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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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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复合酒尝试过后,叶八把大家的意见让伙计记下来,口干感上,再做比例改进。
后面的几种,有果子酒和纯粮食酒。
叶漫尝了两种果子酒:现时节的新鲜果子除了少量的桑葚外,便是买的干桂花做的桂花酒。
新鲜桑葚酿酒有点酸涩,大概是因为果子还未完全熟透的原因。
桂花酒倒是不错,甘甜清香,酒色清澈。
叶漫让叶八先把桂花酒上柜定销再看。
同时,她拿出准备好的图纸,“这三张是专门为桂花酒设计的包装,大家参考一下瞧瞧。”
镂空,桂花树叶参差错落,里面是白瓷细瓶,便是卧着的一只玉兔造型。酒壶嘴,便是玉兔的嘴。
有灵气,有意境,符合关于桂花的特性。
永旺和永耀不动声色,互望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另外两种。
竹编小花篮,篮提手用丝绦系着,飘逸流动。这次里面的瓷瓶用的是红釉色,和造型是花篮的五花十色,形成对比,沉静简单,对比明显上,更让人注目,酒器的开口处,选在花篮的一处提手和竹篮连接处。
既可以装酒,酒喝完还能当摆设,精巧绝伦。
最后一个便走的简约路线:榉木原色的小木盒,里面是白瓷的粗口细肚中腰系细麻绳的简单酒瓶可同材质软木塞。
最后一致认为,三种皆可。
酒名就取桂花别名:九里香。
好听有好记。
······
永旺和永耀,第一次全程参与到未来夫人的事业流程中,回府后,骄傲地逢人便说。
艾歆和其他护卫得知,好一番羡慕。
永福和永祥,见到这两人,气得把两人当空气。
别院是柳瑞和的产业,这幢位于雍州城西的大宅子,让程远麟可以暂时安顿下来,筹划接下里的许多事。
比如,永耀回来后,汇报屋子修缮进展和隔壁的所有动向。
“小的已经故意和他家管事许东茂勾连上,以后,生意上有些事,老许应该会对我有所透露,只要小的。
房子也按照主子的意思,修缮的差不多,地道挖了两条,直接通向后山。那山如果给咱们的话,我保准挖他个透心。”
“不行,那竹山,听说隔壁找里正聊过几次,她想要。”程远麟把手上的图纸放下,捏了捏酸胀的后颈窝,“我还得想法子找柳瑞和,让他给他夫人多吹吹枕头风,把山头让出来才行。这妮子,心眼不小。”
说到这,永耀偷瞟了眼上座,想说又不敢说。
“说吧,嘴巴臭了怎么哄孩子开心。”
“您都知道啦?”永耀跪腿往前一步,仰头问,“那我和永旺,谁能得那小主子的欢心?”
“都甭想,主子我住下后,亲自出马,自荐西席。”
永耀瘪嘴,“大小姐的学问,真的深不可测,她画出来的酒器,真的是新颖又好看。”
程远麟一下坐正,手指撑起扶手,皱眉问,“她会画画?以前怎么不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把话题往回收,“想必还有很多隐藏技能,也未可知。”
可他却知道,这,只是他的妻,不同前世的一个点。
她初来乍到,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这些极具魄力的事,都是前世的妻,不可能做到的。
难道,他的妻,前世对他隐瞒了什么?还是自己并未真正去了解自己的妻?
或者是今世的妻,突然之间开了窍?
名字也不是他熟悉的‘白玉’,而是让他感觉陌生的—叶漫。
白玉···白玉····
你这世为什么不叫白玉?
为何会成为前朝帝王遗落明珠叶漫,而不是一直生活在顺宁州野鹿村的白玉?
可,妻就是妻,模样、香味、红痣、都刻在他脑海里。
在小旅馆追查时见到的第一次,他便知道,那是他的妻。
怎么会错?
前世的妻,温柔娴静,即便是生气,语气都是平静的,只是会有些平常很少见的模样,会不断瘪嘴或者咬下唇。
最生气的一次,程远麟一直都清晰记得。
那是因为他在战场上中了冷箭,哪知那箭簇上有毒,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反反复复,直到回府,都没好。
妻得知后,当晚把他那条已经红肿德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臂,咬出了血。
恶狠狠说,废了才好。
现在既然还没废,那她不介意加把劲,让它早些废掉,不然不长记性。
他痛的冷汗涔涔,心里却如灌满蜜糖。
那天的妻,脸色涨红,就像那天的晚霞,美的他不敢移眼,想要记住每一刻。
他不看伤口,就看为他生气的妻,直到大夫给他灌下麻服散。
那块挖掉的肉,现在还在左手臂上,留下好大一个疤。
程远麟用右手掌下意识伸过来,摩挲上左手臂那处。
他温柔的妻,他体贴的妻,从来不会画画。
除了使出老劲,绣出那定情的荷包之外,程远麟没见她再动过一次针线。
更别提经商头脑,和统筹安排一群男人。
她的唯一爱好,便是利用她有位教书先生的爹,还识得的几个字的优势,看话本子,各式各样的话本。
看到光怪陆离,让她害怕的,会躲进他怀里,说下次再也不看。
可听说只要有新的话本面市,她即便再害怕,还是会咬着手帕继续看。
他和妻的认识,是俗到家的美人救英雄桥段,受伤的他,遇到地头摘菜的妻,被她带回去养伤半月。
直到被部下找来,临走那天,他对他的妻说:乖乖等着,我来娶你。
就那样,娇憨的妻就这么等,直到等来轿辇箱笼。
成亲后,他的妻,被他宠坏。
直到被朝廷召派,去西北平乱。
哪知,前前后后,一共打了两年。
两年后,他高高兴兴回来,打算和妻生个孩子,好好在京过日子。
哪知,刚回来,夫妻团聚不过几日,府内幕僚邹酉章,袖袋里无意露出了妻的一根发簪:金镶玉的玉兰花。
这根簪子,分明是他送给妻的生日贺礼。
居然在他的手里。
联想到当幕僚的邹酉章并没随他去西北平叛,程远麟的血都便朝上涌。
那一刻,急怒攻心的他,一箭穿心,让妻瞬间香消玉殒,成了冤魂。
妻已死,真相不得而知。
悔恨不已的他,除了把嫌疑人邹酉章给五马分尸后,心性更加暴戾,也让自己成为孤魂野鬼,直到重生到遇见妻子白玉前。
邹酉章,这辈子别让我遇到,不然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手掌重捏成团,指甲掐进掌心,深深的凹痕,让他吃痛回神。
一本书的边角,已经被他无意扯破。
只要想到那个错误,他便总是无法控制。
程远麟敛起心神,收拢怒意,高喊,“叫高凉和黄久来。”
这一世,他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和妻的命。
把该查清楚的,都要查清。
······
永旺负责收购的沁芳楼,程远麟曾经远远看过一次。
可管事对他说起,隔壁的宅子,即将开布坊。
开布坊,意味着要染布,会有刺鼻的味道传来,肯定和青楼做邻居不搭。
管事没明说,但是意思,程远麟明白:搅黄它,让布坊开不成。
更何况,这么好的地段,开布坊,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布坊老板,简直不会做生意。
程远麟没理管事,可一打听,他啼笑皆非:他未来的妻,更加让人不容小觑。
虽然布坊用的许东茂的名字,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妻太年轻气盛,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妻的摊子铺的大,便意味着,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可他甘之如饴,有能耐的妻,是他的骄傲。
程远麟指示现在管理青楼的永旺:青楼照常开,如若客人受不了,那便不来,随他去哪家。
永旺听完主子的话,暗地里喟叹不已:这还没成家呢,胳膊肘都拐到咯吱窝了。
也罢,自有其他生意,可以给主子赚钱。
比方说,把自己的任务让出来,怂恿主子让永耀去把城东的赌场开起来?
这样的话,主子跟前少了竞争者,让他不能经常在主子跟前献媚,自己的位置才稳当。
那自己,也得找其他路子,让主子高兴才行。
永旺很烦恼。
比在海外做生意还烦恼。
无需他多等,第二天,主子下达新任务:永耀和永旺,都跟随身边伺候。
在市井当乞丐的永祥管赌场,在乡下种田的永福管青楼,一年为限,谁赚的多,再提拔谁。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永旺和永耀,已经是狐狸精了,就不需要再修炼,该修身养性些。
意料之外是,永福和永祥就是两个蠢蛋,把他们丢出来,锻炼一番,也是应该的。
不行的人,不配在主子身边。
一段时间的迷惘,总算尘埃落定。
永福永祥纵使有意见,在主子严厉眼风的扫射下,只能接受。
圆满大布局,还是主子高。
想到还不知在哪飘着的永盛,四人觉得自己的安排,即便有些不如意,那也是天堂,欢聚一起,嬉闹怒骂间,喝完五坛酒。
一个月后,程远麟决定搬家。
即将和未来夫人一起隔墙生活,永旺和永耀,打起十分精神,维护主子穷困潦倒人设。
永旺帮他带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却置办了足足两马车的书。
清贫小官,爱读书,多么让人钦佩的君子风骨。
尽管主子不一定会看,可这也是人设的一部分,不能丢。
准备的炊具和餐具,都是碗口磕破,勺柄断裂的粗漏货。
即便是床寝用具,也是买的雍州城里的下等品。
至于家里的桌椅板凳,全是淘的旧货市场的歪瓜裂枣。
屋子归置好后,他曾夜晚偷偷去瞧过一次,指出几处两人没注意的点,比如:八仙桌的桌面,怎么是上的新油漆,应该用菜刀给砍几刀。
床,怎么能用紫檀木,如若以后睡一起,岂不是被她闻出香气来,怀疑我?
还有那幔帐,怎么用的不是最难看的粗棉纱帐?
还有枕头,怎么不是用的粗糠皮,而是决明子,如若她来枕,岂不是漏了陷?
窗前矮榻也是,不能四角平稳,得要有些不稳,她才有机会来靠着我穿鞋。
······
两人在私底下翻白眼:主子怎么老想着床上那点事?看来是矿太久,想早点同裘共枕。
这心情,够迫切。
程远麟的矮脚马车,歪歪扭扭到村口时,永旺给他身上披了条旧披风。
用眼神示意主子:叶家有人在看着呢。
程远麟才不管那些,他双手背后,慢腾腾往家去。
“大爷爷,慢点走。”永耀指挥小厮把东西往家搬,故意虾腰高喊,\'大爷爷,孙儿给你先进屋沏茶去。\'
永旺想笑不敢笑。
为了符合身份,他和永耀,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远房孙儿。
统领艾歆,成了可怜的厨工。
其他人,有人成了新开的威震天镖局的镖师,有人成了青楼和赌场的打手。
还有被隐藏的暗卫,至于在哪儿,只有主子自己知道。
听说还有一大队人马,不知被主子安排到了哪里。
永旺不敢想,主子的亲兵,就有这么多分支跟来雍州。
那么京城里,肯定还有留守的人马,不然,主子不会这般笃定逍遥。
更别提那西北,还有更多的人,唯主子马首是瞻。
难道,主子是要······反?
不对,不可能,主子没那么大的心。
一个叶小姐,已经是他的全部。
······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帮忙?主子心血来潮,今晚要请隔壁人来吃饭。”作为统领的艾歆,成为主子跟前的帮厨,他是感觉荣耀的。
可,自己那三脚猫的手艺,能应付得来主子的诸多要求?
他没那个自信。
听说永旺手艺不错,只能拉他来帮忙。
手里的鸡,活蹦乱跳,怎么杀?又如何拔毛?两人都苦恼。
杀过人的手,不一定适合杀鸡。
主子,难道不知道?
两人焦头乱额中,永耀只是往隔壁走了一圈,和叶二说了句,便得到化解。
拉近关系的机会,永耀是不会错过的。
主子说请客,那就请客,银子都是花他自己的,只是在他们这些下人手上过了一遍而已。
花多少,都是主子说了算。
叶二作为叶府大总管,十分关注隔壁的动向。
这是长期作为侍卫的习惯使然,也是职责所在。
刚才在路口瞧了,就在预判,这是怎样的人家来毗邻而居?会不会给主子们带来危险?
正琢磨间,他家小孙儿笑眯眯过来邀请吃饭,这是打探了解的好机会,叶二欣然答应。
可那小孙儿说起家里厨工新来,怕做不好一桌酒席的顾虑后,叶二毫不犹豫,把府里的厨工借给他。
永耀正中下怀,觉得这大管事是个敞亮人。
为了让主子的第一印象更好,永耀还特意在附近小酒楼定了一桌菜,
有了双重保险,哪里还需要劳动半瓢水的艾歆?
那只可怜的鸡,在新院子折腾一番后,躲进新鸡笼,再也不出来。
永旺悲哀的想:杀鸡的活儿,还是要学会干。
主子哪天如若想给叶小姐献殷勤,送鸡汤,可比送什么都好。
想到在主子身边,还有许多细碎的东西要学,他那细脖颈,几乎都要垂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