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杀的魔君掉马死遁了》火荣

18、妖首生花

　　好嘛，她好好的一张脸何必贴这冷屁股？

　　深吸了一口气后，楚楚狠狠剜了他一眼，越过他步入了顾芳庭内。

　　宽大光明的课堂之上，玉虚子早已静立于师台前，师台上摆满了装有弟子们战利口的乾坤袋。

　　玉虚子身边各有一位小仙童，一者打开乾坤袋点数，一者提笔沾墨记录。

　　楚舟大步流星前往师台，将自己的乾坤袋往师台上小心翼翼一放，冲玉虚子揖了一揖便回到自己的坐位坐下。

　　一通点数完毕，玉虚子带着满意的笑宣读弟子们各自的猎取妖首数量，当念到楚舟时，念出的数字显然是众弟子中最多的。

　　楚楚冷冷哼了一哼，目光望向楚舟，却见他泰然处之，毫无愧色，果然是她所见过的最为无耻之仙。

　　炎羽仙君踏着金色步入顾芳庭，楚楚看他时，他复又是艳若榴花的样子。楚楚冲他笑，他却目不斜视，显然还在生她的气。

　　当宣布完入选者名单后，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去，楚舟却走到师台向玉虚子与炎羽仙君讨要此次被猎取的妖首。

　　炎羽仙君奇怪，他看看师台上满摆的乾坤袋，又看看楚舟，“你要妖首何用？”

　　“回炎羽仙君，我拿走将它们埋了！”楚舟一揖。

　　玉虚子见怪不怪，扬扬手：“噙香山历来的妖首都是交与楚舟处理！给他吧！”

　　楚楚原本在等炎羽仙君一同回下榻处，不期被楚舟奇怪的举吸引，只见他一只只乾坤袋串在一起，再一甩扛到了背上，再次谢过玉虚子与炎羽仙君，大步朝门外走去。

　　炎羽仙君与玉虚子神尊还有赛事后续事宜处理，一时抽不开身又不再楚楚，楚楚只得识趣地自己离开顾芳庭找乐子。

　　甫一出门远远便看到楚舟那扛着妖首踽踽独行，心中生了好奇，不知这冰疙瘩要这妖首何用，于是便远远缀行其后。

　　楚舟显然察觉到身后这个探头探脑的拖油瓶，只稍顿了顿步子便又复行。

　　楚楚尾随着他来到一处苗圃处，见他将妖首从背上缷下，又去苗圃内采挖水嫩嫩的树苗，随后又携了树苗与妖首纵身飞往远处树木稀疏处，作法挖开一个土坑，一个土坑里丢入一只妖首再种下一株树苗。

　　如此反复，直至妖首与树苗皆尽，这才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拎着那些空空的乾坤袋准备返回。

　　“看得可尽兴？”

　　楚舟望着从杏花树下闪出身来静望着他的楚楚。

　　雪白的杏花落满了楚楚的肩与头尤不满意，依然飘得漫天飞扬，她于漫天杏花纷飞中问：“你在做什么？”

　　楚舟目光扫过遍山杏花树，轻道：“我让它们换个法子接着活下去！”

　　“可是它们都死了！”楚楚显然明白楚舟所说的它们是谁。

　　楚舟伸开手掌，掌心即有花瓣落入，他仰头看着头顶开得繁茂的雪白杏花，更正：“它们活着，活得满噙香山都是！”

　　说完，楚舟将掌心的花瓣抛落风中，闪身避过楚楚，自顾自往前走。

　　楚楚跟了上去，一脸迷惑：“满噙香山都是，何意？”

　　“我在噙香山种了五百年杏花树，每一株杏花树下皆埋着一颗妖首，你看漫山遍野的杏花开得可艳？它们不正以杏花的样子活得好好的么？”

　　楚楚神色惊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甫一来到噙香山，一入眼便迷到她的便是胜似隆冬大雪的团团杏花，眼下方知，杏花开得如此招展，皆因树下都埋有一颗妖首……

　　不懂为何，顿时便觉花不再艳，香不复浓，倒是心底寒意丝丝侵入。

　　“你，你竟然同情妖？”楚楚不解。

　　楚舟回转身来，眼神寒漠看她，“我为何不能同情妖？”

　　“可是，可是我师尊说了，当以、当以斩……”楚楚想试着说服楚舟也说服自己，可她一时也说不上什么大道理。

　　楚舟幽怨看她一眼，：“你想说的是斩妖除魔吧？你……才是那个最需要感谢妖的人！”

　　“为什么？”楚楚愕然。

　　楚舟冷哼一声，轻飘飘丢下一句：“九重天上见了！”随后纵身飞离。

　　*

　　当楚楚与炎羽仙君坐上凤辇之时，全噙香山师门上下皆来送行，她于一众身影中四寻，终未寻得那个玄黑的身影和那张寒漠的脸。

　　两凤清唳一声引风而上，凤辇随即迎着漫天红艳艳的晚霞而去，楚楚低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噙香山，幽幽问炎羽：“师兄，噙香山藏满了妖么？”

　　炎羽仙君本还在生楚楚调笑他的气，被她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握缰强的手便抖了一抖，一脸愕然看她，良久才回过神：“噙香山尽皆仙君神子，且仙灵之气盛旺，怎会有妖？”

　　楚楚蹙了眉想着楚舟的话，一时也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何自己要感谢妖？

　　师尊说了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虽然她于万妖谷中所见的妖儿尚未有伤及……

　　说到妖儿，她的心尖尖便是一抖，颤微微抬起手触向自己的发髻，指尖那毛绒绒的触感顿时让她魂飞魄散。

　　完了，发间那只鸟妖化形的白羽为何还不逃走？

　　她想将它拔下弃于风中时，两凤已清唳声声落到了南天门外。

　　值守的神将上前来盘查，一见炎羽仙君便礼揖而过，楚楚心下松懈不少。

　　可在凤辇缓缓越过华彩四溢的南天门时，凤辇却一动不动了，炎羽仙君探头一看，原是被南天门呼拉拉飞过来的神将们扯住了缰绳。

　　楚楚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在事态尚未严峻前伸手将白羽拔下藏到了臀下。

　　炎羽仙君跳下凤辇，向神将们问询：“何事？”

　　“仙君凤辇上有妖遁形于内，还望配合末将清查！”拥来的神将们将凤辇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是好大的阵仗。

　　楚楚慢条斯理地掀起辇帘，淡然冲凤辇四周的神兵将一笑：“我们是紫辰上神的徒儿，刚从噙香山回来，何来的妖物，小哥哥们说笑了！”

　　为首的神将礼数周全地冲她揖了一揖，说的话也甚妥贴：“我等自然知晓此为上神凤辇，但即便是天帝归庭，我等发觉异常也要是查上一查的！还望小仙子配合！”

　　“咝！我、我脚疼得紧，便不下辇了，你们查吧！”

　　楚楚谎话说完，手软软扶上了额头阖上了双目，一脸不胜凄楚的样子。

　　为首的神官眼角抽了抽，炎羽仙君的眉头蹙了蹙，像是没见过脚疼却扶头的人。

　　“下来，楚楚！”炎羽仙君正色。

　　“啧！不行，现在臀也疼了，抬不起来……哎……别拉我……”

　　楚楚的装腔作势尚未演完，便被神将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抬下辇来。

　　*

　　栖霞宫的念芙殿里，楚楚跪得板板正正，显然十分乖觉。

　　楚楚身边跪着一个圆脸圆眼的少女，跪得身颤如柳，显然十分恐惧。

　　楚楚一直没想通鸟妖少女为何不逃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师兄炎羽仙君除了能食龙外，还能捕身边这种枭类妖物。

　　鸟妖少女显然不知楚楚有个原身为重明鸟的师兄，甫一嗅到炎羽仙君的神鸟血脉便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楚楚想，其实也怨不得鸟妖少女。

　　鸟妖一直在寻找时机逃走，哪知楚楚身边一直没离开过仙者。从楚舟一路相随，再到回到噙香山，再到一路陪着炎羽，再后来一路随着楚楚上了九重天上……

　　楚楚很是同情这鸟妖，但眼下她更同情自己。

　　平白无故被神将们捉了往天狱里走了一遭，差点被上了天刑，若不是炎羽仙君将师尊--紫辰上神搬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估计她会被这鸟妖连累得魂飞魄散。

　　“她为我新收的徒儿，此妖物亦是我要她捕猎带回的课业！”

　　司战之神发话，即便此时掌管天狱的皋狱神心中疑惑，也不得不将她同鸟妖放了行。只因九天之上，谁不知紫辰上神素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连妖界都被他荡平了，显然不可能容忍妖物上九天捣乱。

　　楚楚跪得双膝酸麻，时不时求救似地给静立一旁的炎羽仙君使眼神，一面拿眼偷窥正在慢悠悠品茶的紫辰上神。

　　上神面色平静，只是楚楚不懂为何他如此渴，这茶左一盏右一盏地饮个没完。

　　终于，楚楚在板板正正跪了良久后听到了上神的话：“说吧！”

　　“哎！”

　　楚楚忙麻利应了，便倒豆子般将自己于魔障林中与鸟妖相遇、被心魔所惑入了梦境、又被鸟妖救出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当然，当上神问及心魔模样以及在梦境中历了何事，楚楚是全然记不得的。

　　“如此说来，这鸟妖也算有恩于你！”上神语气淡淡的。

　　楚楚认真想了，确实有恩于自己，毕竟她将自己救出心魔梦境，而自己却未能做到将它安全带离，眼下还不知上神会如何处置它。

　　“楚楚认真想了想，确实欠这鸟妖一份恩情！”

　　“可你知道本尊对妖魔从不心慈手软……”上神语气依然淡淡。

　　楚楚听得绝望，心尖颤了又颤，望了望身边抖得越发厉害的鸟妖，她幽幽叹息，脑中思绪转得飞快，想要找寻一个保它一保的法子。

　　不期上神又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