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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牛头马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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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刚下班就这么大的雨，你打算怎么办？”甘琅透过电梯的玻璃罩壁欣赏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景色，幽怨地询问身旁的好友。
朱默晃了晃胳膊上挂着的长柄伞说：“又不是没带伞，当然是打伞回家啰。”
“呜——我看我还是过会儿再走吧，现在回家一定会弄得满身狼狈。”
“你没带伞吗？我有多的，借你？”
朱默作势要从包里掏伞。
朱默是一个将“有备无患”的信条贯彻到底的人，在这种时候能拿出第二把伞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她平常会随时在包里准备一把折叠伞以防万一，而在天气预报明确说会下雨的时候则会带上更结实一点的长柄伞。
“我自己有伞啦，但是这么大的雨，一把伞也顶不了多少用，还是等雨小点再走好了。”甘琅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将伞提了出来，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既然有伞，那还是回家吧。预报说这场雨会下挺久的，反正终归是没法全须全尾地回去了，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叮——
电梯抵达一楼，合金自动门向两边拉开，外面是比平时热闹许多的大堂，有不少下班的职员都聚集在大楼的门口，踌躇着是否要冒雨前进。
雨势在一阵突然的雷鸣之后变得比刚才更大了。
明明还没淋到一滴雨，甘琅就仿佛已经受了凉，缩在朱默身后抖了三抖：“默默，我今天还是住公司吧，反正刚好有没改完的图，就趁着今晚把它解决了吧。”
“当真？”
“当真！”
门口有人开始回撤，看来和甘琅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虽然加班赶工在克罗杰不是常事，但公司还是准备了齐全的留宿用品，在这种不一般的日子里，在公司过夜确实是个不坏的选择。
朱默看了好友一眼：“那我可先走了？”
甘琅甜甜一笑：“我会想你的～”
“我可去你的。”朱默从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恶狠狠地往甘琅手里丢去，“怕你不够，拿着吧。”
甘琅接住一看，是一管O用抑制剂。他一手将抑制剂塞进口袋，一手向好友比了个心：“爱你！”
朱默笑笑，回比了一个爱心手势以作告别，然后一个人向门口走去。
刚才还在犹豫的同事们大多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向前就是向后，门口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现在还杵在那儿的，就是虽然想回家，但是没带伞的人了。
在那几个伶仃的人影里，有一个身影显得特别出挑，就像是不小心混进了猫窝的黑豹。
朱默认出那就是昨天研讨会上，她们离开后出现在beta男性身旁的人。
虽然那时候她只回头看了一眼，但那种独特的气质她有自信不会认错。
这是个机会。
朱默这么想着，便走上前去。
“没带伞吗？我有一把多的，借给你吧。”
男性应声转过头。
朱默对自己的动态视力没那么有信心，但总觉得自己从防风墨镜下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慌？
“谢谢，帮大忙了。”男性表情沉稳地从朱默手中接过伞，动作有分寸而不失礼貌，让朱默意识到刚才的惊慌应该是她的错觉。
“我该怎么还你？”男性问。
“不还也不要紧，反正不贵，”朱默想了想，“如果一定要还的话，就放到接待处，然后留我的名字就行，我叫朱默。朱砂的朱，沉默的默。”
“朱默——我知道了。”男性将他的名字复述了一遍，便要撑伞离开。
“等一下！”朱默连忙叫住他。
资深的实用主义者可不会平白地做好事。怎么能让他白白借走自己的伞，多少得给点好处吧？
男性已经撑开了伞，但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回过头，一脸困惑地看着朱默：“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也出席了新世代机甲研讨会吧？”朱默说。
她注意到男性的眼神亮了一下。
“嗯。”
“那时候和你一起参加大会的……就是开幕式之前站在你边上的那位beta男士，他是你的朋友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吗？”
话音刚落，朱默便看到男性眼中的神采又瞬间暗了下去，仿佛将“不方便”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奇怪，是说错什么话了？难道他和那位beta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两个人私底下其实是仇家？还是说这样突兀地打探别人的消息看起来很可疑？
正当朱默因为摸不着头脑而感到惴惴不安的时候，男性终于开口了。
“他叫褚夜明。褚是衣字边一个者，夜明是夜尽天明的夜明。”
褚夜明……
“真是一个好名字！”朱默笑了起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对了，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男性没有首肯，但也没有摇头，而是用更加困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他的答案需要视问题而定。
朱默打开手腕上的便携终端：“可以加个好友吗？”
男性看起来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抬起手腕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开放了认证系统。
朱默在终端上搜索到男性的信号，添加好友的页面上显示着他的名字。
“你叫杜星谪？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唔……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好友申请很快就被通过，朱默心满意足地看了看列表里的新朋友，对男性说：“我要请你帮的忙就是，想让你问一下褚先生，愿不愿意和在研讨会上见到的那个beta女交个朋友，如果他愿意的话，就麻烦你做个中间人，把我的账号发给他。”
黑色的军用手套僵直在虚拟屏幕的蓝光中。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朱默关切地问。
男性似乎失去了耐心，关上终端打开折叠伞，冷冷丢下一句没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克罗杰大楼，很快消失在倾天的雨幕中。
难道是嫌我事太多了？朱默有点无辜地想着。
可是茫茫人海的，好不容易遇上个有些中意的人，当然要用尽方法追求，先不说追不追得上，至少要先认识了才能考虑未来的事嘛。
母胎单身二十五年，朱默早就已经被父母的催婚搞得不胜其烦，但她至今没有妥协，对于自觉不合适的人，连试试都免谈。
她曾信誓旦旦地表示在遇见合适的beta之前绝不成家。
至于为什么限定词是beta？这主要源于朱默的实用主义信条。
在她心里，不管alpha有多优秀、omega有多珍贵，它们所包含的四种性别都不过是生物繁殖欲的外现，唯有不受信息素干扰的beta才能体现人类的理性之美，是脱离了低级本能的完美性别。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大概就是beta之间的生育率并不高。
根据统计结果，各种性别组合的生育率中，除了AA和OO这种根本没法产生后代的组合，就数BB组合最低，其中又以双B男垫底，双B女居中，B男B女稍微还能看一点。
当然，这对于并不喜欢小孩的朱默来说根本谈不上是缺点，倒不如说让她求之不得。
遗憾的是，信奉实用主义是beta性别的普遍特征，但不在乎生育却不是。
大多数beta都会为了能够拥有自己的后代而选择与alpha或是omega结合。在前一种情况下，beta将扮演“母亲”的角色，在后一种情况中则是“父亲”。
这种买卖双方市场偏好的偏差就导致了朱默很难找到所谓“合适的bata”。
而褚夜明——一位敢于在alpha优位的世界中出头的beta，一名敢在权威面前帮自己说话的男性，朱默有一种直觉，他会是一位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伴侣。
B男B女的生育率也没低到谷底去，真要生的话也还是能生的，爸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他们自己就是榜样。朱默想。
然而事实上，朱默爸妈更希望女儿的伴侣能是一位男Ａ。
朱墨的父母是一对beta。大概是因为切身体会过BB组合的生育难问题吧——听说当初朱默从被她妈怀上到出生，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花了她爸妈老大的力气，他们自然不希望女儿再吃一遍苦。
回到家的时候，朱默果不其然地被淋了个半透，而雨势依然没有减弱的倾向。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脱下湿了的外套，径直走向母亲的房间。
朱辰从床上撑起身子，有些抱歉地说：“雨下成这样还特意跑回来干什么，万一淋出病来怎么办？就一两天，我照顾自己还是照顾得来的。”
“妈，你就放心好了，女儿我身体好得很呢，哪有那么容易就淋坏？”
“哎，真是苦了闺女了。不过你爸就要回来了，到时你就能轻松些。”
“不辛苦。爸回来了我就和爸一起照顾你。”
“傻默默，你啊还是快点找个alpha嫁了，早点让妈这颗心定下来。”
“妈——”
朱默心里有点苦涩。
她也知道爸妈希望她能找alpha当伴侣是为了她好。因为两个beta的结合，会造成的不仅仅是生育率低的问题，还很有可能像她母亲这样，落下纠缠一生的生育后遗症。
就在这时，手腕传来一阵震动。
朱默打开终端，一条新的系统消息跃然眼前：褚夜明申请成为您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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