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与囚徒》炸毛

33、纸包不住火

　　短时间内发生的转折太多，多到秦朗本就混乱的脑子，完完全全成了一锅糊底的粥。

　　亚西吉说要带他去见波斯特，这事怎么想也像是诓人的。

　　秦朗越远离海口越觉得不对，上次波斯特失踪，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岛，把所有能去到的地方都转了又转。

　　尽管如此，他都没能找到波斯特，最后还是对方自己主动出现的。

　　后来秦朗数次思考自己究竟遗漏了哪里，直到那天他和波斯特闲逛路过岛中央的海，他突然像是顿悟了。

　　岛上的人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肺结构，这是他上岛第一天就知道的信息，那是不是说，波斯特失踪的时候根本没在岛上，而是在海里。

　　当时他琢磨出这个可能的时候，所有的猜测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网在他的自以为下逐渐串联起来。

　　他甚至觉得之前海水蔓延就是因为波斯特躲在里面造成的，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这海口的秘密绝对和波斯特有关。

　　秦朗忽然停下了跟随亚西吉的脚步，亚西吉发现后，有些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朗问。

　　亚西吉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如实说：“你不是要找波斯特？”

　　对方接话接的非常自然，对于秦朗这个惯常演戏的人来说，他在亚西吉脸上找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但自己的猜想始终哽在心口，他有些犹疑的回头看了眼海口的方向。

　　亚西吉见状，无奈说：“都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骗你什么，你要是不信就回家等着去吧。”

　　秦朗皱了皱眉。

　　亚西吉又说：“不过这次你可有的等了，波斯特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

　　秦朗眉头皱的更深了，试图消化亚西吉三言两语的话。

　　亚西吉说：“我带你去见他，是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会全部告诉你，我想要不是因为今天突然的震动，他已经向你全盘交代了。”

　　他说完，歪头看着秦朗：“所以既然你早晚都会知道，那我现在主动带你去见他，让你有疑问能问我，总比你自己发现了崩溃强。”

　　秦朗：“……”

　　这段莫须有的对话，让秦朗更是云里雾里了，但他算是被亚西吉说服了，横竖自己找不到波斯特，亚西吉就算骗他又能骗什么呢，无非是为了不让他去海口而故意把他带走，还能绑起来或灭口吗？

　　秦朗心态放松下来，跟着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的观察着亚西吉，这人性格比较多变，看似跟谁都玩得来，其实是叫人看不透的。

　　秦朗感触颇深的，大概就是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当时他只觉得亚西吉对波斯特有意思，把自己当情敌才会让自己住在他家去，只为了远离波斯特。

　　再后来，他把自己赶走，秦朗也没多想，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为了喜欢的人，大方的放手祝福呢。

　　可长时间的接触下来，秦朗可不觉得是那么回事了，他、托尼、波斯特，这三个人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波斯特真的和海口里的秘密有关，那亚西吉和托尼在其中承担着什么角色呢？他们三个和决策院是真的站在同阵营的吗？

　　秦朗猛地晃了晃脑子，他有时候真的挺服自己的想象力的，甭管和不合理，什么方向都敢想。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退缩，在波斯特给他无数次提问机会的时候，他但凡是问了出来，也不至于满脑子浆糊的乱猜了。

　　秦朗乱琢磨一路，直到跟着亚西吉站定了脚步，才恍然过来自己在哪儿。

　　“波斯特在这儿？”秦朗望着决策院大门，有些不太相信。

　　亚西吉点了下头，就推开了大门说：“走吧。”

　　“等等，”秦朗拉住他：“他上次也在这儿？”

　　亚西吉如实的嗯了声。

　　秦朗彻底懵了。

　　大门敞开，内厅空无一人，亚西吉和秦朗说议员们这时候都在海口那边。

　　秦朗想想也是，死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乱呢。

　　跟着往里走，秦朗忍不住的环顾四周，也不算太大的地方，哪里能藏得住人呢。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朗？”

　　秦朗应声回头，对方正目瞪口呆的在他和亚西吉来转换视线。

　　直到这时，秦朗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从刚刚去海口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托尼的身影。

　　波斯特他们三都是决策院的人，岛上有什么突发情况，都是首当其冲的赶过去，按秦朗对托尼的熟知来看，他遇事就恨不得飞去现场，如今却压根儿没去？这合理吗？

　　面面相窥了好一会儿，托尼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朝着亚西吉使眼色。

　　亚西吉倒是破罐破摔了似的：“他早晚会知道，就现在这个情况，瞒不住的。”

　　托尼似乎还在力挽狂澜，压着声音说：“那也别是现在吧，好歹要等……”

　　“就现在。”亚西吉打断托尼，眼含深意的瞥了眼秦朗，没由头的说了句：“总不能只看光鲜亮丽的一面吧。”

　　秦朗想开口问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却被托尼抢了话头。

　　托尼脸色愈发难看，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亚西吉，甚至带了些愠怒：“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明知道他们这些外人就要离开了，你……”

　　听到这，秦朗急了：“什么？离开？什么时候？”

　　托尼瞪了眼亚西吉，沉了口气，转看秦朗道：“议员们已经决定出送你们离开的办法了，你们最近就会被安排离岛。”

　　秦朗呼吸一滞，僵住了。

　　亚西吉却不以为意的说：“那些外来人想不想走我不知道，但你觉得秦朗现在会走吗？”

　　托尼接不上话，亚西吉又说：“很多事情都太突然了，无论秦朗走不走，都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让他和波斯特自己决定吧。”

　　他对这托尼说完这些，侧头看着秦朗，意有所指的说：“也许不用咱们劝，他一会儿就被吓走了呢。”

　　秦朗终于算是有点反应了，抬头正对上亚西吉的讽刺的眼神儿，这让他陡然不舒服起来。

　　“带我去见他。”秦朗保持着表面镇定的说。

　　托尼终于妥协，侧身让出了身后的视线，秦朗跟着看过去，心里又是一惊。

　　他记得这个，他第一次来决策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过——是那扇在最右侧，什么标记都没有的门。

　　秦朗曾经好奇过，但他来过决策院几次，那个门从来没被打开过，比起前左边和中间的门尺寸，这扇更像是个小杂物间。

　　以至于后来秦朗真的就在心里默认为杂物间了。

　　波斯特躲在那里面？

　　这么明显的地方？

　　秦朗满是不可置信的蹒跚过去，手却在即将握住把手的时候，悬空僵住了。

　　他实在紧张，不知道自己打开这扇门会看到什么样的情形，他甚至不相信波斯特和他只有这一门之隔。

　　如果波斯特真的躲在这里，上次也是的话，那他来决策院找他的时候，女议员伊瑞雅哄他离开的时候，波斯特都是知情的吗？

　　明知道自己都急疯了，还躲着不出来？

　　秦朗受控制不住的抖，指尖溢出冷汗，就好像他即将握住的不是门把手，而是烧红滚烫的烙铁。

　　亚西吉和托尼刚刚的话反复在秦朗脑子里回荡，托尼说议员们要把他们这些外来人送走，亚西吉说他看到波斯特会被吓走。

　　秦朗没法不就此联想起波斯特之前的种种反常。

　　他早就知道议员们的决定吗？所以才会突然远离自己？那为什么又突然表明心意，说那些类似遗言的话？

　　亚西吉说的被吓走又会是什么？

　　秦朗沉了口气，猛地按住门把手往下使力，他撇除脑中所有思绪，甭管接下来会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波斯特的。

　　‘喀嚓’一声，秦朗拧着门，却没成想这一下并没有推开，随即又晃动了几下门把手，依旧推不开门，他意识到不对，低头去看，却没发现锁眼儿。

　　秦朗愣了，回头去看亚西吉和托尼，用眼神儿在问什么情况。

　　托尼叹了口气说：“这门外面打不开。”

　　秦朗：？

　　“他是在里面，但是你现在进不去，”托尼说着，抬手招呼秦朗说：“跟我来。”

　　秦朗现在的脑子不再胡思乱想，保持着镇定，一步一步的跟着托尼迈向真相。

　　他们三个前后脚的进了中间的那扇门，秦朗还在冬娜的协助下，偷偷溜进过这里，写着独立办公区的套间。

　　进门就能看见了巨大的书架，不禁感叹自己当初多蠢，做了那么多无用功，到头来什么也没探究出来。

　　他有点不合时宜的想，换做任何电影或者书籍里的桥段，主角都能由一点小细节，从而寻找出所有真相。

　　而他秦朗，果然只是秦朗，真相都到了快人尽皆知的地步了，自己还是云里雾里，被真相反追着。

　　托尼把他带到越过书架最近的一个小房间，秦朗在迈进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小地方是套间办公室里的杂物间。

　　真正的杂物间，而不是秦朗之前以为的那个。

　　里面倒是很干净，只放了些零碎的小物件，还有拖把扫把之类的，应该是偶尔用来打扫办公室。

　　秦朗不知道托尼带他来这干什么，这里空间狭小，一眼就看完了，亚西吉甚至都挤不进来，只站在外面看他俩。

　　可下一秒，不等他开口问，就彻底被震惊住了。

　　托尼废话不多说的摘下里墙上的破布袋子，又徒手拔掉一块被两颗松垮的钉子挂住的，巴掌大的木板。

　　一个眼镜片大小的洞口露了出来。

　　这个简陋的洞连通了这里和隔壁屋子，也就是最右侧，刚刚秦朗没打开的屋子。

　　那一刻，秦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只感受到寒意从脚底升起，不过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直至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