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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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麟知道这是永旺替他在铺垫，他想都没多想，“你喜欢我是你姐夫吗？”
扁豆把手里捏着的蜻蜓继续把玩，看都不看他炙烈期盼的眼神，“不喜欢，四叔和十叔都要当我我姐夫，你打不过他们，我不要你。”
“···你···孺子不可教也。”
一把折扇在手里晃荡，扇柄始终没落到扁豆的小脑袋上。
事情比他预料的更复杂，程远麟郁闷地瞧着，扁豆小屁股撅起，一蹦一跳出了书房门。
永旺端来的茶汤，馥郁清香，即便连茶具，都比在八里醉的好，可，他就是觉得索然无味。
斜阳西下，从书房的后窗投射来的光影，把阳光切割出无数不规则的光块，他身处其中，脑袋里回放着那晚，叶漫离开时的神情和话语。
她终不相信自己是程远麟。
也不相信，她是他的妻。
那么，她为何如此笃定？
难道，她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或者，她知道程远麟是谁，只是不愿把这个名字，安在他的身上？
思路发生反转，程远麟不再颓靡，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艾歆正巧骑马回来，回报他消息：何勤和永盛，晚间便会到。
程远麟眼眸更亮，他兴致勃勃地让永旺去牵马，他要回城里，好好在叶漫面前，报个功劳。
晌午的事，让叶漫好生烦闷，忍住不快到了黄昏，便看到叶四托着缠绕布条的肩膀回来。
竹山的事，叶漫还是不想放弃。
叶四今日穿的是一身鸭卵青色袍子，在外跑了一天的帐，那漂亮的颜色，早就没了早上出门的那般光彩，叶漫赶紧给他倒了盏凉茶，又让红杏去后厨端碗鸡丝凉面来。
坐在廊庑下，叶四不忍看她期盼的眼神，可那厮不好对付，他也不能瞒着。
索性，添点盐加点醋，让他难堪。
说完后，叶四还道，“他说，他要你亲自和他谈，他说，竹山够大，位置近，谁都想买，只要你冲他多笑笑，卖个乖，他会考虑便宜点卖给咱们。”
“我去，本姑娘是青楼的？还多笑笑卖乖？”叶漫气的火冒三丈，拉把袖腕往上薅，哪知指尖没留意，触动到手腕上的皮肤，一阵刺痛后，她只得乖乖放下袖子。
“还痒么？有些疼？那水泡已经平下去了啊，难不成又严重了？给我瞧瞧···”叶四把她左手袖管往上撸，眼睛在那一圈圈已经消去的红疹水泡间仔细查看。
叶漫右手拿起团扇，一下一下的，在叶四的后颈窝，慢慢扇。
见他衣领包的严实，她伸出手掌，把他衣领稍微撑开些，白嫩到可以见到绒毛的肌肤，让叶漫忍不住上手，摸了两把。
叶四笑笑，把圆领袍前面的领口也稍稍撑开，让她团扇的风，围着脖颈多多打转。
兴冲冲的程远麟过来，见到便是这样一副仿似郎情妾意的场景。
余晖渐去，灯烛燃起，一人抓住手腕，一人手拿团扇，对视微笑，天地之间只剩彼此。
红杏端托盘过来，两人随之放开，共同摆放碗碟，又一起举箸拿勺，准备开吃。
程远麟在院门前，踟蹰几息，调整好心情，再次进去。
他还特意让自己笑，笑的还要很明显。
这很难，可他还是在努力。
叶漫是背对他，叶四却是迎面瞧见。
在桌子底下，叶四踢了叶漫的绣鞋尖，叶漫口里正包着一坨面，讶然抬头。
程远麟已经过来，毫不客气坐在另一侧，对朝他行礼的人道，“红杏，给我也来一碗，我也没吃。”
叶漫瘪嘴，把圈椅往叶四那边挪，又把自己的碗也顺势往叶四那凑，“你见过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叶四挑起一筷子，故意向正在自顾自给自己倒茶的人，轻轻摇头。
“脸皮厚就是好，银子可以多赚，还能蹭到吃，咱们叶府，什么时候也要任人拿捏了？”
叶四把脸埋在碗里，这尽管是揶揄，可有些话听着，说的确实事实，他有点臊得慌。
“王老吉，我说···”叶漫筷子放下，将脸别到他那边，还没说话，见院门那，又急匆匆走进一个人。
是叶八和叶九，这两人这几天都在酒坊，叶九怀里，还抱着一个赤色的小罐。
“哇，我的糯米酒!”叶漫倏地起来，直接往院门外扑。
程远麟也不嫌弃，直接拿起叶漫剩下的半碗凉面，呼啦啦地埋头吃起来。
叶四瞟了眼，正遇上程远麟抬眸，两人无声互望，耳边全是叶漫兴奋的高呼声。
“给了枸杞和少许红枣碎吗？”
“没有，我问过酿酒师傅，他担心会有酸苦味，影响到口感。”
“也是，我只是门外汉建议，听师傅的，是对的。”
叶漫抱住那小罐子，裙摆一拉，直接和那三人坐冰鉴旁铺着的竹席上，悄声道，“咱们今晚喝点，怎么样？咱们让大厨弄点烤猪肉或者烤羊肉什么的。”
“不行！”
“不行！”
高亢决绝。
叶八叶九还没来得及开口，是廊庑下的两人，异口同声。
叶九缩脖子咋舌，继续喝凉茶。
“等把解药服过后再说吧，小姐。”叶八无奈摇头，把罐子拿走，径直在廊庑下，坐到叶漫先前的座位上。
正巧，红杏再次过来。
一众人吃完，艾歆也去带着永盛和何勤赶到。
永盛一身青灰短打，腰上还缠着根粗粗的腰布，他长得不如永耀俊朗，也不像永旺的瘦弱，黑炭皮肤，棱角过分分明的五官，加上他宽大往前倾的前额，健硕无比的身材，一看便不是中原人士。
叶漫对于救命恩人表现出十分的有礼貌，在问清怎么服用解药之后，叶漫让府里的男人们全都陪他们去八重醉酒楼吃饭。
同时，还当着程远麟的面，送给何勤和永盛，两张银票。
程远麟笑笑，也不多言，他要单独留下来，看她服药。
那些叶漫都不识得的草药，需要五碗水，熬成小半碗，喝上三天，每天两次，便可排解。
程远麟让刘大夫亲自熬药，他专门守在她身边，听蛐蛐轻啾。
都走了，只剩他一个男人。
机会太难得，他不想和她再闹别扭。
红杏端来药，瞥了眼屋里，一左一右的两人后，悄然退下。
叶漫有心想和他真正谈谈竹山，最终在那一碗冲鼻又黑黏糊糊的汤药前，把话题咽下。
她也不矫情，直接咕咕喝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程远麟手里拿的糖罐，她胡乱抓上几颗，丢进嘴里。
喝药后有些燥热，叶漫坐在竹席上，程远麟拿着她的团扇过来，也跟着坐下，不停地给她扇风。
“刚才见我给老四扇了后，你要找补回来么？”
“才不，刘大夫说了，要散热，不然解毒效果不佳。”扇子扇的呼呼响，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故意说给对方听，“我才不生气，划不着。”
他额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子，即便是藏青色袍子的腋下，一团浸湿十分明显。
叶漫顿住，眼神投过去，心思有些微动。
“傻不拉几。”叶漫睇他一眼，重新拿起一把团扇，对着他腋下，开始慢慢扇。
“过几日我要回京城去，那阿香是阿园的姐姐，她拿了沈灏写的亲笔信，是要告我一状，我要回去应付一番。”
“几时走，什么时候回来？”
“想等你完全康复后，不过，看来信，我应该等不到。”程远脸换了只手，继续扇风，“等你三天药喝完就要走，你以后且要按照刘大夫的安排，好生喝药，好生养着，不可贪凉，不要生气。
还有，那糯米酒，留着等我回来后再喝。”
叶漫瘪嘴，没吱声，把手里的扇子朝他脖颈间移动。
他也学叶四那样，把袍领可轻轻扯，“你把我后面也扯开些。”
秀气手指过来，在颈项间牵起一丝凉意。
总算找补回来，他腹诽，叶四在她那能得到的好处，他一样也可以得到。
甚至，等不久，他能和她唇齿相依，同裘共枕，而他们，谁也做不到。
轻牵唇角，手上扇的更欢了。
······
程远麟回京城之前，招来三个‘永’。
在决定带谁走时，他选了这次立大功的永盛。
一来永盛武功好，二来他要让生面孔的他，替他去做几件事。
永盛没想那么多，他反倒愿意留下来，去赌坊学学，去青楼瞧瞧。
哪知，始料未及，主子就是选了他。
为此，永耀和永旺私底下把永盛好好捶打一番。
在主子面前争宠的人，又多了一个。
好在他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儿贡献出来，那两人总算停了手。
永旺依然是扁豆最贴近的好先生，程远麟同时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找更好的先生。
他担心永旺的两瓢水学问，差不多马上就给晃荡没了。
误人子弟可是大罪。
扁豆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子，那更要加倍栽培才行。
永耀则是掌管全盘，赌坊和青楼，永福和永祥，世面见得不多，多少还需永耀提点一番才行。
同时，他还是把汪家宅子和竹山的地契交给永旺，想要借着他和叶漫亲近一些，让她给收下。
这等于是他即将掌管全局，俨然成了最高领导，永耀对于主子的安排，感激涕零。
再次得到永旺的无数眼刀和几顿拳脚。
程远麟同时给艾歆分派下不同的任务，同时叮嘱一定要看好邹酉章，等到京城抓到阿香，审问清楚后再定夺去留。
艾歆应是的同时，程远麟给了他几张银票。
晨曦微露，叶漫站在微风下，轻声道，“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3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