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林的旋律》谢苏殷

28、生日快乐

　　伊清寒慢悠悠地走在队尾，手机突然一振。
　　ＮＷ：【红包】生日快乐。
　　伊清寒看向在自己斜前方半米的宁武，宁武回首一笑。
　　“走咯！”群口相声四人组像幼儿园小朋友第一次秋游一样手牵手一蹦一跳地往大巴的方向走。
　　虽说大家一开始是排好队出校的，但刚下楼梯队形就彻底乱了，老师也懒得管，这么大的人也跑不丢。
　　虽然这么大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挺丢人的。虹姐终于忍不住：“你们几个能不能好好走路，这么大了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虹姐，我们那叫童心未泯！”薛子于还没心没肺地说。
　　“寒哥？”宁武碰了碰伊清寒，“我们也‘童心未泯’一下？”
　　“不要。”伊清寒果断拒绝。
　　宁武也没指望他会同意，毕竟自己社死也不能强迫别人社死。
　　于是宁武蹦蹦跳跳地去找前面愿意社死的四位了。
　　这人我不认识，另外四个我也不认识。伊清寒在心里暗暗道。
　　伊清寒就默默走在班级的最后面，前面人都说说笑笑，他一个人显得格外孤独。
　　前面那个跟另外四个人以前当幼儿园幼稚鬼的少年，伊清寒看的是最清楚的。

　　上了大巴，就要开始两两分配位置了。薛子于和奚柠坐一起了，舒桓绩就和姚芒释坐在一起。宁武落单了，就想起了伊清寒，便往车厢的最后角落里跑去。
　　“你果然在这儿。”宁武在伊清寒边上坐下，“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角落和远离人群的地方？”
　　伊清寒没有回答，看着窗外。
　　因为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是最能看清万家灯火的。
　　但伊清寒生来就不能走进万家灯火里了。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你别坐我边上，前面还有空位。”伊清寒想到这儿说。
　　宁武觉得莫名其妙：“你是在赶我走？”
　　“赶我走”三个字不知道戳中了伊清寒心里的哪根弦，伊清寒似乎有点委屈地道：“我没有。”
　　“那我跟你换换，我要做靠窗的。”宁武往椅背上一靠，系上安全带，车子发动了，“我要撑着窗台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啊。”
　　伊清寒“嗯”了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
　　但是还没到宁武就先醒了，醒了之后睁着眼睛保持着睡觉时的姿势愣了大概有五分钟，思路还不大清晰。
　　窗台在我左手边。
　　我头是往右边倒的。
　　右边是……
　　宁武突然一下坐直了：“我刚靠你肩上睡的？”
　　“你那睡相，睡床都能掉下来。”伊清寒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宁武：……
　　伊清寒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没嫌弃你。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看现在位置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睡不着。”宁武趴在车窗的窗台上，“我妹妹也喜欢出去玩。她四岁的时候问我，天为什么那么蓝。”
　　“太阳光实际上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光组成，其中红橙黄这一类光的波长较长，能透过大气射到地面。青蓝紫的波长相对短，就会悬浮在空气中，这些粒子扩散开来，就形成了天空的这种颜色。”伊清寒背书似的说。
　　宁武一阵无语：“你觉得四岁小孩听得懂吗？”
　　“你确定是四岁小孩听不懂？”伊清寒看着宁武。
　　宁武：“难道你真觉得她听得懂？”
　　“我感觉不只四岁小孩不懂，”伊清寒停顿了五秒才开始说下半句，“某个１５岁的小孩也没听懂。”
　　“滚啊。”宁武推了伊清寒一下。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伊清寒回归原来的问题。
　　“我当时９岁。就跟她说，海也是蓝色的，世界上蓝色的事物太少，天空怕海孤单，于是也成了蓝色。”宁武悠悠地说道，“我也怕你孤单，所以来你的世界陪你。”
　　伊清寒一怔，心里五味杂陈。
　　见伊清寒没说话，宁武继续说：“你要记住啊，你是我的好朋友啊，看见你生日还像平时一样孤独我很伤心的，ＯＫ？我就是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也没关系……”
　　“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伊清寒突然开口说道，“今天是我生日，刚好满打满算，两年后，你就知道了。”
　　“好，拉勾。”宁武伸出纤长的小指，“等你成年，你要把你的难言之隐都告诉我。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伊清寒勾住宁武的小指：“……我不会告诉你，但你全都会知道。”
　　宁武从来没有这么想跟一个人永远当好朋友。可能是伊清寒对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