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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江流回到城中,先和花家说了轻功丧尸的事,而后又单独和叶开说了丁家庄发生的事。

      叶开道:“傅红雪到底还是杀了丁白云……”

      江流皱着个眉头:“不然呢?匕首都快扎进他胸口了,这都不能算报仇,这就是正当防卫!丁乘风觉得理亏都不敢说什么。”她话锋一转,“臭师兄,你不是说跟花满楼说一声就来找我们吗?怎么没来?”

      叶开架起二郎腿,往后靠上软塌,喃喃:“早知道丁家庄会出这么大的事,我说什么也会跟去。”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开沉思,总觉得丁灵中不会善罢甘休,这对母子,比之花白凤和傅红雪差不到哪去,都是走火入魔的狠人。

      “走了。”江流钻出屋去,迎面就见傅红雪的房门开着条小缝,她悄悄将门推开一点,张望张望没找见人。

      奇怪,上哪去了?

      江流甩甩胳膊,好像知道他在哪了,她转身朝屋顶小跑过去,果然见傅红雪坐在屋顶,握着他的黑刀,面对着久违的万家灯火,背影很萧索的样子。

      傅红雪不回头也知道是她,静坐着没有理会。

      江流翕动鼻翼,闻到了酒气,她快步走过去,两手背在身后弯腰瞅他:“你一个人在喝酒?”

      傅红雪皱了下眉,将脚边酒壶不着痕迹地掩了掩。

      江流伸胳膊将那酒壶抢过来:“喝酒不叫我你怎么好意思。这是庆功会上的酒吗?那可都是十年窖藏的好酒,花满楼可真舍得。”

      傅红雪将酒壶夺回来,仰脖子一饮而尽,江流“哎——”一声还没说完,眼珠子就直勾勾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看那一线晶莹的酒水顺他月光下透白的肌肤滑进衣间。

      江流在心里骂自己一声没出息,真是活该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傅红雪又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眼馋人家?

      但仔细一想,叶开这么讨人厌的师兄她都忍了,傅红雪只是不爱搭理她,又算得上什么艰难险阻!

      江流清清嗓子:“红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关你什么事。”

      江流缩缩脖子,把带上来的狐狸毛斗篷将自己包裹住,抱膝坐着:“凶巴巴。”

      傅红雪没出声,但也没赶她走。

      江流壮着胆子又道:“你喝的这是报仇后的庆功酒还是在借酒浇愁啊?”

      傅红雪这回没法再将她当团空气,转脸浑身煞气地看向她,江流在他开口灭她威风之前提起嗓门。

      “我都看到你闷闷不乐了!”她越说越小声,“看到了就没办法装没看到,任谁看不出你杀了丁白云并不开心,我还从来没有见你笑过。”傅红雪口口声声说复仇是为了他自己,杀了那七人,铲除心魔,可如果连手刃仇人都不能让他放声大笑,江流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找错了方法。

      出乎意料的,江流没有等来劈头盖脸地一顿冷嘲,傅红雪只是冷笑了一声,唇角的弧度刺痛了江流的热情,她说他不会笑,他便笑给她看,还是最伤人的冷笑。

      “你很关心我的事?”他问。

      江流掩饰地目视前方,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你别多想,我只是关心朋友。”

      “我没有朋友,杀了丁白云我便会离开这里,去找下一个刺客。”

      江流缩在狐狸毛斗篷里还是没看他:“可你要去边城,我们还是顺路,不是我想跟着你,有本事你不去边城。”

      等了会儿,他没有回音,江流这才扭脸去看他,她用斗篷把脸遮了个七七八八,像是这样就有了盾牌,可以挡住傅红雪的冷眼,但她没有看到傅红雪的冷眼,相反,他眼底滚烫,烫得像能喷出火来。

      “我说要你离我远点,你为什么做不到?”

      江流望着他漆黑的眼瞳失了神,只听到他魔怔了似的又问:“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他越说越不像是说给江流听的,越说眼眸垂得越低,下颌崩得越紧。

      江流木愣愣盯着他片刻,心里升起个臭不要脸的念头,该不会傅红雪是在质问他自己吧?

      不等她证实这个想法,就见远处城郭上升起一面亮黄色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江流大惊,斗篷从身后滑下,伸手摇晃身边傅红雪:“红雪你看,城郭那有人在报险情!”

      的确,城郭是这座城的第一道防线,城郭内是准备开垦的土地和零星几间草棚,太阳一落山百姓就要扛起镐子锄头回家,不能留在第一道防线内,除了当晚值夜的护卫。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城郭内第一时间洞察险情,而后升起亮黄旗帜,通知城楼以及城内的人。

      司空摘星前阵子消失了一阵,说是去找他的朋友陆小鸡,回来后便自告奋勇睡在城楼上,他轻功绝佳,最适合通风报信,此刻他已经朝桃花堡飞奔而去。

      江流来不及管傅红雪,丢开斗篷就往楼下跑,一路冲下楼,边跑边叫其他人,最后径直打开门朝升起黄旗的城郭赶去。

      花满楼和傅红雪很快超了过去,前者轻轻将她肩膀往后一带,微笑道:“用飞刀的不能站在前排,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江流灿然一笑算是谢过花满楼惯有的体贴,傅红雪默默睨他二人一眼,不发一言跑到了最前面。

      众人越出城门,来在城郭内的第一道防线,一眼认出了来人是谁。

      丁灵中,还有——

      丁白云。

      丁灵中无疑是来复仇的,和傅红雪一样,只不过报的不是杀父之仇,而是杀母之仇。

      冤冤相报,谁也走不出这个紧紧闭合的仇恨、痛苦之圈。

      丁白云比之先前更像个人,但江流知道,她早已不是了。她仍然头戴纱笠,江流眯起眼,借着风把薄纱微微吹起的当口,看清了纱笠背后的脸,丁白云的脸狰狞恐怖如同兽面,血肉模糊。

      为了防止她无差别咬人,她的口中被缠了厚厚一卷布料,使她无法咬合。

      江流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是冲着丁白云,而是冲着丁灵中。他已然被仇恨冲昏头脑,恨不是恨,剑不是剑,娘不是娘,他也不再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个念头,杀了傅红雪!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丁灵中拔剑而出,那剑发出了连丧尸都不见得能发出的悲恸嘶吼,响声撕裂黑压压的夜空,紧接着城郭上空便闻声闯入数十个行动迅疾的丧尸,全由丁家人所变,一人多高的城郭根本无力抵挡。

      江流怒骂一声丁灵中没人性,跃上新建的谷仓占领制高点和傅红雪、花满楼打配合阻挡丧尸,防止它们突破第一道防线,飞过城楼伤害百姓。

      可守城郭的护卫也是百姓,他们稍稍有些武艺傍身,但都只是三脚猫,江流一行人只能边打边退,掩护护卫们安全进城。

      饶是如此,还是有护卫没能逃出生天,被咬过后有的选择自杀,有的想硬躲进城里,被城楼上的护卫一箭射死。

      护卫们的职责如此,再痛苦,转头看向万家灯火,也只能照做。

      其余人都在与丧尸拉锯,唯有傅红雪被丁灵中死缠着不放,其实这场战役丁灵中必输无疑,如果不能赢,他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就是来送死的,死之前拉上几个垫背,让傅红雪付出代价。

      丁灵中恶狠狠道:“傅红雪,如果不是你,这城里便不会有人枉死!你看到了吗?这些人全都因你而死!这些人命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不远处传来江流大喊:“师兄!花满楼!我去守东门!不要让丧尸越过城楼!!一个百姓都不能死!!”

      傅红雪的刀在手中一震,反手欲削下丁灵中首级,只听不远处传来迅疾风声,抬头竟是丁白云朝他二人飞扑而来。

      但是傅红雪的刀被丁灵中的剑架着,他要躲开就只能丢下手中的刀,他永不可能丢下手中的刀,所以他躲不开。

      电光火石之际,丁白云竟死死扒住了丁灵中的肩膀,一口咬下。

      傅红雪差点忘了,丁白云早已死了,死在她自己的诡计里,现在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这里没有她的儿子,只有使她感到饥饿的食物。

      傅红雪出刀,了结了丁灵中的痛苦,也还了丁白云一份平静。

      他扭头看向江流他们的方向,没有丧尸进城,他们已经在拖尸体到一处,预备焚烧收尾。

      傅红雪站在原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仇恨会让那么多人付出代价,他还有六个仇人没杀,这六个仇人的家人朋友都会像丁灵中一样,开始新的仇恨,周而复始,势要杀死他复仇。

      他永远不会有新的开始,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傅红雪惨笑一声,却见城郭上闪过一个女人的影子,全身穿黑,与他何其相像。

      他大惊,追了上去,沿途追出城外,来在偏僻无人的树林,女人站在原地等他。

      “母亲。”傅红雪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走上前,单膝跪地。

      女人扬手便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优柔寡断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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