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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好疼 ...

  •   秦朗愤愤的坐在床边盯着昏迷不醒的波斯特。

      在充满危险的森林里,他自己都可能葬身,更别说背着晕过去的波斯特逃生了,连拉带拽的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托尼总算是在野兽发现他俩前,先一步找到了他们。

      提心吊胆的出了森林,回到家时,亚西吉和医生也刚到,一切都是那么刚好,巧到秦朗都觉得离谱的地步。

      可他没有多余的心思琢磨这些,他全身心都在波斯特身上。

      医生只是处理了他和波斯特摔在地上的擦伤,俩人没有伤筋动骨,亚西吉却坚持让医生给波斯特打了剂安眠。

      秦朗没问,亚西吉主动解释说是为了让波斯特好好休息,这理由牵强到欲盖弥彰的地步,秦朗还是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人有着不能和他明说的秘密,与其胡搅蛮缠,不如沉默不语,尽快送客。

      秦朗就这样全程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的,直至亚西吉托尼医生都走了。

      他还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连眨眼的频率都克制着,生怕错过床上人的任何举动和细节。

      时间不断流逝,又仿佛被无限拉长,秦朗把太阳一寸一寸的熬下去,可算是给波斯特盯醒了。

      “你瘦了。”这是两人视线碰撞半响后,波斯特说出的第一句话,声音哑到只有气声。

      秦朗的眼眶还红着,此时又有些酸疼了,他抿了下唇,没好气说:“你还有脸说我?你照照镜子去吧。”

      明明挨了骂,波斯特却笑了,只是脸色太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后的神态,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笑起来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动了动手指,才逐渐抬起来任谁看都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抚上秦朗的脸颊,拇指摩擦了两下,才说:“…我好想你。”

      秦朗抓住他的手,却不舍得甩开,僵持片刻,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渣男!”

      波斯特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认同这个称呼。

      “饿了吗?吃不吃饭?”秦朗话题转的很突然,波斯特一下没反应过来‘嗯?’了声。

      秦朗又说:“我问你要不要吃饭?”

      波斯特慢半拍的点了下头,见秦朗有所动作,又连忙起身拉住他:“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秦朗实话实说道:“有很多很多想问你的。”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波斯特,缓缓地说:“可你想让我知道吗?”

      秦朗在等待波斯特醒来的时候想了很多,其中亚西吉那句‘波斯特不会想让你知道的’在他脑子里出现的次数最多。

      莫名其妙的,秦朗就是知道波斯特宁可不说也不会撒谎,但正是因为这样,秦朗不想逼他说出来。

      无声的对视片刻,秦朗不知道波斯特想了些什么,只见他摇了摇头。

      “嗯,知道了,”秦朗说:“那就吃饭吧。”

      有些秘密总要自己去发现的,关于这个海岛,关于波斯特,秦朗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已经有了些想法。

      波斯特看起来病恹恹的,可除了皮外伤又没有什么,见秦朗去厨房那边,他忍不住过去帮忙。

      秦朗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冰箱里坏了的东西也没收拾,眼下着急做点东西吃,只挑挑拣拣的选了些方便处理的,

      以他这个刚踏足厨艺界的新手来说,会做的东西没几样,无非是把菜洗了炒炒,或者是煮面加料,烤面包和煮粥这种要掌握分寸的都不敢轻易尝试。

      波斯特看他洗着菜,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找盆子递给他,秦朗下意识地接过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下,紧接着说:“你回床上躺着去,我做好了叫你。”

      “我不用躺,我帮你一起弄。”波斯特仍站在他旁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朗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因为手上还拿着菜不方便,而用肩膀去推波斯特,说:“我不用帮忙,你在这我容易分心。”

      波斯特还是坚持:“那我来弄,你给我帮忙。”

      “诶呀,”秦朗有些急了:“你快去等着吧,别在这……”

      话没说完,不知道谁的腿边碰到没关紧的橱柜,随着柜门大敞开来,哗哗啦啦的散出一地东西。

      洗菜的水流声还在继续,两人的视线却都集中在了满地狼藉上,秦朗呼吸都滞住了。

      地上分别有空酒瓶、没喝完的酒瓶、摔得四分五裂的碎酒瓶……

      昨天秦朗挨个去完医生家,后来又在街上溜达了会儿,直到店铺陆续关门,天也黑下来的时候才不得不往家里走。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为了防止被失眠折磨,他非常不懂事的去打断了正在锁门的店铺,买了一堆酒。

      波斯特家门口里侧的高柜子的第三层,里面全是圆贝,是自从秦朗上班以后才有的——波斯特方便他随时拿着花,尽管他几乎不用,也总是放的满满的。

      此时那里面少了一大把圆贝,全变成了眼前这堆东西。

      天知道,秦朗是后悔的,喝了这些酒,他是睡着了,但真没睡好,还做了个后劲儿那么大的梦。

      刚刚他们匆忙进家门的时候,托尼还险些被酒瓶子绊倒,秦朗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这些东西胡乱塞进柜子里。

      他是想着回来处理的,但是心思又都在昏迷的波斯特身上,脑子里想的太多,一时间把这事给忘了。

      喝酒助眠是没必要这么心虚的,碎酒瓶上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才是真正令秦朗心慌的。

      就是说,秦朗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势,大脑飞速运转着要等会要狡辩的理由。

      然而,波斯特什么也没问。

      秦朗看着他去拿了扫把收拾了这些瓶子后,就没凑过来要帮忙了,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有现成的面条,再放一些菜,按着菜单上说的放些配料,很快就可以出锅了。

      秦朗没有预设过波斯特这样的反应,一时有些看不懂。

      面条说不上难吃或好吃,只能说能吃,碗里的热气飘散在两人中间,明明是面对面坐的,秦朗却觉得他们相隔的有些远了。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气氛保持不温不火。

      波斯特自刚刚起没有再看过秦朗一眼,他这样的态度,让秦朗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秦朗推开只吃了两口的面,对方也像是没看见一样,仍然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直到全部吃完了,才起身说出打破寂静的第一句话。

      “还吃吗?”

      秦朗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有些情绪:“不吃了,饱了。”

      波斯特没再说话,拿着自己的空碗和秦朗的碗去了厨房。

      听着刷碗的声音响起,秦朗心中的烦躁更甚,他手指不自觉的收缩,渐渐握成拳,指甲陷进手心,好不容易的忍下了呼之欲出的情绪。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亮的光抵不过屋里的灯光,波斯特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去洗澡了。

      秦朗还是坐在餐桌边,听着对方水声停止,他才站了起来,也去洗了澡。

      突如其来的冷战,爆发于秦朗洗完澡出来,当时波斯特正在挪动那个院子里的简易床,已经搬到门口了,马上就进屋了。

      ‘哐铛’一声,秦朗踹翻了那个简易的床架。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朗冷着脸,头发还不断滴着水珠。

      波斯特头发只是胡乱擦了两下,此时也半干半湿着,他没说话,叫人看不出情绪,这态度无疑给秦朗满心的火上浇了油。

      秦朗真想给他一脚,但他身上新添了几道擦伤格外扎眼,满心的怒火只得又去踢向了那个倒霉的床架。

      踩断了,踩折了,踩的不能用了,秦朗才终于顺了口气。

      波斯特就这么看着,不拦着他,也不说什么。

      秦朗发完了火,才转头瞪波斯特:“不说话什么意思?”

      波斯特像是叹了口气,去拉秦朗的手说:“先把头发擦干。”

      秦朗甩开他的手,声调抬高了些:“波斯特,你这样有意思吗?”

      波斯特仍是没什么反应,只静静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波斯特背光的原因,还是门口这里的光线暗,秦朗觉得对方那总是亮晶晶的眼眸,突然暗淡了下来。

      因此,秦朗心脏重重的抽痛了下。

      没等到秦朗其他反应,波斯特转身去拿了毛巾,返回来后轻轻的擦拭起了秦朗还在滴水的头发。

      漫长的放空结束,秦朗可算找回了些意识,随即抬手推开波斯特还在给他擦头发的手,径自走去床上躺下了。

      秦朗习惯侧躺着,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膝盖微微曲起,明明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床上却显得小小一团。

      眼睛轻轻的闭着,薄薄的眼皮好像更肿了,眼尾红晕明显,睫毛颤抖,怎么也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秦朗听见波斯特关了门,又关了灯,慢慢走近的脚步声,最后掀开了被子,躺了上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贴着秦朗的后背,手臂横在秦朗身前,将额头抵在秦朗肩膀,就不再动了。

      秦朗当然没有睡着,身后比自己高一些的体温正贴着自己,那种久违的亲密感又回来了,只是此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酸。

      波斯特的呼吸轻浅,心脏在自己背后有规律的跳着,他不说话,秦朗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直到肩膀突然感知到了某种灼热,秦朗才发现对方也是醒着的,他猛然的翻过身,在黑暗中面对着波斯特,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去触碰对方。

      指尖温热的触感肯定了秦朗心中的想法——波斯特哭了。

      秦朗心里的酸涩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他有些慌张的捧起波斯特的脸,凑近一些问他:“哭什么?”

      波斯特轻轻抽了下鼻子,好像是回答了什么,但秦朗真的没有听清,只得再凑近些,嘴唇贴着对方的唇角问:“什么?”

      波斯特低哑着又说:“…疼。”

      “疼?”秦朗皱起眉头:“你哪儿疼?”

      他话音刚落,波斯特的手指已经顺着他的胳膊滑到了上臂,在他胳膊内侧数条疤痕中摩挲了两圈后,准确的停在了那条还没来得及结痂的新伤口上。

      秦朗本能的‘嘶’了口气,就听见波斯特说:“这里疼。”

      秦朗怔愣了两秒,随即哄人似的语气说:“很浅,我不疼。”

      波斯特说:“我疼。”

      这一瞬间,秦朗的心脏比刚在门口那下抽痛还要疼,像是无数根银针密密麻麻的扎了上去,罚他千疮百孔。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朗才缓缓开口说:“我喝多了才…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秦朗捧着波斯特的手又被一道温热划过,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只得去吻波斯特的眼睛,以阻止那里再落泪。

      “我好疼,真的好疼,”波斯特很低的哽咽着说:“秦朗,我求你,我求你了,再也不要这样对自己了。”

      波斯特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秦朗刚刚就已经被千疮百孔的心上,他轻轻的吻着波斯特湿热又颤抖的眼睫,低低的应着他说:“不了,以后不了。”

      “真的不了吗?”波斯特吸着口气问:“哪怕我不在了也是吗?”

      秦朗猛地怔住,呼吸都变的困难了起来,声音抑制不住的抖:“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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