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75、星辰大海

　　此刻他们坐在饭桌边，气氛不像见家长，像应酬。
　　宁武老爸拿着伊清寒给的证据，仔细翻看，请来的公证人姐姐也仔细看着。其他人不作声，安安静静地吃饭吃菜。
　　直到这位律师放下合同，伊清寒也放下筷子：“叔叔，第一次见面就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宁武转头给了伊清寒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人总算有点情商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律师的本职工作。”老爸把合同递给公证人，公证人做记录，“我和大多数原告和被告，都是第一次见面。你不用紧张。”
　　伊清寒点点头。宁武等着伊清寒问下一个问题。
　　老妈见气氛有点压抑，就给两个孩子夹菜。
　　“那叔叔，这个案子，我们的胜率高吗？”伊清寒问他。
　　怎么是这个问题？宁武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律师点点头，说：“还需要一点证据。我们要去找那个在比赛场的摄影师，把他拍的影像作为证据。”
　　“这个没问题，我能找到主办方。”伊清寒迅速答说，“那个记者我可能也找得到。”
　　“那最好。”律师也给他夹菜，“不过你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和这些证人碰面，以免串供嫌疑。”
　　宁武实在没忍住：“爸爸，律师费怎么算？”
　　老爸笑了：“你这孩子，就关心钱。小寒都没问。”
　　伊清寒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没表现出来，只是在桌子底下用自己的手指勾了勾宁武的手指。
　　宁武挠挠头：“我就是一问而已。”
　　“律师费的话，小寒你就别给了吧，我自己贴钱给律所。以后都是一家人，几百块的也不用分那么清楚。”老爸说。
　　伊清寒却摇摇头：“就算是一家人也要按照规矩办事。律师最要讲的就是公平公正不是吗？”
　　“那就让最关心钱的来做决定吧？”老爸看向宁武。
　　老妈笑着说：“小武说话最公平。”
　　可不是嘛，宁武现在左右为难。最后折中一下：“半价！”
　　老爸于是说：“那就200块钱吧。”
　　经由这个话题，气氛莫名就轻松起来了。公证人没有过多打扰这一家人，收集好证据记录就离开了。
　　话题绕着绕着，不可避免地来到了“展望未来”。老妈问：“小武要考清华美院。你呢？去音乐学院吗？”
　　看了老妈是真心实意地允许后辈追逐梦想了。但是伊清寒说：“我也想去清华，天文系。”
　　“呀？喜欢天文？”老妈很稀奇地叫道，“挺好的。”
　　“但是你还有‘黑影破风’这层身份。”老爸理性地说，“这个身份你打算怎么办呢？”
　　伊清寒以前似乎真的没想过，此刻陷入沉思。宁武倒是有个想法：“那就偶尔挂上这个名头出面一次呗，当副业和兴趣干。”
　　伊清寒闻言“嗯”了一声。
　　“那可能会有点忙。”老爸说。
　　“或许吧。”伊清寒说，“不要紧。当了十一年学生都熬过来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笑了，这笑里有辛酸、有快乐、有怀念……学生时期，算是在青春年少做过的最伟大、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们两个都要加油。”老妈鼓励道。
　　“嗯。”他们在桌子底下手牵手，“加油！”
　　第二天的时候，新闻里已经炸了。联系之前第一场比赛是宁武做的打call条幅，粉丝都找到了一中。
　　学校保安尽职尽责，没有多放一个人入校。但是本就在学校的那些学生他们也管不了。
　　课件有人拿着手帐本、笔记本、日记本，甚至课本来求签名。宁武以为伊清寒肯定不会签的，但伊清寒每次都签，除了“黑影破风”签名还会写上一句“金榜题名”“学业有成”之类的祝福语。
　　于是宁武也凑热闹，拿着自己的速写本：“哥哥，给签个名呗。”
　　伊清寒拔开记号笔盖子，在速写本封面写上：“向梦想的方向奔跑，星辰大海，征途不止。”
　　接着他换行签了自己的名字，再换了一行写了“黑影破风”。
　　宁武看见，这是他签过最长最仔细的签名，这是殷切期盼，是不悔约定，是展望未来，更是青春不悔的乐章。
　　正直年少，不负众望，抵力前行，共创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