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献祭后》柳素书

9、第 9 章

　　“你……你没有中毒！”江云天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表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闻到茶香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里面有东西了。”林言蹊换了个动作，翘起了二郎腿。

　　林言蹊的动作让江云天意识到，她不是在说谎，她是真的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

　　很显然，他的任务失败了。
　　任务失败，他和妹妹逃脱不了世家的制裁，结局只能是死。

　　但他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他的任务对象对他伸出了橄榄枝。
　　他能怎么选？

　　半晌之后他问：“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啊，我想找你合作。”

　　江云天扯了扯唇角，“我是欺骗你的敌人，你能和我合作什么？”

　　“你妹妹的毒我能解？”

　　江云天一顿，表情复杂的看着林言蹊。
　　“你怎么知道……”又想起林言蹊只闻了一闻茶香，就知道茶水里被下了药，显然她的医道造诣不低。
　　也就是说她当时就已经知道月儿中了毒。

　　恐怕她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了，自己却以为事情尽在掌握。
　　江云天自嘲的笑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太巧了。”林言蹊说：“你作为那家店面的二把手，出现在店里很正常，一切都顺理成章，似乎没什么异常。可其他人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时间太接近了，很难不把你们联系在一起。”
　　“我怀疑过你会不会是巧合，毕竟你不是很积极的样子。不过去执法堂那天，你看他们的表情有点奇怪。”
　　说着笑了一下，“我本来还以为他们都是为了衬托你，故意表现的有点智障。”

　　“……”江云天似乎有些无语，“他们是为了尉迟家的奖赏，而且尉迟苒选的人太多了，时间限制的又紧，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言蹊：“……”
　　难怪一个两个都跟大聪明似的，原来是急的。

　　“所以我来找你合作，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能做到分店二把手的位置，而且……你妹妹会中毒，恐怕和你不愿意出手有关，你并非毫无底线之人，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为你妹妹解毒，还可以为她治好病，这样她就能离开玄微宗，去凡人的世界生活。”

　　江云天的心跳加快了一些，月儿中毒之后，他问了不少相熟的医修，他们都看不出月儿中了毒，可林言蹊却能看出来，她的能力恐怕不容小觑。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解了月儿的毒。

　　“你怎么证明？”
　　“我可以先治好她，你再为我办事。”

　　江云天盯着林言蹊看了一会儿，她不惧江云天的目光，依然十分淡定。
　　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当我的证人。”

　　江云天一愣，“什么？”

　　“我要告尉迟苒，你当我的证人。”

　　“你疯了！”江云天睁大了眼睛，“你知道世家代表了什么吗？你就算证据充足，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你这是在用鸡蛋去碰石头！”

　　“我可以！”林言蹊道：“只有我可以。”

　　江云天冷静下来，狐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可以救你妹妹就行了，你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和我合作。”

　　要合作吗？

　　江云天很清楚，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

　　杀不了林言蹊等于任务失败，他和妹妹一定逃不掉一死，被尉迟苒下令杀死的那些修士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如果林言蹊真的可以治好月儿，她就能逃出玄微宗的地界，然后活下去。

　　他……和尉迟家作对，同气连枝的云家绝不会放过他，不管他跑到哪里，结局都是一个死。
　　世家的家臣身上都有世家下的印，掌握了他们的生死，人跑了奴印也还在他们手上。

　　但只要月儿能活下去，他就算是赚了。

　　江云天也是怕死的，没人不怕死。
　　一个人死，和两个人一起死，他愿意选择前者。
　　他只是担心，他若是在这件事里面死了，妹妹能成功逃离修真界吗，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吗？

　　思考良久，他闭了闭眼，做了决定，“我答应你，但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她未来的生活。”

　　“可以。”

　　两人达成了共识。

　　林言蹊也不用江云天催，直接出手为江云月解毒。

　　江云月中的是非常少见的毒，发作起来的时候和心疾一样，一般人看不出来她是中毒。
　　只是林言蹊几乎将浮光书库的资料都装在了脑子里，各种毒典、医典为数不少，称得上是医毒两通。
　　江云月中的毒，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解了毒之后，江云月很快醒来，林言蹊就着手为她治疗心疾。

　　江云月的心疾主要在于缺陷，只要补足缺陷即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需要的丹药也十分偏门，若不是林言蹊脑子里装了一个浮光书库，也不知道怎么治好江云月。
　　林言蹊自己就是等级不低的炼丹师，只要炼丹的材料足够，她就能炼出来。

　　好在治疗她心疾的材料不算偏门，大都是恢复类的材料，不难找全，这也是林言蹊敢和江云天打包票的原因。

　　丹药一下肚，江云月果然好了许多，江云天一模她的脉就看出了变化。久病成医，江云天对医修自然也有些了解。

　　江云天松了口气。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林言蹊，“你就这么把她治好了，不怕我带着妹妹跑了吗？”

　　林言蹊勾了勾唇角，“你怎么知道我只治好了她，什么都没做呢？”

　　江云天一愣。

　　“我下毒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妹妹的。”林言蹊淡淡的说：“既然你知道我懂医，也就该知道我对毒也很了解。毒是我独门的配方，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会有解药。”

　　江云天脸色变了，“你这样和尉迟苒有什么区别！”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或者信用上。”林言蹊表情不变，也不在意江云天对她的看法，“解药我会在事情结束之后给你妹妹。”

　　江云天冷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言蹊抱手笑了一声，“第一，你妹妹对我没有威胁，我没必要让她死；第二……你有的选吗？”

　　江云天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冰冷的答道：“好。”

　　林言蹊丝毫不在意江云天的冷脸，淡淡开口：“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你也可以活下来。”

　　江云天猛的看向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却又忍不住怀疑。

　　*

　　执法堂前的鼓是玄微宗弟子鸣冤用的，它已经很久没有敲响了。

　　因为它几乎用不到。

　　普通弟子和普通弟子之间的矛盾，他们喜欢自己解决，闹到执法堂，对谁都没有好处。

　　世家与世家之间的矛盾，执法堂还管不了。

　　而普通弟子和世家之间的矛盾……
　　玄微宗的弟子，不论外门弟子亦或是内门弟子都知道，找执法堂没用。就算执法堂会受理，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是鸣冤之人想要看到的，他们付出的代价通常比沉默还要多。

　　所以当这面鼓响起的时候，弟子们都有些惊讶，“这又是哪个傻子干的？他第一天进修真界吗？”

　　敲响这面鼓的人当然是林言蹊，她嘴角还在流血，身上还有不少血渍，说不准衣服下是不是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口。
　　在她身后绑着一个同样一身伤的男修，若忽略他脸上的伤口，也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

　　这两人，光看衣服就能看出他们都是普通弟子，顶多是世家家臣。

　　鼓被敲响的时候，执法官还有些诧异，委实是太久没有人敲响过了。出门一看，诧异道：“怎么又是你。”

　　执法堂一向是很清闲的，平时只需要维护一下玄微宗的治安，案子什么的几乎没有，所以先前拖了一票劫匪来执法堂这事儿，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这没几天，她又来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或许是太闲了，执法官反而有些感兴趣的看向旁边被捆得跟个蚕蛹似的的人。

　　“我要状告他故意杀人！”
　　林言蹊大声说。

　　执法官一看两人这样子，确实是已经打过一场的样子了。
　　抓住一个人比鲨掉一个人难得多，眼前的女修明明有本事把人抓起来却把人送到了执法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进来吧。”

　　执法官把人领了进去，然后对另一人说：“去通知堂主，又有案子要审了。”

　　执法堂的人动了起来，慢慢悠悠的。
　　大堂里布满了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过了许久执法堂堂主才来，一来就懒懒散散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施舍般的给了林言蹊一个眼神。
　　“台下何人，状告何事？”

　　“在下林言蹊，状告尉迟家尉迟苒买凶杀人！”林言蹊指向被捆住的江云天。

　　话一出，惊得堂主坐直了身体，先前的懒散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厉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污蔑世家子弟，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大人。”林言蹊指着江云天说：“这便是证人，可以证明在下并没有说谎。”

　　堂主看着林言蹊，摇了摇头，“此话本堂主就当没有听过，你走吧。”

　　“大人！”林言蹊忍不住上前一步，被执法官拦了下来，“难道世家犯下的错就可以被置之不理吗？”

　　堂主却说：“果真是初生牛犊，让你走是为你好，不要不知好歹！”
　　“你若要胡搅蛮缠，就不要怪本堂主将你抓紧牢里好好反省反省了！”

　　林言蹊知道，这一次是没有办法开堂的。再继续坚持下去的结果，大概就是她和江云天被抓起来关进牢里，然后给清虚机会向她施恩了。她不再多说，抓起江云天转身离开。

　　出去之后。
　　“你放弃了？”江云天问。

　　林言蹊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好戏还在后面呢。”

　　这一次来执法堂，她本来就不指望能开堂，她要的只是起个引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