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九年》瑾梅

15、审讯室风暴

　　顾青踏进审讯室的那一刻，总算知道为什么吴海青副局非要找一个人来当监视，这绝对不是给顾青一个学习的机会。
　　昏暗的灯底下明晃晃映照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的审问对象陈世安，一个是审问者赵枫逸—陈世安出事之前的直属上司。两人听到审讯室的被敲响时齐刷刷隔着门盯着顾青，过了半晌，赵枫逸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椅脚划过地板发出尖利的声音，持续回荡在整个审讯室内，扰人烦躁。
　　“顾青？”赵枫逸拉开门盯着顾青和他身后的穆奇峰，大概过了一分钟后从大脑中翻出了眼前人的名字，侧身让顾青进来，“这里只有一个位置，站着吧。”
　　赵枫逸毫不留情地让两个人都站着，拉开椅子继续质问面前的陈世安。审讯桌配套的应该都有两个椅子才对，但这间审讯室的另一把椅子不翼而飞，整张长桌被赵枫逸霸占，上面已经堆满了这几天搜寻到的证据和审问笔记。顾青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了审讯桌旁，在赵枫逸的默许下拿起了桌上的资料一点一点地研究起来。
　　穆奇峰早就猜到会被碰一鼻子灰，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也没说什么，随意找了个位置靠着墙看着着眼前的‘好戏’。虽说如此，穆奇峰还是在心里面给顾青又记上了一笔。
　　审讯室桌上大大小小多份文件都是昨天紧急从陈世安的办公桌和家中搜出来的所有指向他的证据，甚至还有从巷角酒馆中搜寻到的联络信与推荐信。似乎所有的资料都指向了陈世安，让他丝毫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顾青拿起来的第一份资料便是一封“白桦”的推荐信，上面稍稍形容了白桦的身份，是情报局的重要官员，能够掌握部分情报局大型行动的人员，对于他们有重大帮助。看完这段话的顾青微微皱了皱眉，这句话放在谁身上都是需要引起重视的，会影响后面的大部分任务。
　　‘但若这个人真的是陈世安的话，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才背叛情报局的呢？为何在这边待了这么久现在才联络上这里？’
　　正当顾青还在翻找着这些资料，便听到赵枫逸开始问起他想知道的内容了：“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之前的任务内鬼是你安排的吧。”
　　赵枫逸余光扫到顾青认真分析资料的样子，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这些资料大概率都是伪造的，但是那种模棱两可的话也揪不出什么大型的漏洞。陈世安前往巷角酒馆打探消息是他私下交给陈世安的任务，当时他觉得这个很有可能是一个据点但是秉着以防万一的想法让这个心腹去打探消息，结果直接踏入陷阱。
　　果不其然，不管赵枫逸怎么审问都是一个结果—陈世安什么也不知道。赵枫逸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手搭在额头上，长叹了一口气。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洗清陈世安的嫌疑，也没有办法定下他的罪。他很清楚，除了面前这两个守着他盯着他的两个人以外，隔壁还有吴海青在监听。赵枫逸转过头略带同情地望了顾青一眼，他很明白顾青被指派来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他和顾青都被吴海青怀疑了。
　　虽说赵枫逸和顾青他们两个都被吴海青所怀疑，但不同的是，对于吴海青来说，赵枫逸他想要捞陈世安，而顾青想要给陈世安定罪。两者集合到一起总不会有什么错，顺便还能试探一下他们两个是否有问题。
　　至于陈世安他能不能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赵枫逸想到这儿就头疼的捏了捏眉头。至今陈世安都咬定自己什么都不清楚，而从昨天开始源源不断送过来的证据里面也没有一个是对陈世安清白这一证词有利的。怎么看陈世安都是在嘴硬说谎，就连赵枫逸都开始有些动摇。赵枫逸从内心来讲确实是十分愿意相信陈世安是被人诬陷而不是真正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陈世安真的是□□的话，赵枫逸得重新审视一下他手下的那群人了。这也是为什么赵枫逸非要把审问陈世安这个对自己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揽到他自己身上的原因。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这几天顾青都和赵枫逸与穆奇峰一起呆在审讯室里面，听着陈世安一贯的说辞，看着赵枫逸逐渐不耐烦的语气与逐渐加重的行刑。那些证据文件里面的内容顾青总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但是又捉不出什么错来。隐隐约约指向陈世安，但又没那么明确，反倒更让看的人觉得这些证据是真的。
　　顾青总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只能找到明确指定的证据，要不然只能找出一点推翻所有的证词才行。这天顾青在审讯室里面待了半天之后下定决心出去自己找点儿证据，中午在得到隔壁的吴海青副局的准许之后便留穆奇峰在审讯室内守着赵枫逸，他自己则开始逐一搜寻陈世安常去的场所，包括酒馆，办公室，和他的房子。
　　“小孩儿，这么多天了怎么都没见你在座位上待多久就跑了啊？”顾青正准备拿点儿东西带上还在组里面并不算太忙的宋之亦一起去陈世安常去的银行看看，便在走廊听到了那熟悉的称呼，“不会还在查之前的案子吧？”
　　“秦长官好。”宋之亦乖乖巧巧的跟在顾青后面，见秦辰走过来便鞠了个躬。
　　顾青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见秦辰也准备出门的样子，又随口问了句：“秦辰学长是要出去吃饭吗？”
　　“你怎么知道是吃饭不是去做任务？”秦辰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直接给他下定论的顾青。
　　“……若是去做任务秦辰学长不会什么都不带，况且，我记得最近沈明哥都在吐槽你太闲了。”顾青眼神示意了秦辰看向他自己的腰间，一个空的枪套别在腰带上，“就算是不出任务最好也可以带着防身啊，以防万一。”
　　“想不到小孩儿这么关心我，去哪儿？我载你们一程。”
　　“那我们怎么回来？”
　　“……”秦辰被哽住了一阵，无奈叹了口气，“跟你们一起，再载你们回来。”
　　顾青低头思索了一阵这样做的可行性，接着被秦辰弹了下额头便松了口，“那就谢谢学长了。”
　　宋之亦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人的互动，他早就听说他们的顾组长跟秦长官关系不菲，见顾组长道了谢也就跟着道了谢，之后就在后面紧紧跟着两个并肩走的人。
　　从那一堆资料里面，顾青大概能了解到陈世安这个人。那些常去的地方情报局之前探查的人应该都已经搜过了，能搜的证据都已经被顾青一一看过了。至于银行保管所，顾青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若陈世安真的是白桦的话，他定不会按照自己的名字来银行保管，若是如此……’顾青想起巷角酒馆的位置门牌号，想着去碰碰运气。
　　“我来帮李掌柜取个保险箱里的东西，保险箱号我记得是1097。”
　　那银行人员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在顾青身后的秦辰和宋之亦。秦辰此时靠在银行门槛上，无所事事地等着顾青，手指无聊地随着旁边书店传来的旋律轻轻点了点门框，沈明就笔直地坐在银行的候庭室内，双手搭着膝盖。
　　“那两人是我朋友，有什么问题吗？”顾青随着银行人员的视线望过去，随口解释了下，便见那人收回目光，翻找着面前的小册子。
　　“啊，找到了，先生，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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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辰：被当作工具人出场了欸
顾青：？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工具人？
秦辰：？？？
顾青：难道不是吗？
秦辰：……小孩儿你好无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