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梦》糯米八宝饭

7、离歌

　　夜色已深，穆瑾萱坐立不安地在房中走着。烛火曳动，忽明忽暗地拉长人影，便是叫早就心烦意乱之人心头添堵。
　　宁萱怎么能这样？穆瑾萱愤愤地一拳捶在桌面，一把推开了桌上茶盏杯子，碎了满地。
　　是她亲口说：成王败寇，输要输得起。可是便就是下午有人传话说萧桓要见她，她毫不犹豫地说去就去了，临去前一句交代也没有。
　　她是要屈服？
　　她放弃了尊严？
　　还是，国仇家恨尊严荣耀都敌不过男人的温情？
　　夜深了，她一去就没有回来。想要看个清楚明白，穆瑾萱铤而走险挟持着一个侍卫寻了过去。当然，能出来她还要谢谢萧桓。没有私牢他就让人将他们关在了房中，然后守着，却是没有想到，被逼急了的人也是会反咬一口。
　　夜风堪凉，透着入骨的寒意。
　　远远地看着前方，萧桓的住处。
　　灯火重重，乐声靡靡。明暗交替之间，黑影映在门窗上。那是一个起舞的女子，长袖舒展，舞姿蹁跹。
　　蓦地一震，定定地看着影。
　　那是姐姐吗？奈何那身姿这般像她？萧桓真的这么对她吗？让她做了取乐的玩物？
　　悲愤交加，忍无可忍。穆瑾萱一把甩开挟持的人便踹开了前方大门，举着刀子的全身颤抖。与其这般被羞辱，她宁可拼个鱼死网破。而门踹开，她愣住了。
　　屋内只萧桓和穆宁萱两人，穆宁萱身着着素白的衣裙舞着双剑。而萧桓却是眉头蹙起，满面忧郁地望着她。她的舞姿算不得最美，却有种离别的悲凉，那淡漠的神情像一把刀子扎在人的心头。
　　“姐……”顾不得许多，穆瑾萱失声呼喊。
　　便是一个轻转，飘逸的衣裙翩翩飞起，好似振翅欲飞的蝶。双剑在她手中交替，点画出无数星辰。
　　一个回身，穆宁萱停下了动作，带着一丝笑容地看着妹妹，便像平日里一般道：“瑾萱，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穆瑾萱不懂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只远远地，迎着灯光，她看到一滴晶莹沿着宁萱的眼角滑落，让她心里好难受。
　　“宁萱……”意识到情况不妙，萧桓一跃而起，飞扑了过来。
　　淡淡回以一笑，“记住你答应我的！”
　　引剑向喉，一个回转鲜血飞溅。洒落在素白的衣裙上，点点蕴开，好似绽放的梅朵，鲜红夺目。萧桓猛地一把抱住倒下去的身体，搂在怀中，紧紧地。
　　他只是想她屈服，想她低一次头。可怎么也没想到由始至终，她宁可选择死也不肯原谅他。她走了，把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了他。是折磨，是报复。她说，国仇家恨她放不下，她说，瑾萱她也放不下。说到底，她能放下的，却惟独是他……
　　怀中身体的余温缓缓散去，萧桓抱着穆宁萱的仰天长啸，一步步出了房门。
　　木愣愣地看着那离去的人，穆瑾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风萧瑟，吹进了屋子里吹灭了灯火。
　　夜，好黑。
　　夜，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