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过去的过去02 ...
-
[呐，楚轩。]
（嗯？）
[你想要感情吗？]
（……）
[想要闻着周围的味道，想要品尝美味的食物，想要感觉这周围的触感和硬度，想要受伤和疼痛，想要开心和大笑，想要自然地流露出心里的自己……这些，你想要吗？]
楚轩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阿媛，你会一直在的吧？）
[这个……我不知道啊。]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和原主人共用身体的情况，也许在楚轩死之前自己也不会离开这个身体，也许哪天自己会被这个身体给排斥出去，也许……太多的不确定让她无法准确地回答。
（为什……对了，你是我的第二人格，也许哪天就会消失了……）
[……]他还是把我当成他的第二人格……这个误会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
（为什么沉默？是在伤心自己随时会消失？）
[……]算了你爱怎么误会就误会吧我不管了……
沉默很容易误导人，这点连日后轮回世界的第一智者也不例外。
（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消失的。）
莫名的，她就是想和他拆台：[为什么呢？我消失才好，这样你就是毫无瑕疵的基因改造成功案例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叫阿媛的女性人格就像个小孩子，整天在他脑海里吵吵嚷嚷的，看到什么都要问，吃个饭抱怨吃不到味道，摸个东西还要念叨没触觉控制不住力度万一捏碎了怎么办，喜欢吃各色的水果，总是对着网页上漂亮的甜品图片流口水，天天怂恿他偷偷进厨房做那个她在网上找到的看上去很好吃的“白雪芒果黑糯米甜甜”……
如果阿媛不在了……
如果这个阿媛不在了……
如果这个会时时和他说话的阿媛不在了……
楚轩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消失了自己会怎么样。
不在掌控中的未知……
“楚轩，我看你天生就是个掌控狂，务求凡事尽在掌控中，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按你的计划去做，你一定会很不喜欢地在事后整死他！”
某次，忘了是什么开的头，但他记得阿媛的这句评论。
是了……他讨厌不在掌控中的东西。
阿媛消失后的未知，阿媛不在了的未知，阿媛离开他的未知，这些，都是他所讨厌的。
所以，他不会让阿媛消失的。
不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男孩也开始长大了。
阿媛成熟了一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问东问西的，只是对于厨房和那个芒果甜品的偏执日益加深，经常性地在她控制身体时偷进厨房摆弄，这种爱好在她学到了电脑编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以前碍于监视器电脑监控的存在不能常常进去，但自她编译出屏蔽程序把整个龙隐基地的电脑监控系统都骗过去后，厨房成了失窃的重灾区。
[嘻嘻！不用担心哦，最近基地里来了好几个小孩子呢，厨房可不是只有我们在光临哦！]
（我不认为那些小孩可以骗过电脑监控。）
[是啊，所以我有在电脑上留下他们的作案证据，仅仅只是屏蔽了我们的存在(*^◎^*)]
（……）楚轩开始思考到底是谁带坏他的阿媛，在删选了一系列名单后，半个月前无意间在基地外围部分遇到的、因为对当时控制身体的楚媛说了有关于他如何将打碎自家长辈心爱的杯子并将此黑锅甩到自家堂弟身上的程啸小朋友，很不幸地上了未来上司的黑名单。
……在几年后，有幸担任楚大校格斗技能指导的程啸童鞋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杯具和餐具，却是好几年前一次偶遇所埋下的因产生的果。
程啸……是叫这个名字的吧？
这种感觉……按阿媛的话来说，是讨厌吗？但是我明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啊……
[不对！楚轩你也有感情！]
是精神波动太大了所以阿媛察觉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还想用那本《都市X奇谈》里的周X那些非人类的例子来解释吗？事先声明，我只接受科学解释。）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对他的情感问题产生争执的时候，阿媛拿她最近在看的奇幻书做例子，用那个影子修炼成人型，拥有人类感情来做证明，结果被他以“超现实的东西你也信？你去找个影魅放到我面前来，那我就相信”反驳回去。
[……]如果阿媛的形象可以具现化出来的话，这会儿一定是咬着下唇努力思索组织语言的样子吧？他想道。
[因为……因为不管基因怎么改造，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激素全部除去，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第一个崩溃的就是我们的□□！]
的确，人体何其复杂，基因奥秘何其繁多，哪怕有着几近完备的资料，也岂是一个刚从□□中恢复过来的中国能在短短的二十年间摸索清楚、仅仅十年就能得出结论获得他这个存活体的？
（那你要怎么解释我没有三感呢？）
[你不是没有，而是非常微弱，微弱到了……只要一定的心理暗示，就能无视掉那些感觉的地步！]
（……心理暗示？）楚轩有种预感，他的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第二人格接下来的话，也许……
阿媛的精神波动非常强烈，好像想到了什么使得心情大幅度起伏了：[楚轩，我记得，你是很早就出现自我意识了的吧？]
（嗯。）
[那个时候，你能听到那些研究员的话，可以说，你对外界以及自身的第一认识，是来自他们的话。而且……从一开始就有了研究员级别的知识……那个知识，也是他们灌输给你的吧？]
（阿媛！别想了！）楚轩马上意识到不妙了：阿媛的意识波动非常剧烈，必须马上让她停止思考！
[不！我要说下去！他们……他们一开始就设好局了！他们一直一直在说这个身体是没有感情的，外界的说法加上你脑子里的知识都告诉你这个概念……所以你也认为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一层一层的心理暗示不停地叠加……他们是要把你的感情封印起来，这样才能作为完完全全的人形兵器，摒弃掉一切的外界因素，让你单单作为一个智力超常的人形电脑存在！]
就在那个时候，楚轩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不，不是脑子里，是耳朵边，巨大的冲击声让他的脑子隆隆作响，阿媛的声音也听不清了，似乎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敌袭……吗？
目标……是谁？
这几辆车上有被劫持价值的也只有他这个基因改造体了……
对了……现在他们在去龙兴基地的路上，要劫持他这个平日里基本不出基地的人，也只有趁着这些去和龙兴基地的人交流的机会了……那么会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能知道他的行程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啊……
他勉力思考，但是被震得发晕的脑子完全不配合，大脑思路开始混乱了……
“shit！你在做什么，奥路菲！我们的目标是活捉那个基因改造体一代，不是打死他！”
“哦，亲爱的杰瑞，请相信我的准确度！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的目标最多就是晕过去，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还有上面的命令是尽量活捉，必要时带回尸体也无所谓……你看，只是晕过去了吧？”
倒在地上十岁左右模样的小男孩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略微的迷茫之色闪过，然后就归于一片沉静。
似乎是刚刚的冲击波让他对肢体掌控不太灵活，小男孩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楚轩？楚轩？]在心里呼唤主体不果，确定只是因为受了冲击陷入意识深处，出来掌控身体的楚媛看着眼前那两个嬉皮笑脸的男人，默默地分析状况。
[以楚轩直抵国家主席的出行规格……就这么被两个人摆平了？开玩笑吧……不对！]
小男孩微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是不为人知的了然。
[果然有特异能力者，这类波动，应该是属于黑魔法系的精神波动……啊啊要是楚轩现在醒着该多好了，我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反驳他的无神论了！呜……楚轩你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晕你是故意的吧！！！]
可惜，不管怎么抱怨，目前正处于沉睡中的某人是不会回应她的。
[真是的！援军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可拖不了多久，难道要用精神魔法？可是那样的话这个身体会伤的很重吧……我是不要紧啦，可是楚轩……]
小男孩抿了抿唇，眼底一片晦暗。
[不能让楚轩有事……]
“好了楚轩小朋友，你是选择自己乖乖晕过去呢还是要我把你打晕过去？”那个被叫做奥路菲的男人拍拍手，拉回小男孩的注意力，笑嘻嘻道。
“……”小男孩却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然后扭头看向远方。
“……喂他这是鄙视吧是鄙视吧这一定是鄙视吧杰瑞你别拉我我要教训他！！！”
“凡人的智慧……”嘟囔了一句，“楚轩”不再理那两人组，而是转头看向正南方，“出来。”
“你在和谁说话？”死命拉着战友不让他暴走的杰瑞奇怪地问道。
“楚轩”冷笑一声：“装傻有用吗？‘虽然减小了威力，但是中了那个人的精神冲击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苏醒过来？’这不正是你心里的疑问吗？”
“……”杰瑞猛的后跃，拉着人一口气倒退了二十多米才停下，脸上惊魂未定，“读心术？”
“住口吧，杰瑞……常年钻研术法已经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榨干了吗？他只是根据你的反应推测而已……不过，能知道精神冲击波这种非现实东西，你真的是资料上的那个基因改造者吗？”
飘忽诡异不定的声音，虽然是大白天，却能制造出鬼屋似地的阴森气氛，还真不愧是黑魔法类的传统学士啊……
“楚轩”面上不见一丝波动，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打开，戴上，右手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扯动嘴角露出微笑一样的神色，却没有答话。
[老头，再多说几句话吧……不然我可固定不了你的位置，到时候打偏了就好玩了……]
“作为尖端科技产物的你，为什么会接触到这类非现实的事情，难道说……呃！啊啊啊啊啊！！！！！”
凄厉惨绝的尖叫猛然想起，却又极快地失去踪迹，奥路菲和杰瑞惊恐地互相对视，戒备着四周。
死一样的环境。
除了那个目标小男孩不支倒地的声音。
“杰……啊啊啊啊！！！”
“怎……呜哇哇啊啊啊啊！！！”
旷野中突兀的惨嚎出现，又很快恢复平静。
[楚轩，醒醒！]
听到阿媛的声音了，他想回应她，但是……
[对了……你被那个精神冲击波打到，虽然有我帮你挡下一部分，不过现在大概也醒不过来吧……]
精神冲击波……那是什么？阿媛你又在看那些奇幻文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下的文档全删了！
[你没醒也好，不然我还真说不出来……呐，楚轩，以下是我留下来的讯息，在你醒来以后就会自动出现在你的脑子里，要乖乖地接受哦，这个可不是什么录音，是一次性的，要是你没有第一时间接受的话，以后就找不到了……]
阿媛你在乱说什么啊……
[其实，我不是你的什么第二人格……准确来说我是一个误入到你身体里的灵魂……]
楚轩默默地接受着曾经名为阿媛的人留下的讯息，她说她是一个一直在流浪的灵魂，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以死亡为结束，以死亡为开端，没有终结的人生。她无意间进入了他的身体，被他误认为是第二人格……然后是刚才的袭击，因为动用了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力量，她很快就会被排斥出这个空间了，所以留下了这段信息。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了……呃，呸呸！总之，我已经等到了援军，那些黑魔法的家伙被我整到形神俱灭了，就算是暗魔神亲到也找不到一点信息了……暂时你是安全的了，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你自己要小心了……]
[还有啊，楚轩，拥有感情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担心万一被基地里的人察觉到了会被处理掉……不过，前几天我在亚洲刺客世家里找到一些资料，应该会对你有用，你回去时看看吧，我放在电脑文档的隐形路径里，密码是XXXXXX……]
[这个……如果你不想要感情也没事啦，都是自己的选择，反正只要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这淡而无味的生命大概也会很快地终结吧……不过，我可不是让你有糟蹋身体的借口哦！虽然没感觉，但是身体也是会抗议的，不可以总是通宵研究，稍微也要放松一下自己啦……]
[那个，楚轩，其实我也不一定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了，虽然穿越空间不确定，但是回来这个空间也不是不可能……]
[楚轩，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很想留下来，这个时空很好，爸爸也很好，你……也很好……很重要……]
[楚轩……我想留下，看着你拥有感情，知道那些漂亮图片上的食物是非常美味的存在，知道自然地哭是怎么样的，自然地笑是怎么样的，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那些东西……]
[楚轩……我不想走的……真的，真的不想走……我想留下来，一直陪着你……]
[楚轩……]
讯息到此结束。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番外——过去的过去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