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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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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蓝忘机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蓝景仪之前的将信将疑立时消失不见,心情由沉重转为了兴奋,又开始得意忘形起来,瞎说起了大实话:“我看是魏前辈您出的吓我们的主意吧,不然我们才不会惊慌失措呢。”
魏无羡的信口开河都是有事实做为基础依据的,所以也不能算做是说谎,而是有前提条件下的事实。可是蓝景仪被一语拆穿之后,魏无羡也就没打算再圆过去,反而十分理直气壮的表示:“那也好过你们遇上了真的,跑都跑不过吧。”
有理有据,说蓝景仪无言以对。
夷陵老祖占完了上风,含光君就该给他收尾了。蓝忘机做为工具人、应声虫的在旁边站了半天,这一回终于可以给这一次夜猎做个总结了。他看了众人一眼,这一眼中满满的批判,道:“所有人回去,家规三遍。”
“是,含光君。”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夜猎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倒是都心甘情愿的领了罚。
就在大家整装待归时,蓝忘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得转身向身后望去。这一举动,让魏无羡和蓝氏小辈们都瞬间如临大敌,小辈纷纷拔剑戒备,魏无羡则站在了蓝忘机的身后,好方便他在接下来可能的战斗中保护自己。
突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枝无风自动,蓝忘机心随意动,剑随意出,利刃出鞘飞向了那棵大树,将隐藏在树上的黑色物体打落在地,然后回到了蓝忘机手上的剑鞘。
那黑色物体摔在了地上,大家定睛一看,发现他有头有手有脚,虽然死气沉沉,却是个熟人。
魏无羡哑然:“温宁?”
“公子。”幸好已经是个傀儡了,否则温宁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只怕得丢个半条命。
这一声公子,让一些没见过温宁的蓝氏小辈们也知道了面前这个面无血色,脖颈处有黑色魔纹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鬼将军温宁。
“是鬼将军啊,我还以为真的那么倒霉,有隐藏的邪祟呢。”蓝景仪对于刚才被魏无羡戏耍一事,还是有些残存的怨念的,一不小心的,就在话语中带了出来。
不过,在场众人都知道他毫无恶意,所以连蓝忘机也没在意,只是在不着痕迹的,死死的盯着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温宁。
“温宁,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还在大梵山那边呢。”与温宁也有一年没见了,魏无羡最放心不下就是他,不只是为了被挫骨扬灰的温情,还是因为温宁的性格太温吞,这么多年下来从无长进。即使之前见他似乎有所成长,可是不见则已,见着了难免要念叨上两句。
大梵山是岐黄一脉的族地,虽说射日之征后魏无羡为救他们,领着他们上了乱葬岗,但要说到让人安心的家乡,乱葬岗虽然算得上,可也终非生人可长留之地。因为顾及时常会去看望温宁的蓝思追,所以温宁选择了在大梵山隐居。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蓝景仪跟温宁也是有些交集的,所以还算熟悉,他又向来耐不住寂寞,见来者不是旁人,便要上前去凑热闹。
蓝氏的小辈们都是好奇心重的年纪,又有人领头,自然愿意一起凑热闹。于是都一边喊着“魏前辈,含光君。”一边疾行上前。
温宁看了一眼蓝忘机,约莫是想起姑苏蓝氏的人都极不喜衣冠不整者,忐忑的把头发捋了捋,喃喃道:“没有没有,公子……我……”
兴许是见温宁我了个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蓝忘机淡淡的开口为其解围:“他在彩衣镇,偶尔跟着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我们一跳。”魏无羡这才晓得自己的消息早就落后了,温宁只在大梵山住了一段时间,终究因为想守在蓝思追的身边,又住到了彩衣镇上。他看着温宁身上用来伪装的泥巴和树枝,一脸惨不忍暏之色,拔下一根道:“还搞成这副模样。”
蓝思追这时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给自家长辈拱手行礼:“温前辈。”
其他蓝家小辈也跟着一同行礼问安。
蓝思追虽然已经恢复了当年的记忆,可是蓝家于他有养育之恩,再加上即使到了如今,温氏子的处置依然艰难的很,所以温宁并没有让蓝思追改回温苑的名字,反而要求他继续做蓝思追。
蓝思追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见平日相处时总是唯唯诺诺的温宁如此坚持,即使心下惆然,也还是乖乖的听话做蓝思追,也没将自己真正的身份透露给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蓝景仪。
温宁讷讷点点头。
众人厮见完后,蓝忘机见天色已然不早,便道:“检查周围,收拾一下,回城再聊。”
“是,含光君。”
大家也没打算留在秣陵休整,又因为方才除祟用了不少的灵力,蓝忘机考虑到这群小辈们如今灵力所剩不多,应是无法直接御剑回云深不知处,索性就坐着船回彩衣镇。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魏无羡非正式场合时总是坐无坐相,站无站相,便是如今在人流如织的河道上的船里,他也十分干脆的半坐半倚着,跟旁边的蓝忘机一比,越发显得他吊儿郎当。
他靠坐在蓝忘机的身上,两个人间是化不开的情愫暧昧,幸而他们都在船舱里坐着,倒没让人见着这会让人怀疑自己眼睛的一幕。
“终于回来了。”
“对啊对啊。”
蓝氏的小辈们虽然分坐着两艘船,但船行驶得极近,他们凑在一起固然有着家规的约束,不敢大声议论,但也是嗡嗡嗡的像一群不停发出振翅声的小蜜蜂。因为年纪小,胆子自然也就大,蓝忘机只要没有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便是初生的牛犊、打谷场里的麻雀,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哎,景仪师兄,思追师兄,你们和鬼将军很熟吗?”这不,就有一小辈对于传说中杀人如麻,实际上却温和内向的鬼将军,有了强烈的好奇心。当然,他们也对夷陵老祖的传说更感兴趣,可是含光君他们不敢造次,只能打听向听说常常跟温宁一起夜猎的蓝思追和蓝景仪打听起了鬼将军来。
“那当然,我们去夜猎,鬼将军帮过我们很多次呢。”蓝景仪虽然从不敢在蓝启仁面前提起这件事,但是跟着同辈的弟弟们却毫不避讳。
“哇!”虽然大家都听说过这件事,但听归听,也难免会怀疑是谣言,如今当事人自己承认了,那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小辈们都没什么恶意,反而十分羡慕的询问:“那鬼将军是不是如传说中一样厉害?”
“那当然!”眼见着到了彩衣镇的码头,小辈们在长辈们身后依次下了船,便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吱吱喳喳的。尤其是蓝景仪,提到和温宁一起的夜猎,那是侃侃而谈:“记得在义城那一次……”
小辈们虽然没敢靠前,可是凭着蓝忘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魏无羡没了金丹后耳力弱些,但也能听得到小辈们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再一回头看去,也很难看不见蓝景仪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和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
魏无羡与蓝忘机并肩而行,听着身后的惊呼声和笑声,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魏无羡转了转手中的陈情笛,再看一眼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温宁,骤然想起一事,询问道:“温宁跟着你们蓝氏弟子,你叔父他们不知道吧?”
“夜猎笔记,知道。”蓝忘机依旧言简意赅。
魏无羡却听得诧异:“那他们怎么不阻拦?”
魏无羡自家知自家事,即使洗脱了身上的冤屈和脏水,可是诡道在其他修士眼里还是难以摆脱这邪魔外道的身份。如今虽说金光瑶成了箭靶子,可是时日一久,诡道照样难容于这悠悠众口。
姑苏蓝氏如今是仙门执牛鼻者,蓝启仁十八年前就对魏无羡的一时气话面言之凿凿:“你若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真是一语成谶。但也可见姑苏蓝氏对外道的容忍度与其他仙门并无不同。
左不过蓝忘机这一个意外罢了。
可是如今听说蓝启仁竟然一直知道温宁的事,而小辈们的表现却不像被人阻拦过,魏无羡很难不诧异。
“他并没有危害蓝氏弟子。”蓝忘机就事论事,于其中自己所起到的作用又轻描淡写:“长老们刚开始虽有微词,但温宁们也保护了蓝氏弟子,久之便随之任之了。”
“原来如此。”魏无羡不明白其中的难处,但见蓝忘机似乎并不觉得温宁陪着蓝思追并一干蓝氏子弟夜猎是件值得特特拿来提及的大事,也就没再多言。
因日已西斜,而彩衣镇虽在距离云深不知处最近的镇子,可也有二十里有余,若要走回去,只怕早就过了亥时,所以蓝忘机领着小辈们来到了客栈,言道:“客栈休整一晚,明日再启程回去。”
“是。”虽然云深不知处的饭菜是早就吃惯了的,可是不用回去,还能尝一尝外面的饭食,味蕾少受一次荼毒,大家还是十分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