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对象he了》晏黛

34、第 34 章

　　她却卖了个关子道：“儿臣已经有了意中人，过些日子就带来给父皇母后瞧瞧。”

　　皇帝脑袋嗡嗡响，心里只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有意中人了。

　　就连荣皇后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她道：“公主的婚姻大事，玩笑不得。”

　　宋如宁悠悠道：“既是婚姻大事，女儿怎会拿自己的名声来玩笑。”

　　皇帝大概听出了所以然，宋如宁真的有了如意郎君。只不过他想，宋如宁常常待在深宫里，能接触的人也不多，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钱柏。

　　顿时有些气短，平日里瞧着钱柏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想到暗地里来勾搭自己的掌上明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只道：“难道是钱柏那小子？”

　　虽然他本就钟意钱柏，不过眼下闺女被人勾搭走了，还是觉得气不顺。

　　宋如宁嗤笑一声：“怎么会是小钱子？”她和钱柏不过就是儿时一起长大的情意，全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那到底是谁？”皇帝追问道。有人来勾搭自己的女儿，那自然是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是，总不可能将闺女交给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人。

　　宋如宁却道：“父皇就不要一直追问了，过些日子自然就知晓。”

　　皇帝见她不想说，倒也不逼问。

　　望着那两道消失在回廊上的身影，宋如宁转身回了大殿。

　　她坐在榻上，慢悠悠喝起了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如果一定要嫁人，她想那就选他吧。

　　早知道这样之前就应该仔细问问，他家里有没有老婆孩子啥的。

　　三年一度的甲子恩科，也到了殿试的阶段。皇帝一身黄袍，坐在大殿中央，看着手中的文书道：“你叫幕昀？”

　　他立在下面，半弯着腰道：“启禀圣上，是。”

　　皇帝看着案宗，继续道：“你是清州城人士？”

　　幕昀回道：“是。”

　　皇帝眼帘微抬，“清州城统帅王化是你义父？”家眷那一栏里，填写的赫然是王化的大名。

　　幕昀道：“家父家母早逝，幸得义父收养，教学生读书写字，方有今日境遇。”

　　皇帝继而又看着文章：“你这篇文章里指出，禹人治禹，戎人治戎，想法不错，说说你的看法。”

　　幕昀恭敬道：“学生自幼生活在清州城，十年前的清州城还隶属戎卢，后来归大禹所有，才改了名字，名为清州。学生知道清州城常常因为习俗不同爆发冲突，导致边境不安。设身处地想，任何人都不喜欢改变现状，如果用兵力强行镇压，人心难买，流血事件也频频发生。所以学生认为，维持原样是最好的，减少冲突，如此也有利于笼络人心，为以后革新打下基础。”

　　皇帝放下书文，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瞧了会。见他衣冠楚楚，眉清目秀的模样，越瞧越顺眼，正儿八经道：“你可曾娶妻生子？”

　　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弯，使得幕昀愣住。不过片刻后，他回过神道：“不曾。”

　　皇帝点点头，觉得眼前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有意中人？”

　　幕昀只觉得这话越问越奇怪，敢情殿试，考的都是他个人问题？？

　　想他今年二十有三，家中也曾介绍过几个女子，不过都被他拒绝了。尚未金榜题名，更毫无建树，谈什么姻缘。

　　虽然他不曾有妻子，可是在听见意中人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下，他想大概是有的。

　　那个寥寥几面的女子，至今想起来还是会有悸动的感觉，只如实回答道：“学生，有。”

　　皇上淡淡“哦”了声，“是什么人？”

　　幕昀想了想，他也不知道宋如宁是什么人。关于身份，她从未提过，可是行为举止又说明她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分别的时候太过匆忙，竟然忘了问问她家住何方。就这样散落在人海里，也许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些伤感：“学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在进京的路上匆匆见过几次面，她常常穿着一身红衣，鲜艳夺目。”

　　宋如宁站在帘子后，手心微抖，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皇帝道：“真是遗憾，既然你已有意中人，朕就不强人所难了。本想你才情不错，收你做女婿，将朕的公主许配给你。不过我皇儿心气高，怕是断断不能接受你有意中人这点。”

　　幕昀低头道：“学生才学疏浅，自知配不上公主殿下，多谢圣上美意。”

　　皇帝瞧着帘子微晃，转而道：“若是将你这意中人忘了如何？”

　　幕昀想了想，虽然宋如宁脾气不好，还爱捉弄人，但是她善良，为人率真。就算此生不会再遇见，在他心里，那姑娘永远都在。

　　只拱手道：“既入了心，又怎会轻易忘记。”

　　宋如宁从来没想过，幕昀嘴里会说出这番话，倒弄得她生出几分感动来，微微道：“真是个傻子。”转身朝别处走了。

　　夜色深深，满大街都是漂亮的灯花，街道亮堂起来，宛如穿梭在灯海里。

　　路边还有一群叫卖的小商贩，宋如宁瞧着有人摆了烤串，连忙上前去。

　　摊主见她穿着光鲜亮丽，身边还跟着护卫，忙堆笑道：“小姐，想要吃些什么？”

　　她看着吱溜冒油的五花肉还有羊肉串，口水直流，道：“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统统来几串。”

　　摊主笑得合不拢嘴：“好嘞，刚才有个人点得和姑娘一样。”

　　宋如宁递了几粒碎银子过去，左右瞧着：“什么人？”

　　摊主接过银子，又忙着手中的串，讪讪道：“一个年轻小伙子。”

　　宋如宁点点头，略等了会，那摊主已经烤好了。“小姐拿好。”

　　她眼睛放光，双手接过，笑嘻嘻道：“多谢老板。”

　　沿着河边，一路吃，一路逛。看着来往的行人，街道上琳琅满目商品，真是热闹。

　　天上除了有风，还有成片的叶子落下。宋如宁只觉得走累了，顺着一块台阶坐下来，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漂亮的灯海。

　　不知何时，一道青色身影顺着宋如宁身边坐下。

　　她只管咬着五花肉，心想还有人敢坐在她身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一转头，就对上幕昀的目光，正盯着她瞧。

　　宋如宁只觉得五花肉卡在嗓子里，这会眼冒小星星。

　　“咳咳咳，啊，咳。呸......”

　　幕昀心跟着提了起来，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最后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宋如宁缓了缓，只觉得堵在嗓子里的肉下去了些，也不言语，只顾摇头。

　　想起他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依旧面红心跳，还有些尴尬。

　　早在科考名单出来，她看到幕昀榜上有名时，就已经跟父皇说过，所以才会有殿试时被皇帝问话那一幕，只不过幕昀完全不知情。

　　如今三年一甲子的恩科已经结束，幕昀也一举高中。今晚这花灯会，就是为了庆祝高中的学子们。

　　他就坐在边上，专心致志盯着她瞧，半个来月不见，原来再次见面的感觉这么好。

　　有清风略过心头，一片荒芜。

　　和半月之前相比，他的心性也发生了变化，跟从前竟然有些不一样了。

　　然而这种感觉，让他既彷徨又恐惧，却又欢喜。

　　宋如宁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瞧，头也不敢抬，只默默啃着手里的烤串。其实心里这会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嚼着嚼着，“啊。”就咬到了自己的腮帮子，吃痛一声，紧捂着半边脸。

　　幕昀知道她有些不自在，所以才会频出状况，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灯火道：“公主殿下，小心些。”

　　宋如宁顿住，睫羽微闪。“你知道了？”

　　幕昀看着漫天繁星的夜空想，他早该猜到的，宋如宁随心所欲地做派，甚至说过的话，除了公主，还有谁能胆敢如此？

　　又想起大殿上皇上问的那些话，忽然就笑起来。

　　宋如宁道：“你笑什么？”

　　“我早该猜到的，圣上在殿中问的那些话，是有缘由的。”

　　宋如宁一颗心狂跳不止，这个时候已经品尝不到烤串是什么滋味，简直味同嚼蜡。

　　此时，心底越发迷茫，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要嫁为人妇这件事。

　　总想着过一日是一日，有父皇在，混吃等死挺好，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他日若是嫁为人妇，守着深宅大院，过着三从四德的日子。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每日还要晨昏定省立规矩。万一婚后丈夫花天酒地，日日狂窑子不说，再弄一身病回来，光是想想都觉得好脏好脏。

　　若是碰上个更离谱的，房里放十个八个小妾来给她添堵，岂不是能怄死。

　　所以她相当抗拒婚嫁这件事。

　　可是眼下已经拖不得，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父皇母妃想。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灯海。

　　如果一定要嫁人，那么眼前的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一腔赤诚，真心待她。

　　在山谷里生死相依的日子，还有那条烤鱼，属实难能可贵。

　　她想两个人过日子大概就是这种吧，不管贫穷与富贵，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若是有点好东西，心里惦记的总是对方。

　　就算日子没那么富裕，心里觉得温暖，便一切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