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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外二 ...


  •   “周望京。”

      “在呢,怎么了?”周望京放下小提琴朝林越走去,他已经练习了很久的《F小调浪漫曲》,准备今晚演奏给她听,所以心情很好。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林越问。

      周望京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慌了,实打实的慌了,心里瞬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所笼罩。他努力的安抚自己,不要担心,只是自己心虚罢了,很有可能不是那件事。都已经走的这么远了,不会再有人知道过去的事了。

      再怎么安慰自己也不能缓解内心的焦躁,就像上学时遇到不会的课文而老师又偏偏抽查到自己,心脏抖得快碎了。过去林越有时候也会这样问,是担心自己有什么压力不告诉她,可是这次感觉不一样,心莫名其妙的慌的厉害。

      “没有啊。”他学着以前的样子回答道。

      “周望京。”

      “嗯?”他回答的声音不再那么坚定。

      “我们认识了......快四年了。”林越坐在窗户下,阳光断断续续的撒了她一背,今天多云转晴,云层堆积的很厚,在天上转的很快。林越很喜欢这种天气,看着太阳一会儿被遮住,一会儿又出来,然后猜一猜到底是太阳更厉害一点还是乌云更厉害一点。

      “你为什么喜欢我?”林越问。

      ”我的心......你说过,跟着心走。”

      林越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说实话!”

      ”从第二次见到你。”周望京像一只被暴雨打击而瑟瑟发抖的小狗,就这么蜷缩着不敢动。

      林越看到周望京那个表情的时候,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有了一点颤抖“也是那个时候,你就设计,接近我,让李子琛出轨,逼他和我离婚,对吗?”

      周望京僵在原地,试图狡辩否认:“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了?”

      林越扭过头去,偷偷擦拭掉了快要掉出来的泪水,不必再问了,他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深深的嘲笑自己,如果不是李子晨找到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现在身边的这个人心机是有多么的恐怖。

      晨晨长大了,婆婆发现她越来越不像李子琛,起初以为是自己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儿抱有偏见,可是后来总是听别人说这孩子像外国洋娃娃。本来是很开心的,可时间一长,越看越不像,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很是可爱,和李子琛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也不像温妮,于是婆婆偷偷的做了亲子鉴定。当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她差点昏死过去。

      李子琛拿着结果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最终结果是晨晨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那一瞬间,他百感交集,一边失落,自己一点点带大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一边有有些欢喜,自己并没有做对不起林越的事。现在去告诉林越还有意义吗啊?还来得及吗?

      “啊?哦......是吗?”

      在婆婆声嘶力竭的质问下,温妮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她说:”我那天喝醉了,醒来之后就在李子琛的房间,后来就怀孕了,不管怎么想这孩子都是李子琛的。再说了,你们怎么这么简单的就相信了?”

      “都是因为你!是你破坏了我儿子的家庭!都是你!!”

      ”我破坏了你儿子的家庭?”温妮觉得好笑,甚至有些不理解,“你难道不是你自己亲手拆散的吗?是你想要抱孙子才撺掇着他们两个离婚的,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都忘了吗?你说你早就看不惯那个林越了,她什么都没我好。难道不是你出主意非得拉着李子琛三天两头的带着我这里跑那里跑,为的就是不就是让林越有意见主动提离婚的吗?不是你说的哪有母亲舍得下孩子的,让我别放弃,等着林越提离婚的吗?怎么成了我破坏你的家庭了?是你啊,你忘了吗?是你!!”

      婆婆哑口无言,瘫倒在地,回过神来才喊着“作孽啊,作孽。”李子琛丢了魂似的毫无反抗之力,大脑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一样稍微一动就会吱呀乱叫,无法理清刚才发生的事。

      又过了好几天,李子琛像往常一样送晨晨去上学。

      “爸爸,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晨晨奶声奶气的关心着,李子琛越是看她乖巧懂事,心里便越发难过,到现在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摇摇头嘱咐她听老师的话,之后回到了家。

      从那天后,温妮就没再回来过。说起这个孩子,那时候在德国出外务大家在聚会,对方团队里有一个混血儿,长得很帅,身材很好,人也幽默,大家聊的很投机,一时高兴多喝了点酒,后来就不记得了。再后来她去了李子琛的房间,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自己也累的不行,就在他房间睡了。等到她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打不掉了,那时候脑子肯定是先想的是李子琛,本来也没想怎么办,后来那婆婆一添油加醋加洗脑的自己也就不愿意管了,都随她去吧。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要狡辩的意义,她也知道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这几年她在这个家里得到了不少东西,也不怎么关照晨晨,有没有孩子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李子琛电话联系了温妮,温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孩子你想继续养就继续养,不想养就送到福利院,我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就算跟着我也是受了罪之后变成孤儿,和你直接送到孤儿院没什么区别,还有,李子琛。”温妮继续说:“你就不好奇吗?咱们公司人这么多,周总为什么非要把你和我一次又一次的安排到一起出差,时间越来越长,你都没有什么想法吗?前几天我正好在社交平台上刷到她的动态了,她现在好像和周总在一起了。”

      李子琛打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越接起电话的时候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问候,没想到换来的是颠覆了自己的人生。一直以来她面对的那个受伤的羔羊其实是一只披着皮的恶魔,自己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他的引导之下,这么久以来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车祸,房子,旅游,江南,全部都是他在引导着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计划走向他想要的结局,这个圈套里的不止她自己,还有李子琛和温妮,还有那个孩子,只不过他们都是被牺牲掉的。回想起周望京的每一个笑容她开始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阴谋,是一个可怕的未知的没有真相的陷阱。

      “周望京,你到底......是为什么?”

      “林越,我……我……你能听我解释吗?”周望京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但那些眼泪在林越眼中都是厌恶,更多的厌恶自己,到了现在还不能彻底的狠下心来讨厌他,憎恶他。

      “嗯,你说。”

      “我……我……”眼泪不断地掉了出来,周望京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从第二次相遇就想要掠夺她吗?从他进入李子琛的公司接近她吗?从他故意在她面前出车祸试探她的时候吗?到底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开始说才好?

      林越看他哭心一下就软了,她怕他对她好,但都是假的,自己是他实现反社会报复心理的一个区区的棋子。

      “我是真的爱你,我承认!我承认我说谎了,我骗了你,对不起,我……我就是怕你知道我用这种方式得到你之后会离开我我才不敢告诉你的。”周望京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但是不敢靠的太近,缩在林越身边畏畏缩缩的样子像一把刀片,轻轻地割着林越的心,“我真的很想要你陪在我身边,我想不到其他办法......我......”

      “周望京,我不是一个物品啊,我是一个人,一个会伤心难过的人,不是一个棋子。” 林越忍下心中万千难过情绪,平静的说,眼眶噙满泪水却使劲忍住不掉,最终还是攒不住,她抬手抹去。

      周望京伸过手去想要拉住她的手但被她躲开了,落了空的手仿佛被冻住了一般,现在她肯定是极其厌恶自己的吧。

      他伸出两只手指捏住捏住她的袖子,死死的捏住,生怕他一松手林越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他哭着说:“越越,你能原谅我吗?只有这一件事,我只瞒了你这一件事,我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发誓!我......我发誓我真的不会了,你可以对我生气,你可以打我。骂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离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求求你了。”

      他哭的不知所措,像那天那个邻居家的那个小男孩,因为犯错被妈妈推在门外,他哭喊着道歉,求妈妈别不要他,那个时候她难过,现在面对的是周望京,她更难过。

      “所有人都在骗你,而你唯独骗了我是吗?”林越擦掉眼泪,红着眼眶说:“周望京,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哪怕一瞬间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只有这一件事瞒着你,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来到我身边,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林越......我真的不想放弃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林越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里的悲伤都叹出去,好像不那么累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

      “你说你原谅我了好吗?对不起越越,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周望京拿出那天他亲手制作的兑换券,小心翼翼的捧到林越面前,“我......我要兑换这个愿望,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

      林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周望京在外面哭的厉害,却只敢小声啜泣,他光着脚缩在门口,回力逐渐昏暗,乌云最终是战胜了太阳占据了天空,阴沉沉的。

      怎么这里也下雨呢,明明说的四季如春呢,啊,对啊,怎么可能一直是晴天呢。

      林越坐在床上,大脑在清算,她以后该怎么,是放下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继续和周望京生活下去,还是回襄樊,接受李子琛。

      李子琛把所有都告诉她了,这几年不光独自抚养晨晨,他没有和温妮成为正式夫妻,那个家里还留着她的位置,可是她又有什么脸面重新和李子琛在一起呢?当初是她没有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只是短暂的相信了他一下,然后给了所谓的解脱,却不曾想把他推往另一个枷锁。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爱上了周望京,如今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逆,也不能再继续下去,她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和他在一起,她想了想,做不到。

      认真的思考了一整夜,林越最后拒绝了李子琛复合,也不打算和周望京在一起,但她会实现周望京的愿望。她原谅他拉我,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不能原谅造成这一切的自己。

      周望京手里紧握着嵌合在一起的兑换券不敢再去阻拦,他不停的对她说:“你要记得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你要记得回来找我,我一直等着你,你要回来,别忘了这里,越越,你一定要回来!”每喊一声,胸口便多沉闷一分,林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出了门。扭头带上帽子的那一刻,泪如雨下。

      周望京这两年每日都在忧郁,担心林越知晓真相,所以心结郁积。她迈出门的那一刻,他心痛症发作,猛的摔倒在地,全身血液像长了刺似的游走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渐渐地,呼吸变得困难,最终看不到林越的身影。

      最后,南下的房子刚装修好没多久她就走了。

      那首《F小调浪漫曲》还没演奏她就走了。

      在那间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剩下散落的愿望和遥不可及的未来。

      他们的故事或许只存在于落满灰尘的丽水龙港。

      而他一直在这里,抱着那把小提琴,日夜颠倒的等着。

      白永钦去看过他,有好几次想要把他接回襄樊,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我在这里等着她,她都已经原谅我了,她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去东兰。”

      “我们说好了,要在那里养老,我们要活到200岁!”

      “我故意出车祸只是想看她在不在乎我,当我看到哭着向我跑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这种赌让我不择手段。而那天她看向我的那一刻,眼中全是失望和难过,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神色,想必她对我是厌恶至极了吧。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彻底的失去她了。”

      林越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露营的那天晚上,周望京没有看风景,而是看了她一晚上。

      后来,周望京住进了医院,心结郁积得不到缓解身体在一天天的变差,怀里一直抱着那把刻着他名字的小提琴坐在床边, 任何人都不能动,护士经常哄他,“你拉一首曲子给我听,我给你糖吃!”周望京别过身子摇摇头,理都不理,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腾出半张床来给它。他枕着手臂看着它,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一根根琴弦,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从没有人见过他拉起那把琴。

      周望京偶尔清醒的时候会说起以前的事,医生说他大部分的时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永钦比谁都清楚,他是活在了那段珍惜的回忆里。这样也好,回忆多美啊,回忆里有她。

      故事的最后,周望京一个人,一把琴,留在了南下的医院,每天都抱着那把琴望着医院大门,从早到晚,等那个从远方回来赴约的人,他们还要去东兰,要活到200岁。

      至于林越,有人在江南见过她,那天下着细雨,她在廊下的摇椅里坐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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