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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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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主厅内一片灯火通明。
“淑仪,这菜还吃的惯吗?”余袁氏侧头关怀魏淑仪,只见她小口小口吃的很是仔细。
魏淑仪抬头淡淡笑容,回答道:“吃的习惯。”
余卿洲听着母亲和魏淑仪一来一往,大多是母亲问魏淑仪答,余卿洲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些拘谨。
一顿晚饭完毕后,余卿洲跟着余方廷后面走进书房。
“我看你晚上吃饭心不在焉的,说吧,有什么心事。”余方廷坐在主位上问他。
余卿洲抿着唇看着父亲,想了想才道:“今日孩儿碰到了三皇子。”
余方廷没搭话,等着他的后话。
“三皇子让孩儿做他的伴读。”余卿洲微微皱眉,三皇子很是霸道,他不是很喜欢。
“不想?”余方廷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这事我今日听圣上提过,皇后要让三皇子定性所以要挑个伴读,但是并未言明是挑哪家的公子。”
“国子学的老师说再过月余我便能参加京考,以我如今的成绩不论文武皆能上榜。”余卿洲手中握拳:“可是要是成了三皇子的伴读,还需三年才能拜官。”
余方廷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儿子,这孩子傻气的很。
“别人都赶着当各位皇子的伴读以此博个好官职,你倒好避之不及。”
余卿洲问:“父亲怎么想?”
“伴读这个事有利也有弊。”自家孩子被保护的太好性格简单,官场那等腌臜地方怕是会让余卿洲吃不消,宫中那地方豺狼虎豹的,早点接触对日后也有益。
只是对象若是三皇子,却是很微妙。
前面两个皇子早早就殁了,三皇子陈儂怀是皇后嫡出是如今的的嫡长子,皇位不出意外便是他的,但是如今一个萧家有个贵妃女儿圣眷正浓与皇后抗争,生了个四皇子更是处处踩皇后一头,皇位最后花落谁家谁也不知。
若是此时余卿洲去跟了三皇子,这不就是向萧家宣布余家是依附着皇后的?
不过这些话并未对余卿洲说,只是思虑片刻说:“你若是不愿,我便拒了这档差事。”
余卿洲面上一喜,然后退下。
“小姐是晚上吃饭吃的不高兴?”魏淑仪的贴身婢女在一旁问。
魏淑仪望着天上的月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和家中很不一样。”
婢女贴心慰问了一会儿,看见远处匆匆走着的余卿洲,看了眼自家姑娘,然后扯着嗓子道:“公子!”
余卿洲停下步伐,身后的小厮道:“是魏家小姐。”
余卿洲走了过去同魏淑仪问好,又见魏淑仪一脸哀荣:“魏姑娘可是想家了。”
“抱歉,我只是从未离家这么远,看着这轮月亮生出几分思乡情。”
余卿洲表示理解,不过他并不怎么会宽慰人,想了想说:“我听闻魏家家风甚严,想必从衣食住行都是十分苛责吧。”
魏家顶级的书香世家,“食不言寝不语”是每个魏家人的准则,不过并不止这么一条铁律,家规整整一千条,郑桓敬同他说道的时候直咂嘴:“这哪是书香世家,分明就是迂腐老顽固家族,狗屁的存天理灭人欲。”
魏淑仪点点头。
“我父亲虽看着严厉但却不陈旧于这些规矩,我母亲也是如此。”见魏淑仪一脸不解,又说:方才吃饭时见你很想同我母亲说话但是却忍住了,我家中并不守这些规矩只求随心,所以你以后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随心就好。”
魏淑仪面色一红,席间余袁夫人同她说话她很是喜欢的,可是每当想开口时就想起父亲严厉的脸庞,这才止住。
天色昏暗余卿洲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只得道歉:“是在下冒犯了,魏姑娘是魏家人自然是守魏家规矩的。”
见魏淑仪还是不说话,想了想:难道是魏家家规不让外男与女子私自说话?
这般想着连忙带着小厮离开。
休沐那日,郑桓敬递了张帖子,说是在城郊设了场春日筵邀他同去。
春日筵被京都百姓俗称富家公子小姐的玩乐宴,又被称为铺张浪费宴。
一年一次,余卿洲从来不去,郑桓敬却每年乐此不疲的递给他帖子。
“公子,夫人让你陪魏家小姐去西市置办些衣服。”下人在外头恭敬着。
余卿洲头疼,母亲总是制造各种机会让他与魏家小姐一处,平日还好每日上学到晚上才回家,没什么时间和魏小姐打招呼,今日休沐母亲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不会娶魏家小姐,自然也不愿意败坏魏家小姐半点名声。
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紧了紧手中的帖子,眼睛一亮。
“你去回禀母亲说我今日要去赴宴不能陪魏小姐了。”吩咐下人后,连忙出门。
马车早早备好在门口,余卿洲正欲踏上马车时,马夫有些面露难色。
余卿洲掀开车帘,里头男子一身黑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曼花纹金冠,他手撑着头略微不满的看着余卿洲。
“我等你许久了,怎么才来。”
余卿洲一愣,连忙缩回头往外看了看,这的的确确是自家马车,马夫也是自家的,只是这里头的人?
正想着,看到马车另一侧的李福。
“怎么,觉得本宫今日好看的很所以不敢与本宫同乘一辆马车?”
余卿洲嘴角一凝,只得进去朝里头的人问好:“三皇子安。”
陈儂怀很是满意余卿洲的乖巧,敲了敲车壁,马车在道路上行走起来。
“殿下是要去哪里?”余卿洲问。
陈儂怀睨了他一眼:“你准备去哪?”
“小人是要去城郊赴宴。”余卿洲回答。
“那没错,本宫同你一起去赴宴。”
陈儂怀看着余卿洲离自己远远的,皱皱眉头,食指勾了勾:“坐过来些。”
余卿洲抿着唇,这马车本来就是一人座的空间狭小,他坐过去了岂不是两人都贴到一处了。
“小人坐在这里就好。”
陈儂怀冷哼了一声,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他容得他拒绝?
“前几日你父亲拒了我,你可知道?”陈儂怀淡淡道。
“什么?”余卿洲转头一脸疑惑。
“伴读啊,难道你忘记了?”陈儂怀很不开心,堂堂三皇子的伴读居然被余方廷那个老匹夫给拒了,说什么犬子配不上,他分明是话中有话暗指自己配不上他儿子!
余卿洲突然想起来那天父亲答应自己的话:“不是他拒绝,是小人不愿意所以托父亲拒绝的。”
陈儂怀身子向前倾眯着眼看着余卿洲:“你不愿意?”
“是。”余卿洲背挺的笔直,一身白袍一尘不染。
“本宫的伴读位置别人求之不得,你居然不愿意。”陈儂怀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余卿洲,余卿洲只要再敢说一句不愿意,他一定要把这个余卿洲丢出去。
“是,小人与别人所求不同自然不愿,”还没等陈儂怀动手,余卿洲接着道:“殿下不也与皇后所求不同才荒唐了这么些年吗?”
陈儂怀一愣神,三皇子霸着个嫡长子的身份为非作歹荒唐至极,谁人不知。
陈儂怀收回之前蠢蠢欲动的手靠着车壁,垂着眸子隐下一片阴霾:“你知道什么。”
“小人不知殿下,殿下自然也不知小人。”
马车内陷入沉默,许久后外头的李福在外头说道:“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