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和小丫头》笔墨为锋

5、回家

　　到了柳家门口，柳河才回过神来，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和重男轻女的父母斗智斗勇的经验还在，想来对上柳家人也不必慌张。

　　柳家家大业大，柳府也坐落在顶好的位置，整个镇的中心地段，地基也高了约莫五十公分，红墙黑瓦，门口两个嘴里含石玉的石狮子，大门口处两个家丁看守，看起来着实气派。

　　柳河记得，古代的经商之人地位没那么高，即使赚了再多的钱，也穿不上丝绸等贵重物品，但是她身上的布料却是丝绸，想来这个时代的规矩和历史书上的记载有些出入。

　　柳家虽然为商，但也明事理，或者说，柳小姐明事理，有官商合作，却称不上勾结，如果做了过分的事情，柳家也不会发展到如今。

　　柳河倒也不在意，穿越重生的设定都出来了，王朝架空也能理解，总之掐了自己知道疼，不是一场梦，既然如此，安心活下去便是。

　　这般想着，柳河领着吴竹进了柳家，里面别有洞天，引用附近河水而成的人工湖，还有人造假山，古代四合院建筑群，中间用走廊相连。

　　“小姐，”小晴上前道：“家里新进的仆人需要先去账房那里知会一声，免得到了发工钱的时候落下了。”

　　柳河闻言挥手道：“你去账房那里知会一声就行，”想了想又道：“把吴竹的书契拟订一份送到我房里。”

　　书契在手，吴竹签了字，便是给柳家当工人了，吴竹嫁人与否，也只能她这个主家决定，赵雷再想来要人，自然得过他这一关。

　　如果硬来，可是触犯本朝律法的。

　　解决完吴竹的事情后，才意识到自己满身泥泞，心下起了几分嫌弃，吩咐道：“小蝶，你差人打些热水来，我需要洗个澡。”

　　“小蝶这就去。”

　　柳河又瞧着身边人脏兮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多烧些热水，顺便给她找几件干净的衣服留着更换。”

　　小蝶愣住了，看来看吴竹，满脸的不乐意，出言道：“野……她要在小姐的房间洗澡？”野丫头那三个字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小蝶本就不喜欢吴竹，毕竟谁能喜欢第一次就把自己骂哭的人？现在这人还要和小姐一起洗澡，想想都觉得不合适。

　　“不然呢？”柳河不知道为什么小蝶这般惊讶，只能感叹古代思想禁锢，不就是一起洗个澡嘛？有什么惊讶的？

　　大东北冬天还有泡澡搓澡的活动呢，全身都被搓澡大妈摸了个遍，要是扭捏成这样，那身上只能卡一层厚厚的泥。

　　小蝶张了张嘴，什么话都只能往肚子里咽，欠身道：“奴婢知道了，”小晴姐不在这里，她只能少说些话，免得惹小姐不高兴。

　　“你叫吴竹？”小蝶走后，柳河转身又看了看吴竹，泥人一般也挡不住闪闪发亮的眼睛，容貌算是不错，性子有些烈。

　　“对。”吴竹乖巧的应了一声，跟在柳河身后，一路上不吵不闹，全然没有刚刚的伶牙俐齿。

　　倒不是她性子变了，而是在别人地盘上，多少收敛点，况且她心里有打算，这柳小姐只是脑子有病而已，但人是不错的，反正总比赵雷强。

　　“今年多大了？”柳河随口问着。

　　“十六。”

　　吴竹没有一句废话，问什么答什么，柳河问了几句，便察觉吴竹对她有些警惕。

　　柳河心里还委屈着，不过一想倒也透彻了，因为家里不重视，导致她一向自卑，旁人对她好一点都觉得对方有所图谋。

　　吴竹自小被压榨，说不定也有自卑的想法，她给了吴母十两银子，在吴竹眼里和买人差不多，心中自然把她当赵雷那般人，警惕也在所难免。

　　柳河只能干巴巴的安慰着：“你不用那么紧张，”虽然这么说，但明显没什么用处。

　　“也不是紧张，”吴竹稳住心态，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只是小人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不敢放肆，免得身子脏，污了这人间仙境。”

　　言下之意，柳府是人间仙境，那柳大小姐就是仙女，瞬间把柳家抬高了，还顺势夸了柳河一通。

　　不过柳河不吃这一套，只觉得无奈的：“听你骂人的时候便觉得你伶牙俐齿，如今听你这阿谀奉承的话，倒也能说会道。”

　　吴竹听了柳河这话有点云里雾里，她认得几个字，却没有上过学堂，柳河这一句话蹦了三个成语，就有点听不懂了。

　　“小姐，我没上过学堂，刚刚小姐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吴竹咬咬牙，还是虚心请教：“小姐能和我说说，刚刚那句话里有些词是什么意思吗？”

　　柳河愣了一下，明显看出吴竹眼中的扭捏，倒是忘了，现代还有曲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存在，更何况古代的女子，她们根本没有学习的机会。

　　瞧见了柳河眼中的迟疑，吴竹便打起了退堂鼓，这一路走来，柳河这个大小姐无疑是没有架子的，虽然接触很短，但直觉告诉吴竹，柳小姐是个好人。

　　如若不然，也不会开口询问。

　　只是她忘了，大小姐终究是大小姐，大小姐只是心善，对她好，不过是给的施舍罢了，她倒好，对小姐抱有那么高的期望。

　　柳河轻叹：“跟我来吧。”

　　这话没有明确说明教还是不教，吴竹心里有些委屈，又很快压下去了，快步跟上去。

　　跟着柳河入了房间，一开门便被粉色闪瞎了双眼，别说吴竹，连着柳河也愣了好一会儿，半响才意识到这是原身的房间，以及……为什么原身是个恋爱脑。

　　闺房一共三间，中间是大厅，处理事情用的，案牍上放着笔墨香薰，背后是一排书架，其上挨个放着几本经商的书，被翻的有些破旧。

　　左边是住的地方，粉色的床粉色的布制，总之各种各样的粉色，柳河没看两眼就觉得长了针眼，浑身难受。

　　走到右边，好家伙三十多平的书房里，书架上摆着各种话本，全是些情情爱爱，柳河随手翻看两眼，原身的记忆全部涌现。

　　柳河想当场去世。

　　上帝啊，她宁愿和吸血鬼的母亲弟弟斗的你死我活，也不要用那些失了智的虐恋情深话本污染她纯洁的心灵。

　　本来还想带着吴竹读书认字，谁知道都是些不正常的话本，最正常的也就是外面那些关于经商的书了。

　　一气之下，柳河将那些经商要点扔到了吴竹手中：“你看这个吧，不认识的找我，明天我给你买点简单的书，你认真读书识字。”

　　吴竹抱着书本愣了半响。

　　柳河哼哧哼哧的准备搬那一书房的话本，见吴竹发愣，催促道：“别愣着啊，先帮我这些东西扔出去。”

　　吴竹只能停止思考，专心致志的帮柳河搬书，小心翼翼的瞥着自家大小姐。

　　小姐长相不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只是现在沾了些污泥，显得有些杂乱，额头上有些细汗，小巧的鼻子，看向话本的眼中满是嫌弃。

　　吴竹又看向自己那些经商要点，忽而心头一阵感激，再想想刚刚柳河说的话，心头甜滋滋的。

　　小姐待她真好，教她读书写字，一定是个好人，她发誓，只要小姐不惦记她，她一定对小姐好，就算小姐脑子有病，自己也绝对会不离不弃！

　　柳河被灰尘呛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吴竹心虚的垂头。

　　热水很快打来了，柳河可以去大澡堂里洗澡，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伺候，所以没让婢女在一旁，吴竹更是如此，脏了就去河里洗澡，自然也不喜欢别人伺候着。

　　两个木桶，中间拉上红纱，热气氤氲了整间屋子，吴竹怯生生的将手伸进木桶里，又迅速缩了回来：“我……这是给我的吗？”

　　柳河早已经泡到了桶里，舒舒服服的嗯了一声，热水冲干净了身上的污泥，哪有心情管吴竹做什么。

　　吴竹眨眨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姐……可能对她有想法，若是自己就这么脱光了，会不会着了她的道？

　　可自小泡的冷水澡，这一大桶的热水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只是伸手试探试探，便觉得顺着手心的温热让身心舒畅。

　　吴竹咽了咽口水，缓缓脱下了衣服。

　　反正小姐的力气肯定没有她大，到时候就算……自己肯定也能跑的掉，所以……就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小晴得了柳河的吩咐，到账房知会一声后，拿着书契回来了，见小蝶站在外面，两人遂一起等着。

　　小蝶瞬间有了主心骨，小心翼翼的和小晴嚼舌根：“小晴姐，你说小姐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野丫头啊？怎么才带回来就待她这般好。”

　　小晴弹了小蝶一个脑瓜崩，无奈笑道：“怎么这么在意这种事？难道你吃醋了？难不成你也喜欢小姐？”

　　小蝶知道小晴在打趣，却还是白了小晴一眼：“小晴姐你又拿我打趣，咱俩跟在小姐身边，要是我喜欢小姐，十四岁时我就爬床，何必等到现在？”

　　小晴也愣了，她素来靠谱，能在原身身边待那么久，自然办事干净利落，深的对方信任，不过也因为如此，倒是失去了豆蔻年华的喜悦。

　　后来来了小蝶，性子直，小晴很照顾她，只有两人的时候，小晴也会说些闺房话，刚刚那句纯粹是打趣，谁知道小小年纪的小蝶，竟说出了“爬床”一词。

　　小晴忙捂住小蝶的嘴，冷声提醒道：“你这话也不知和谁学的，以后可千万别乱说，小姐是小姐，我们是下人，小姐是我们能肖想的。”

　　小蝶哼哼两声，撇撇嘴：“我就只在你面前说说罢了，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只是奇怪而已，小姐怎么对那个野丫头那么好，你看，洗澡都能在屋里洗。”

　　这边话音刚落，那头只见一声尖叫，继而传来另外一声惊呼，小蝶两人同时一个激灵，紧接着是柳河惊慌喊叫声。

　　“小晴！小晴！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