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尽河》热辣奇多

3、暖夏 西里斯

　　西里斯瘫在躺椅上吸着柠檬汽水，腿上躺着一本麻瓜杂志。他从墨镜上方露出眼睛，用注目礼向端着冰淇淋走过来的詹姆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别再懒躺着了，”詹姆“啪”的一声把草莓味的放在西里斯手边的小木桌上，“起来打魁地奇。”
　　“不要。”西里斯在躺椅上扭了扭，找到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把见底的玻璃杯随手放在草地上，随后拿起冰淇淋咬下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一口，“这才是生活。”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太阳依然发着炙热的光芒，空气也是燥热的，只有脚步轻盈的风可以带来几分清凉。西里斯喜欢被刺眼的阳光晒得大汗淋漓，喜欢闻青草地混着泥土的味道，在波特家的后院里面他可以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夏天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鲜活。
　　“这算什么生活？”詹姆坐到躺椅边，用蛮力把西里斯朝另一边推过去，直到留出一块半人大的空间。他顺势躺了进去，一侧的胯骨被扶手硌得生疼。
　　“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麻瓜真伟大。”西里斯抬起左脚向詹姆踢去，“你自己找张椅子躺着去！”
　　詹姆大笑起来，把赤着的脚丫翘到西里斯的肚子上，整个人扭成一个滑稽的直角。“伊万斯大概每天都过这种生活。”他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又来了，西里斯发出一声哀嚎。在最好的兄弟家呆着的每一天都是完美的，波特夫妇对他就像对詹姆一样好，没有人会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明明人不在这里，却以各种形式不断出现的莉莉·伊万斯，他实在没办法忍受在假期还得听詹姆没完没了地提伊万斯。
　　西里斯把詹姆对伊万斯的感情称为“极端扭曲的个人崇拜”。三年级的某一天早晨，当西里斯在和莱姆斯用麦片打架的时候，詹姆突然宣布他爱上了伊万斯。“你们注意到她的名字了吗？”他梦呓般地低语道，“莉莉，迷人的小百合，我是心甘情愿溺死在你的花蜜里的蜜蜂。”
　　“你说什么？”这是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当时的共同反应，掠夺者向来意见统一，却很少这么同步，西里斯发誓当时他们三个人连表情都一模一样。他们跟着詹姆一致看向长桌的另一端，伊万斯坐在麦金农和梅多斯中间，深红色的头发垂在脸颊一侧，往羊皮纸上唰唰地写着什么。麦金农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傲慢地翻了一个白眼，西里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回敬。格兰芬多小公主伊万斯和她的朋友，在面对詹姆和他的朋友时，眼睛永远长在头顶上。
　　“我爱她，我愿意为她去死。”詹姆的声音像悬在空中一样飘忽不定，眼睛紧紧地粘在伊万斯身上。善良的西里斯不愿意看见朋友犯蠢，于是伸出手往他头上的黑稻草里塞了几片麦片。
　　那天爱的宣誓打开了詹姆奔涌的爱意的闸门，从此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至少念叨一遍“我爱她”，并锲而不舍地邀请伊万斯去霍格莫德，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嘲笑归嘲笑，西里斯对詹姆充满了同情，莱姆斯和彼得共同撰写的歌在学校里被人人传唱。“她是完美无瑕的百合花，而他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傻瓜。”西里斯知道他们写的很对，詹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追到伊万斯。
　　“再讲一遍伊万斯我就对你用无声无息。”
　　“别这样，西西（Sissi），校外不可以使用魔法。”詹姆用手臂夹住西里斯的头，“要不是伊万斯会吃醋，也许我会带你去一次约会。帕笛芙夫人咖啡馆怎么样？”
　　西里斯忍无可忍地把手里的冰淇淋按到詹姆脸上，“你是真的脑子有病。”
　　“这是浪费！”詹姆骂骂咧咧地从纸盒里抽出一叠餐巾纸，胡乱地擦掉脸上甜腻腻的粉色奶油。西里斯把墨镜架到头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过，你知道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差点把你表姐杀了吗？”詹姆用手指刮掉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冰淇淋，放到嘴里嗦了嗦。
　　“杀了最好，”西里斯阴恻恻地说，“反正她活着也是世界的祸患。”
　　不用詹姆说，西里斯也知道这件事，并在听说以后偷偷在房间里拉了好几个爆竹庆祝。一个礼拜前，几个纯血家庭都去了莱斯特兰奇庄园聚会，他靠装病逃过了一劫（感谢梅林，她有时还算有良心）。沃尔布加回家以后直骂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儿子分不清孰轻孰重，简直是纯血统的败类。“他为了那个赫奇帕奇的蠢货跟贝拉大打出手！”她这么尖叫道，“跟泥巴种没什么区别的赫奇帕奇！还有没有纯血统该有的体面了！”
　　哈，我还是格兰芬多呢。西里斯翻了翻眼睛。疯婆子沃尔布加很简单粗暴地把巫师分成两类：纯血统的斯莱特林和垃圾。想到这里西里斯就想吐，正确的分类应该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垃圾。
　　“那女孩也蛮可怜的，好好的被这样折磨。”詹姆站着伸了一个懒腰，“我记得她妈还想让她和你弟弟结婚。她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他们同级。”
　　“不知道。”西里斯绞尽脑汁，想不起来赫奇帕奇的莱斯特兰奇到底叫什么，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要是真的得嫁给雷古勒斯，那才是她最大的不幸。他跟老疯子老妖婆一样，成天举着那张血统论的旗子到处乱挥，妈妈的小饼干，只要老妖婆一句话，喊他娶鼻涕精都行。”
　　詹姆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哎哟！你能想象他们两接吻吗？我真怀疑鼻涕精的口臭会不会直接把雷古勒斯熏晕倒。”
　　“别恶心我了，老兄，”西里斯作势干呕了几声。
　　“真不知道伊万斯怎么受得了跟那种人做朋友，她就应该跟我这样阳光向上的人在一起玩，而不是把她的微笑留给脏兮兮的小鼻涕精。”詹姆气愤地在空中乱抓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斯内普抓出来痛打一顿。
　　“伊万斯不跟鼻涕精做朋友也不会跟你做朋友，”西里斯公正地指出，“你快要把她烦死了。别说伊万斯了，快去拿你的扫帚，我们来打一局。”
　　魁地奇永远可以转移詹姆的注意力，西里斯庆幸他除了伊万斯还有别的痴迷的事物。实际上，西里斯自己并不是天下第一的魁地奇爱好者，他对这项运动甚至可以谈得上几乎没有兴趣，但他依旧可以打得很好。詹姆曾经多次想要说服他参加魁地奇队，但是他实在不高兴坐在扫帚上几个小时，为了几个球拼死拼活。西里斯觉得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成为阿尼玛格斯，那他一定会是一条巨大的懒虫。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打魁地奇，”詹姆扛着扫帚，和西里斯并肩走向种满苹果树的草坡。
　　“看看我为爱都做了什么，”西里斯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如果你能回头看我一眼，我的老兄，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打开。”
　　他们在一棵苹果树下停下来，西里斯把扫帚靠在树干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树枝猛地上下摇晃了几下，几个苹果接二连三地落到草地里。他捡起滚到脚边的那一个，拽起衣服的一角在苹果皮上胡乱抹了几下，凑到嘴边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留到手心，在手腕的地方又滴落到泥土里，他感到满手都黏糊糊的，又在裤子上随手擦了几下，擦了一手的黑色毛絮。
　　“接着这个，”西里斯用嘴叼着苹果，捡起了地上的另外一个，迅速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然后把苹果丢到詹姆手里，“你家种的苹果真甜。”
　　“不是我家的，”詹姆嚼着苹果，声音含含糊糊，“是特拉弗斯送给我的种子。”
　　西里斯皱起眉头：“特拉弗斯又是哪个？”
　　“莱斯利，莱斯利·特拉弗斯，我们魁地奇队的找球手。她打球很厉害，就是容易手滑，你不记得了吗？她有一次差点用游走球把你的脑袋从肩膀上削下来。”
　　“不记得了，所有人都觊觎我漂亮的脑袋。”西里斯咽下最后一口苹果，伸了一个懒腰，用果核瞄准远处的灌木丛扔了出去。果核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进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西里斯·布莱克扔出了漂亮的一球！格兰芬多得十分！”他得意洋洋地为自己配音。
　　太阳的热力逐渐散去，橙黄色的光浇在大地上，西里斯张开双臂拥抱着变得凉爽的风。他爱夏天，在詹姆家过的每一个夏天他都格外珍惜，在心底没有人到访过的一个角落里，西里斯深深地恐惧着，害怕这些夏天有一天会像水一样从指缝流走，因此他如饥似渴地汲取每一点一滴。
　　詹姆重新骑上扫帚，蹬了一下脚，炫耀般地一头冲进高空中。从西里斯的位置看，他的背后正好是慢慢下沉的太阳，在鲜红的落日的对比下詹姆变成了一个镶着金边的黑色剪影。“快上来！”他冲仍然站在地下的西里斯喊道。
　　西里斯轻巧地跨到扫帚上，扫帚头指着头顶，很快便跟詹姆齐平。从高空朝下俯瞰，可以把整个村庄都尽收眼底。棕色屋顶的房子巧克力般地罗列着，几个麻瓜孩子在街道上踢着皮球，穿着牛仔裤的父亲在后面满头大汗地追着。
　　在西里斯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片段，奥赖恩在他的成长里扮演的角色甚至没有詹姆家的邻居重要。在他变得越来越热衷于和父母的话背道而驰以前，父亲做的也只是给他提供金钱，鲜有真正关心他的时候。等他年龄渐长，奥赖恩给他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禁闭了。西里斯曾经也暗自幻想过，他不需要奥赖恩跟他相处得像弗利蒙·波特和詹姆一样，但他希望他能当他的朋友，哪怕只是分享一个冰淇淋。
　　“想什么呢？”詹姆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西里斯回过神来，看见詹姆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长着毛的苹果。“球在地下室，我们就用这个玩好了。我把它抛出去，你要在它落地之前抓住。目标的体积越小，难度就越大，这是我们找球手训练的一种方式。”
　　“倒不如说是训狗吧。”西里斯咕哝着，却已经做出了向下俯冲的姿势。詹姆倒数了三个数，轮着手臂把苹果甩了出去。西里斯冲了出去，眯起眼睛盯着小红点消失的地方，重心放得很低，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扫帚上。风呼啸而过，擦得他的耳朵生疼，他闻到了烂漫的鲜花和烤面包，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吃晚饭，而早午饭已经是八九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苹果离地面越来越近，西里斯伸长手臂，张开五指去抓。握住毛乎乎的苹果的一瞬间，他从扫帚上摔下去，滚进了绵软的青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