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我们摇橹》七品御史

68、第68章

　　暖暖一个人捂在被窝里越想越恼火，在房间里拼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想到他会听到就更来劲了。可惜房间的隔音效果都是国际标准，传到瑾玉那接近于消音，可怜她一番折腾了。
　　瑾玉坐在沙发，手指无意识地戳着大奔的脑袋。醉酒的那天，就好像黎明时海面上冉冉升起的太阳，给了他一丝希望。一切很糟糕，可是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暖暖对他还不算彻底赶尽杀绝。
　　她还会对他笑。
　　他原本想，等风声过了，再去帮暖暖把职校的教师职位给争取回来。慢慢把欠她的都还上了，说不定两人还是有希望的。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一点耐性，一点持之以恒，慢慢地一切都会好的。暖暖就像泉水一样，干净剔透也简单。
　　她的性子太慢，急不得。
　　可是周围的环境太快了，奔腾的海浪来势汹汹，而他们两个就在海的中央。
　　他想挽回她，可是在伸手的刹那，却能见着波涛汹涌朝着她的方向去。白天的时候，爸爸告诉他，谢依心是刀伤致死的，在凌晨的大马路边失血过多而死，凶手逃匿没有找到。
　　“她不是死于车祸事故吗？”
　　“BINGO.”龙啸打了个响指，一脸的兴奋，如今瑾玉想来依然心有余悸。
　　“当时归楚天为了谢依心不惜与归家决裂，闹到最后，离家出走。暖暖刚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说来这些年，贝可贝作为一个后妈对暖暖倒是仁至义尽，至少把身底板给养回来了。归楚天当时沦落到在工地搬砖头，就他那个恃才傲物的臭脾气，在工地里人缘极差。一次意外伤了脚，被工头趁机开除。他没有工作来源拖着个病脚，暖暖生病又急需用钱，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都在谢依心一个人身上。附近一带，穷得出了名的。若是要抢劫，也不至于抢这么一家人。”
　　“倒是归楚天回来以后，没过多久便娶了贝可贝，可见他与谢依心的情分早已被生活磨光。”
　　瑾玉问龙啸：“可有证据？”问出口，他就悔了。
　　“二十几年了，哪里去找证据，更何况也早过了追诉期。瑾玉，凶手是不是归楚天根本就不重要，我们要的只不过是将疑点公布于世。”是啊，死无对证，却足以让归楚天身败名裂。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对暖暖好，为什么他要娶归暖暖。谢依心的女儿讨伐的声音将会是最有力的武器：“暖暖不会相信我们的。”
　　“但是她会相信这些东西。”
　　那是一些口供，足以证实当时归楚天和谢依心关系极为僵硬。在谢依心出事的当天晚上，还有人听到他们在争吵，归楚天是最后一个见到谢依心的人。
　　这些证据，微不足道的。可是要兴风作浪，坐收渔翁之利足矣。
　　“我跟暖暖离婚了。”他说完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那个时候爸爸表情瞬间黑掉，感觉是如此的酣畅淋漓。他觉得这婚离得真他妈的对，就连过去婚姻里的每一点甜蜜在他眼中都俨然成了一种罪恶感。
　　“既然你不肯放过我，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慢慢划清我们两个的界限。”那个时候在记者会开始之前，她是这样说的吧？
　　暖暖，没有人放过我们。现在我知道了。
　　归楚天嫁你，贪的是龙太太的称呼，他们制造了桃色新闻来为自己的决策失误买单分散龙家的注意力。龙家娶你，贪的是归家女婿的名正言顺，他们在等一件陈年旧案将你包装成最大的受害者来打击归楚天。
　　作为龙太太，只能由你来承受丈夫不忠的后果。作为归家的女儿，你的婆家在怜惜你的同时不过是为了逼迫你控诉你的父亲。最后，不管谁输谁赢，你都将永入地狱。
　　我有赢的机会，你却没有。
　　如果我说过无数次的我爱你，现在我收回来，因为这对你不过是一种伤害。现在我不再是能够说爱你的人了，这样对你是最好的了。瑾玉站起身来将大奔放回原处，心里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
　　暖暖在房间里等了许久，外面没有声响，又独自生了许久的闷气。她觉得自己特别不顶用，太好打发了。她的酒量向来顶好，她一个人可以单挑林岚和如意两人。那天虽然输狠了些，最后有点不胜酒力了，但脑袋还是清楚的，只是有些丢人的亢奋。换句话说，不过是耍酒疯。
　　林岚晃着脑袋，指着他说：“你刚才作弊，你得赔酒！”
　　“赔酒，赔酒，赔酒！”左手顺势捞过桌上的红酒整瓶递给他。那是刻意的为难，看见他看着两个酒鬼无可奈何，她觉得解气。
　　她不过是故意死磕他，借着酒气。
　　醉酒的时候，他抱着自己说：“你别不理我。”她才知道他是为了一句“以后再不理你”的话，整瓶喝了下去。跟酒鬼怎么还较真了，那个时候，觉得好笑。
　　可是他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说“暖暖，对不起”的时候，自己的眼泪飙地差点就掉下来。她转了好久的眼睛，呢喃着：“大奔跑哪去了，嘿嘿。”可是在看到他红肿着眼睛，发出狼嚎一般的哭声的时候，她就没出息地想原谅他了。
　　她不记事，所以有些话即使当初说绝了，现在想想也似乎情有可原。那个时候，是因为自己要走，他才故意跟朱点点在飞机场气了自己也打消了出国的念头。至于后来的记者会，是因为场面收不住了。书吧的伎俩自己也看破了，所以也没有造成实质伤害。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要怪他，但是也不是不可原谅。是不是？”所以她给如意打去了电话，说这是她的一个朋友遭遇的问题。
　　如意当时拍桌而起：“你们发生这么多的破事，不离婚还干什么呀！”
　　暖暖只好一千八百九十五次告诉她：“是我朋友，不是我，不要激动。”可是还是心虚地没有告诉如意，他们已经离婚了。
　　如意缓过劲来的时候，说：“那就看男方的诚意了。”暖暖觉得这辈子听如意讲过最靠谱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了！
　　她是在等着他的诚意的。可是——
　　在去金安的这件事上，瑾玉肯定有N种方法可以让暖暖觉得舒适、可以接受地勉强同意让他陪着她去。至少在丁甜和龙啸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是N分之一，心里虽然不屑，却也有点傲娇的得意。
　　任何的矫情回头去看，最终只会变成笑话。
　　连着三天瑾玉没有回来，回来的时候，暖暖正在客厅蹲着身子投小海龟硬币。他站在背后说：“我已经让乐鱼买好两张机票了，四号早晨十点的。到时候，我会让乐鱼接你们去机场。”
　　暖暖一言不发，指甲拼命地抠手心，有些干燥的手掌心被抠得生生出了汗。她要进屋，他又把她叫住：“暖暖，我能跟你谈谈吗？”
　　暖暖回头望他，心里却是失望透顶，说话也变得刁钻：“原来刚才你不是在跟我说话。”

作者有话说

　　乃们会不会觉得太长了？要不写到80章，over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