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凉风里书卷长。》秋镜澈

2、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written by醉溪桥]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苏轼。绝命诗。

　　【序】
　　我所要记述的，是几对兄弟的故事。他们大多是结拜的，却甘愿为对方牺牲一切。在那个烽烟四起的乱世，他们义薄云天。

　　即使坠入地府，也不后悔，因为兄弟是最重要的人，是拼死也要保护的存在。

　　【大铁锤，阿纲】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少年最后的表情。
　　痛心，焦急，被放弃的黯淡，对即将到来的离别的若有似无的哀伤。
　　少年爬过来，想要握住他的手，眼里有渴盼的光。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血印，映衬着漫天茫茫的白雪，分外触目惊心。
　　但终究还是够不到。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握到了，却力竭而止。
　　眼前浮现出少年带笑的容貌，那般温和清秀。
　　耳边传来他一声一声的呼唤。

　　“铁大哥……”微笑着的阿纲。
　　“铁大哥，放弃吧！”急切着的阿纲。
　　“我们的命是大哥救回来的，我们要一直跟随大哥！”坚定的阿纲。

　　犹记那个晚上，大铁锤救回阿纲等人却昏倒在床，阿纲突疯了般的以头触墙，心底恍若积淀了千年万年的悲伤。在那之后，他就有了一生跟随铁大哥的愿望。并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在践行。
　　犹记他跪倒晏懿马前，为军请命，请晏懿火速前去支援，神色间是一个男子的稳重坚定。那是他的心中，充满了焦急，担忧，他牵挂着他的铁大哥，他的弟兄们。

　　我怎会忘记。又如何能忘记。

　　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我，都这般不想忘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大铁锤。

　　那个强壮老实的大汉，其实远不如外表所看到的那么坚强。他再如何力大如神，再如何勇猛刚烈，却还拥有心中软弱的部分。
　　怎知他，在当时有没有流泪？
　　兄弟为他而去，他的军队被无情的遗弃，他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早已孤立无援。他当时的心境，可想而知。
　　但他不投降。宁死也不投降！

　　这情景让我想起月的《夜船吹笛雨潇潇》中颜白攻打永麟王时的境况。何其的相似。
　　同样是一人为另一人牺牲，阿纲为了他的铁大哥毅然赴死，长孙无尘为了她的颜白纵身从城墙上跃下。连军队被孤立无援，敌方招降都一模一样。
　　不同的只有结局。大铁锤率领弟兄们誓死奋战，最终只剩他一个。颜白让部下们投降，自己却一人一剑单挑永麟王。
　　而后大铁锤到了墨家，颜白独身漂泊于江湖间。
　　对他们而言，这样的结局未必能尽如人意，却是再好不过。

　　呃。偏题了。我引申到《夜船》不过是想说明有一种爱，超越生死界限，能够影响别人一生。

　　大铁锤和阿纲。用秦时里第五集的回目来概括吧——

　　燕人兄弟。

　　【高渐离，旷修】
　　他们与任何一对兄弟都不同。他们，素、未、蒙、面。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的确，连见都没见过，认识都算不上，又怎可称之为“兄弟”？

　　在高渐离的回忆中，与旷修的这段往事，似乎只是为了顺理成章的与荆轲认识，为荆高二人之后的种种纠葛（……JQ啊JQ）做铺垫，本身无足轻重。
　　但我却是深深为之感动。

　　这段友情，缘于一卷稀世难求的曲谱，《高山流水》。
　　在我看来，他们的故事，是俞伯牙钟子期的重现。
　　果真是，高山流水。

　　他们同为当时最出色的琴师，旷修是《高山流水》曲谱的唯一传人，高渐离是击筑的第一人。在这样的乱世，不，在任何时候，都是知己难求。
　　因为他们生于乱世，所以他们一直未能相见。
　　但他们却都早已听闻过对方的盛名与才华，在深心里早已将对方视作唯一知己。
　　只因，人生苦短，在将来，自己满腹才华也好有个托付之处。

　　所以在旷修被困于秦国之时，他才会去找荆轲，让他把琴谱交与高渐离。他并未说要他来，但他还是来了。
　　旷修在高楼之上抚琴，高渐离在门前席地击筑。他们都是绝世的人才，琴艺绝世，傲气也绝世。
　　一个对身上的锁链视若无睹，一个对秦兵的威胁充耳不闻。
　　试想，当今世界，如此傲气的人，能有几许？

　　这一对不能算是兄弟的兄弟，我却十分欣赏。
　　面对满城的秦兵，仍能够淡定自若的以琴韵相合，这份气度与沉稳，又怎能是一般人能偶够做的到。
　　他们之间，以《高山流水》相系，成就一段旷世佳话。

　　旷修，渐离，正如——

　　高山流水。

　　【荆轲，高渐离】
　　在那个时代还能如旷修渐离一般傲气的，还有一个人。
　　那便是荆轲。他们的至交好友，卫人荆轲。

　　说到荆轲，我自是相当惋惜的。他这样的人，实在不多。性格豪迈而幽默，爱交朋友，而交友的眼光又是一等一的好——高渐离，旷修，还有后来的姬丹。这样的人刺秦身亡，未免太可惜了些。
　　但他却不得不死。刺秦本就凶险，失败率大于成功率，而且超出很多很多。但他还是去了，为了天下人民。不成，而后身死咸阳。

　　荆轲与高渐离的友情，是那个时代惊心动魄的一个传奇。以至于很久以后、后人提起高渐离，就必会提起荆轲。
　　他们二人，因旷修而相逢，因姬丹而分离。

　　荆轲见到高渐离，是为了帮旷修完成一个心愿——把当时最珍贵的曲谱留给高渐离。而后在城楼下，他为离、修二人挡去所有攻击，嘴里还漫不经心的调笑着。后来他与高逃去了渡口，至此成一段千古佳话。

　　我一直记得高渐离听闻荆轲让他讲个笑话时的表情，猜想他会不会觉得内心很无力。
　　估计除了荆轲，一辈子里都没人敢向他提这个要求。
　　荆轲这个家伙，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算过分。

　　而后荆轲接到姬丹请他刺秦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应了。完全没想过后果。
　　而作为他知己的渐离，却是默默的支持着荆轲的选择。

　　临行那天，荆高二人相别于易水畔。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天的易水，格外寒冷，天空中有细雪飘落。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犹记那年离别，你唱歌一曲，歌罢，转身，竟不再回头。

　　他们的传奇，本该终止与此。然，数年后，高渐离精竟同他的兄弟一般，走上了刺秦的道路。
　　他的执着与勇气，令我吃惊，但仔细一想，便也释然。
　　——他这样的人、“士为知己者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结局不出所料，与荆轲一样，血溅宫梁，身死咸阳。
　　但他在碧落之上，定是满意了的。在死后面对荆轲，也能淡淡一笑，问心无愧，云淡风轻。

　　荆轲与高渐离，是名副其实的——

　　生死同心。

　　【题外话 关于燕丹】
　　燕国末代太子姬丹。
　　对于这个人，史书上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那么我也就寥寥几言。

　　其实在秦时里，我最喜欢的三角色之一，是姬丹。
　　或许是被他墨家巨子的气度所震撼，又或许是被他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面容萌到【……其实我是个大叔控】，再或许是被他决绝发动青龙，独守墨家秘密永闭机关城的冷厉所感动，总之，我喜欢姬丹不亚于喜欢渐离扶苏。

　　他是个复杂的人。
　　他的一生，对不起月儿，对不起太子妃，对不起荆轲。他无法尽到一个父亲，丈夫，朋友的职责，反而会害了他们。
　　荆轲已经走了，他爱的女子也已离开，他便不可以再让月儿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让端木蓉带月儿走，因为月儿跟着他，只会害了她。
　　他说，有他这样的父亲，不是件好事。

　　他虽然对不起那么多人，但他却对得起天下。
　　他作为燕太子姬丹时是这样，他作为墨家巨子，亦是如此。

　　【跋】
　　这些人，他们有些存在过，有些没有，但怎知历史长河中，中华上下浩浩五千年中就真没这样的人？如此手足情，实难得见，却亦很常见。

　　无论是燕人兄弟，还是高山流水，抑或生死同心，都是对于“兄弟”二字的最好诠释。

　　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如此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全文完】

　　【后记。】

　　这些兄弟情，都是感动过我的。以这样一篇随笔，来纪念一下。

　　写随笔写的很顺畅，仿若许久以前就酝酿好了，只待落笔成文而已。
　　写完了回头读读，突然发现一件事。

　　以上三段，都是JQ啊JQ。

　　荆高就不必说了。作为一个荆高党的我，突然发现渐离和旷修也是很美好的一对哟。

　　都是绝世琴师，这搭配多美丽。虽然旷修渐离二人站一块有些奇怪= =

　　恩铁纲。这也是非常美好的CP。

　　写东西的时候在听一些歌，大家也可以去听听。

　　【纯音乐】
　　|潇湘水云、广陵散 都是古琴曲。
　　|幽幽海谷情很有名的曲子了哟。
　　|绿野仙踪陈悦的曲子。
　　|穿越时空的思念犬夜叉主题曲，虽然我没看过犬夜叉，不过这个还是好听的。
　　|易水两岸这个，不说了。

　　【有唱词的】
　　|朱砂染梨花香的曲，吧里尘雪无痕的词，小舞唱的。声音很好听，词也写得很好。
　　|同心系樱破宵的词，是写藤萍的《锁檀经》的。我听的清明版。
　　|凤凰劫河图的。不说了。

　　恩最后来挺下荆高王道。连带着公子姬婴和杨逸之一块。

　　——荆高永存!姬婴永存！逸之永存！

　　秦楼月。
　　2010.7.6晚11点于醉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