时候包庇了舟车，也会败坏读者好感，不利于读者投票，即便没有包庇，他们四人组，现在已经被看作是一个小团体了，舟车如此愚蠢，加上曲蘖会出于任性不同意投票，这自然会影响读者对他们这组的看法，最开始的好感就受到了影响～

　　当然现在曲蘖这样应对，应该远远超过了背后之人的预想吧？

　　第三点，还是因为曲蘖太年轻，历练不够。
　　要说书灵间的比试，要么自己够强，要么保护者够强。
　　就像彰施有乃服，甘嗜有作咸、丹青和锤锻，有选择情况下谁敢利用他们？

　　但是舟车，自身弱，保护者也是重点打击对象。简而言之～不欺负他欺负谁？

　　佳兵，这场比赛里，弱是原罪。

　　还有最后就是，曲蘖他们的愿望，看起来并不符合背后之人的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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