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亦尘》野焰

12、chapter11

　　胡大妈见到被抱着的亦尘，着实吓着了，亦雪曾经再三交代：亦尘不能出事，即使多给点工钱也无所谓，只要胡大妈能够将心尖尖弟弟毫发无伤，让他平安渡过三个月，亦雪还能多给胡大妈一个月的工钱。
　　钱倒是小事，只是亦尘受伤，照顾起来只怕会更力不从心。她想着。
　　苦笑地望着张卿殊将亦尘小心翼翼地抱上了二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她，眼睁睁看着将张卿殊脖子扣得紧紧的亦尘，乖巧靠在他的胸前，胡大妈的心，早已沉到了深渊，后背开始发紧，想要说点什么，话，噎在喉头，就是无法出声。
　　张卿殊的私事，作为邻居，不说全部知晓，起码也能从张家兄妹，甚至平时的一些举止中，早已参透人事的她，也能看出一点端倪。
　　张卿殊不是坏人，这是胡大妈对他的第一个评价。
　　他不是常人，这是对他的第二个。
　　作为世俗之流聚集的文华街，多见的都是打架斗殴之流，能够在平凡的生活中安分下来的都算是值得街坊们津津称道的‘好人’。而张卿殊，作为文华街的第一个大学生，却更是凤毛麟角。
　　他偶尔热情帮助年老的街坊们做做买煤球，买米买油之类的生活小事，偶尔也会救济一些忽然遭乱的家庭，甚至，居委会只要组织捐款之类的，他总是第一个响应，金额也总是最多的。
　　这样的人，怎么不是好人？
　　万家老二前年犯事，抢了一流浪汉的随身麻布袋子，张卿殊那天晚归，正好遇上流浪汉没命的嚎叫和挣扎，他二话不说，直接将万家老二踹倒在地，还报了110，万家唯一的儿子就这样被送进了派出所。万家两老哭红了眼，听说他是目击证人后，拿着好烟好酒颤巍巍地上门，央求他去向派出所求求情，说明老二是万般无奈才会有此行为，而张卿殊却硬着心肠，不但不帮，还让流浪汉亲自出庭，让万家老二最后还是进了班房，判了三年。

　　自此后，万家两老只要看见他，总会朝他后背吐上两口唾沫，自他的‘丑事’败露后，两老越加瞧不起他，连带着许多对他稍有好感的街坊，只要见到他都会绕道甚至风凉话连篇。
　　张卿颜的泼辣性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加突飞猛进，直到现在，作为邻居的胡大妈，见到张家的人也会带着能躲则躲的心理。
　　张卿殊轻轻地将亦尘放到床上，走出了房间。
　　“胡大妈，我想起来了。。。。。。”一边拿手扇风的他，欲言又止，汗水顺着他软塌塌的头发，慢慢流下来，紧促呼吸的胸前，衣领已经不再原位，他也没想着去扯扯抹平整。
　　“什么？小张？亦尘。。。。。。亦尘伤的是不是很厉害？”
　　紧张的她，不知所措，盯着张卿殊的眼睛，满是焦急。
　　“也不是，伤的也不算严重，只是。。。。。。“走进卫生间，指指墙上斑驳的石灰墙上，孤零零挂在半腰处的莲蓬头：“医生说，他这脚还不能沾水，再说，他受伤了，也不能站着淋浴啊。您一个老人，照顾起来吃力不说，他也是一大男孩子，您也不太方便啊，您说是不是？”
　　“我哪知道会遇到他受伤的事啊？早知道这样，我还真不应该接受他！这下好了，千躲万避，麻烦还是来了。”
　　焦灼的话语，忽然提高的声调，满怀埋怨的她，因为亦雪的金钱陷阱，一步步让她逼上这般窘境，无处可诉，今日，没想过的麻烦顿然被提起，郁忿自然脱口而出。
　　张卿殊赶紧快步上前，悄悄关上了房门。
　　敏感的孩子，不会什么都没听到，他无法阻止胡大妈的埋怨，他只希望让他能够少听几句是几句。
　　“您也别急，我看这样好了，反正这次他这样，是因我而起，我应该尽到责任，我家有浴缸，洗澡也方便，而我是男人，又有精力，照顾起来应该还不算难事，等过几天，他好的差不多了，我再送回来，您看这样行吗？”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我怕他不会答应啊。”
　　“我去试着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您看?。。。。。。”征询的语句，真诚的表情，这样的人，胡大妈纵有万般理由，她也狠不下心拒绝，何况，现在的她，早就焦头乱额，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法子？无奈地冲着他道：“那就麻烦你了。”
　　张卿殊点点头，微微一笑，走进了房间。

　　折腾了一上午，加上脚上实在太疼，在路上，他已昏昏欲睡，只是想到被陌生的人抱着，他唯有坚持清醒的意志，直到自己的床上，闻着自己最熟悉的味道，睡在姐姐亲自带来的被套枕巾上，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开来，头一沾上枕头，被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还哪有精力去听胡大妈和张卿殊的对话？
　　醒来时，张卿殊正站在阳台上，挺直的后背，壮壮的腰身，让亦尘自然想起了姐姐曾经说过的一个词语：“虎背熊腰.”
　　张哥哥，应该算得上吧？他想。

　　他无意回头间，亦尘更深地钻进被窝，赶紧闭上眼，假装继续睡觉。
　　他走了进来，掖掖亦尘的被角，轻声说：“饭好了，捣腾大半天，我都饿死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回家吃饭去，照顾病人，比上班累多了。”
　　亦尘想跳起来，赌气地掀起被子，朝他吼道：“谁让你来照顾我？活该！吃你的饭去吧，不要你管！。。。。。”
　　可是，被他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是和姐姐的怀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姐姐的是软软的，胸前的小馒头，顶在亦尘的脸上，温温软软，还有姐姐独有的香味袭来，若隐若有，纤柔的手臂，抱着他时总是会摇摇晃晃，他总会自然担心着姐姐手臂会随时松开，将他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他总会在被姐姐抱起的那一瞬到姐姐将他放置好，他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而他的则是硬硬的胸部，没一点肉感，粗重的骨架，盛气凌人，压迫者他几乎喘不上气来，脸颊搁在他的胸前，生生摩擦着细嫩的脸部，很是烙脸。可是，他那胸多宽，手劲也是大大的，被抱着时，他的心一点也没悬着，除了他的恶作剧，亦尘几乎不需担心会因臂力不够而滑下来。
　　他贪恋这种不同，贪恋不同于姐姐的怀抱，贪恋着生命之外的陌生人，带给他一切不同于姐姐的感觉。
　　他不愿喊，他更不敢跳起来，他唯有将两只手，紧紧的在被子里交叠在一起，轻轻搅动，脚板心，因为紧绷，已经酸麻无比。就像蚂蚁啃噬在每个皮肤，传导着刺激的触感，他也不愿移动半分。
　　亦尘缓缓地调整呼吸，渐渐的，他又睡了过去。那个人，到底走了没走，他也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