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林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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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聊到11点钟才散场。
周凝也醉醺醺的，两腿直打颤，被萧以落架着朝前走，“萧萧！你刚才干嘛去了，没听见那曲子太可惜了！”
旁边的人跟着说：“就是啊，刚才真的超壮观，本来很难听一曲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特别悦耳，听得人心情都变好了。”
“不知道哪路神仙，打通了后勤的任督二脉。”
萧·这路神仙·以落：“……那真是太可惜了。”
周凝大着舌头：“就是啊就是。”
走到外面，被晚风一吹，能吹得人稍微清醒一点。
周凝甩了甩头，替萧以落惋惜：“没事姐妹，咱再修练个几年，准比他强！别气馁！”
“……”萧以落微微一噎，“谢谢。”
在这帮人印象里，萧以落依旧保持着富家阔气小姐的形象，知道她喜欢钢琴，却没人知道她早就考下来了十级证书，练得都是专业曲。
反正没长辈炫耀，她自己也不想说。
后来上了安大音乐系，更是炉火纯青。当年失明后，她的经济来源全靠钢琴。
萧以落想了一下那种场景，白裙、白纱布遮眼……应该还挺唯美的。
她不参与讨论梦想。
因为，她是仅少数的，实现梦想的那一个。
萧以落把周凝送上车，关车门前却被拽住了袖口。
“你确定不跟我回家？”周凝道，“你又回不去萧家大宅，能去哪啊？”
那家基本上没有她容身之地，她身边的人都清楚，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萧以落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去林妈妈那儿混一宿，她会收留我的。”
林妈妈是他们高中校门口的便利店老板，跟这一圈子的人都很熟，又是独居女性，战斗力爆棚那种，给人安全感很强。并且，这离她那里很近。
周凝闻言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
“那你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
萧以落挥手，目送那辆车渐渐远去，一个人朝熟悉的街角走。
十年前的城市果然不够发达。
楼没有那么高，路上的车型还都是老一版的，大部分还不是充电车。马路该重新铺了，那边两年后要安个护栏，那边全部居民楼都得拆迁……
路灯不够亮，星星倒是多。
萧以落一通感慨，险些原地题诗一首，好在周围还有零星自习回家的同学，她才控制住自己不乱发神经。
走到林妈妈便利店，萧以落熟悉地找到隐藏门铃，嗡一声摁下去。
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她感受到一道强光打在脸上，随后锁被卸下，玻璃门从里面打开。
“以落？”林妈妈道，“这么晚了你上哪鬼混去了！还一身酒味儿！快进来！”
萧以落战略性地嘿嘿一笑。
便利店是个小双层，楼上便是林妈妈住的地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妈妈很快找到一件干净衣服，给萧以落撵浴室去了。
“洗不干净别出来！”
林妈妈今年四十多岁，脾气却阴晴不定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乱发一通火，然后第二天全忘到脑后，好像那是后反劲的起床气。
据说她年轻时被男人骗过，才单身主义到现在。
刚认识那会儿萧以落才表白失败，听言叹了一声。
然后坦白经历，“林妈妈，实话告诉你，我连被男人骗的机会都没有。”
林妈妈：“……”
她当时的表情挺震惊的，半晌过来抱了一下她。
“一代更比一代强，你遇到这个不仅瞎，还不是东西。”
萧以落都要笑死了。
那之后，她们关系越来越好，类似于同病相惜。萧以落给林妈妈带来了很多生意。而了解萧以落家庭后，林妈妈也开始主动照顾她。
*
播报器叫唤“欢迎光临”，叫唤到第二天早上十点。
萧以落从里屋的小床上爬起来，头发乱蓬蓬地朝楼下一喊：“林妈妈，生意不错啊。”
“生意不好也叫不醒你。”林妈妈翻着报纸，一眼都没看她，“睡得像个死猪。”
“……”
死猪拱拱鼻子，去厕所洗漱了。
重新坐到楼下，早餐已经摆好在桌子上。隔壁街豆浆油条，萧以落上了大学就没吃过这口了。
又是一声“欢迎光临”。
萧以落从咀嚼中抬头，觉得那字念得不太一样，听上去很尖，不像电子仿声。
“你这语音播报器，自己录的？”她问。
“对啊，多亲切呢。”林妈妈答。
“……”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太了解她，还知根知底，能看明白她所有表情，萧以落差点就信了。
她放下筷子，问：“你是不是不会弄？”
林妈妈轻快地眨了两下眼，“……别胡说。”
那就是说中了。
萧以落憋住没笑，走到前台面前，打开电脑，“你这个是蓝牙的，可以自己输入文字，不需要自己读，还能播放音乐呢。”
说着，她当即来了一首廉价音质卡农。
林妈妈：“……”
羞辱谁呢？
她脸上挂不住，看她整得挺花，又好气又无奈，觉得她懂事又觉得自己老，推门走了。
萧以落问：“干嘛去？”
林妈妈：“接货！我把门给你关上了，坏人来了别开门。”
萧以落：“……”
行，她今年8岁。
鼓捣完语音播报器，萧以落顺便把饭桌收拾了。
这回正值中午，一般没什么人来，她又回到电脑旁，随便翻翻，发现蓝牙好像调不了播报器音量。
还是时代落后。
萧以落腹诽一句，起身走到门前。前一秒IT大哥，这一秒她像修理工。
还没弄清哪边音量能变大，光线却突然暗下，面前洒下一片阴影。
她是被迫抬起头的。
越过玻璃门，宋知沉整张脸逆着光，微垂着眼帘，满脸冰霜地跟萧以落对视。
巧了吗这不。
才过几天，没想到咱这么快又见面了。
宋知沉脱下病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衬衫，胸膛平坦，衣摆随风小幅度地波动。
看到萧以落，他脸上的表情更差了。
玻璃门被拉开，两人之间没了隔阂，吹来一阵风，乱了萧以落额前刘海儿。
也就在这一刻，她看清了对方额角的伤疤。
没等她开口问候一句，宋知沉语气凉的像冰碴：“让开。”
……还挺横。
萧以落更横，“我不。”
宋知沉的眼神变得愈发阴鸷，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扒拉开又嫌脏手。
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烦。
他启唇正要说话，萧以落先一步截住他：“你过来干什么？”
宋知沉又是那句：“和你有关系？”
而后往里看了一眼，又道：“这店家姓萧？”
颜值双高的人互怼，也许挺吸引人的，路人纷纷朝这边看去，就连周家店铺都探出头。
萧以落只好将声儿放小了些：“至少它也不姓宋。”
这小小便利店从未想过。
在街角闹市吃喝拉撒这么多年，有朝一日，竟能被豪门两大家扯上关系。
两位豪门祖宗就在这僵持着，宋知沉不说话，萧以落也不让道。
重生一世她看得很开了，左右都是烦，她还不如早点膈应死对方。更何况林妈妈临走前也说，坏人不能开门。
这……这多坏了！
未来几年一手遮天，人憎狗嫌，就差拿张符给这爷镇住了。
但萧以落总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的宋知沉还是个清风霁月的少年，她只能使坏。
“不是我不让你进，是这家店有规矩，”她耐心开口，“有病的不能进。”
宋知沉：“？”
他盯着萧以落看了两秒，神情复杂地问：“我看上去像有病的？”
萧以落不答反问：“你不是这两天刚出院？”
宋知沉：“……”
你特么不也是？？？
萧以落看出他想法，没理，全当自己有特权。玻璃门一关，把他臭脸和剩下的话全关在外面了。
扭头又回到了电脑前，在宋知沉这角度，看不出来她在鼓捣什么。
宋知沉这辈子被人迎，被人请，被人梆地关在外面还是头一回，真有心一脚给这玻璃门踹了。
然而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没忍心下手。
他细长的眼尾往周围一扫，再找不到第二家这样的店，要走就只能去下一个街区，又要耽误一个小时时间。
可不走又能如何呢？
第二次了，他觉得自己拿屋里姓萧的没有办法。
转身刚回头，迎面撞上了个大纸箱。
林妈妈视线被遮住，走道全凭第七感，冷不防怼上一堵人墙，“哎我靠，谁挡我道？”
紧接着，手上重量一轻，整个纸箱在她眼前缓缓移开，露出来了清晰的视野。
“宋知沉？”林妈妈诧异一瞬，“怎么不进屋里呆着？”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以落还在屋呢。
这两人的80集连续剧她是一集没落，听了不少八卦传闻，顿时了然。独处太尴尬，她在旁边还能好点。
宋知沉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林妈妈。”
怎么像遭了天大的欺负？林妈妈于心不忍，“得，我带你进去。”
玻璃门终于被重新推开。
苦力先进，林妈妈给宋知沉让出来了一条道，想着聊点欢快地话题，别让两人之间这么耗着。
要不然遭罪的是她。
不知不觉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剩下玻璃门打开的吱嘎声。
这时，宋知沉捧着的纸箱，碰到了门口那束看不见的红外线，语音播报器瞬间杀了出去，抓住了所有人注意力。
那一刻，宋知沉终于明白，为什么萧以落说他不能进——
“脑残止步！脑残后退！”
“脑残止步！脑残后退！”
“脑残止步！脑残后退！”
整整三遍，所有人皆是一愣。
音量最大，震耳欲聋地响遍整个街区，大有绕梁三日之势。
林妈妈差点原地去世，这玩意走前儿还欢迎光临呢，怎么回来开始骂人了？
隔壁买水果大哥也纳闷：“你家怎么回事？”
林妈妈气得想死，反驳没过大脑脱口而出：“怎么的你没见过脑残啊？？？”
刹那，万籁俱静。
宋知沉：“……”
宋知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林妈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