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百万债务后》渊峙

9、第九章

　　第九章

　　“澜澜，领导来了，去倒水。”坐在右手边的肖红菱探头往外望了望，果然看到了几个穿着西装的脸熟面孔，是甲方的人。

　　纵然王若澜心里有情绪，但奈何她就是个包子性格，只能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去茶水间里，取了一小袋正山小种放进茶壶里，接上滚烫的沸水，在此期间从消毒柜里拿了几个白色陶瓷杯和杯盖，将已经泡出了茶色的水倒在池子里，再重新接了一杯，等待出了茶色后，逐个倒进茶杯中。

　　她最开始时完全没经验，都是接的一大杯滚烫的热水，热气蒸腾，光是捏住杯把都能感觉到热。

　　经过肖红菱的指点，她才知道这倒茶的讲究不少，太多了不好拿，太少了不好看，讲究的是一个不多不少正正好，茶叶也是同理。

　　在此之前，王若澜从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倒茶，都有这么多讲究。

　　今天来的客人都是些生面孔，王若澜把茶端进去的时候只听到他们在说些听都听不懂的东西，即便已经端过几次茶水了，但是对于这种需要在人前露面且偏向服务型的工作，仍心存抗拒，只觉得心累异常。

　　端茶回来后，她继续一边翻看会议记录一边改早上开完会的会议纪要。

　　郑毅海说她语句不够凝练精要，用词不准确，口语话严重，给打回来了三四遍，仍然不太满意。

　　至于究竟具体该如何改动，王若澜则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只能逐行逐句的去抠字眼，反反复复的去思考这一句话是否可行，按照郑毅海的标准来说的话，够不够精炼，够不够书面化，够不够正式。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毅海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少有的平静，“强哥，让食堂那边准备下晚上的接待，八个人。”

　　陈唯怡感叹道，“又有接待。”

　　周冬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调笑道，“有接待表示有好事要发生了。”

　　陈唯怡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那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他们是综合部，综合部的工作是围绕着其他的业务部门运转的，就算是签成了一笔新的合同，有大批的钱进账，分给他们的钱也是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是这样一个部门，干着最累的活，却拿着最不等值的工资，才导致想走的人不少。

　　若不是其他部门需要专业技能的话，那些关系户才不会选择待在综合部。

　　借着这个话题，办公室的气氛活络了不少，几人开始聊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吐槽工作的吐槽工作，聊孩子的聊孩子，开始安排食堂工作的开始打电话进行安排，小小的空间里彻底热闹了起来。

　　因为外界的声音过于繁杂，王若澜的思绪已经被彻底打断，虽然身板挺直双目直视着屏幕，但是她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跑偏了，加入到了他们的谈话中。

　　她虽然已经来了一个多星期，但是因为生性内向不善于与人沟通，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和他们聊些什么，每天只是像个隐形人一样，做些郑毅海或者肖红菱分过来的工作，或者是看看之前的资料文件，学习下相关制度。

　　而其他几人的聊天也不会刻意带上她，全当她不存在，甚至有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却只有王若澜因为帮不上什么忙，而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跑前跑后，就算是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时，得到的回复也是没有，每当这种时候，王若澜内心都觉得无比的煎熬。

　　因为，他们是一个部门啊。

　　“小王，可以给客人续水了。”郑毅海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了，那边的水估计也快喝得差不多了。

　　王若澜只得再次起身。

　　郑毅海再次提醒道，“记住，每隔二十分钟就要去续一次水。”

　　他的目光追着王若澜的身影，直到离开办公室后，他才道，“王若澜工作主动性不太强，肖红菱，你要主动去把工作布置给她，你手头的事情不少，别都压在自己身上。”

　　根据工作分配来看，肖红菱手上的资料最多，不光如此，她在待人接物、与人沟通、随机应变方面表现都还不错，深得书记的喜爱。现在因为公司的商务部缺人，已经在考虑将她调至商务部，不过这件事还处于领导讨论之中，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我已经把一些工作在慢慢地教给她了，学习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慢点就慢点吧。”肖红菱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要是都像肖红菱一样做事，我不知道要少操多少心。”这是郑毅海的心里话，他也说了不止一次，但是其他几个人都像是当开玩笑一样，嘻嘻哈哈的就过去了，真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负起责任来，让他少操点心。

　　“海哥海哥，难道我做事比肖红菱差吗？”陈唯怡听到他单独夸肖红菱，立刻佯装生气，调皮的问道。

　　“那还是差一点的，要是能够在饭局上喝点酒就差不多了。”郑毅海笑道，说些似真非真的话。

　　陈唯怡每天是开车上下班，所以每次吃饭都会用开车这个借口不喝酒，这也是让郑毅海比较头疼的一点，他酒量很差，但是应酬又少不了酒，虽然周冬冬和孙强都能喝酒，但是两个大老爷们，喝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有个女孩子陪着一起喝才算是给了堆放对方面子。

　　肖红菱是女生，做资料很细致，应酬时也可以喝酒，她的确是发挥了大作用，这一点的确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正聊着的时候，透过透明的办公室门，可以看到王若澜已经端完了茶水，准备返回办公室，几人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刚才的话题截然而止，办公室里瞬间就回复了安静。

　　之后，王若澜主动又续了两次水，她不是笨蛋，虽然有时候郑毅海是面带笑容一副很温和的样子在提醒工作，但是她也能听得出来他的话里是含了情绪的，郑毅海对她不是那么满意，但是没办法，决定什么人来这个办公室，更多时候是上层之间的安排，所以他只能采用有些含沙射影的方式来隐晦的表达。

　　王若澜心里都明白工作要主动，性格要更加外向一点，眼里要有活，但是在这里，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很多时候，她主动向肖红菱去请教问题，她都是说再等等，自己在忙。或者主动去问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时候，她也随便扔过来一点资料，完成后再给她检查，她也是说再等等，自己在忙。

　　催过一次，两次，到第三次时王若澜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开口才好。

　　到最后，王若澜只能想着，随着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她终究会知道该怎么做。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王若澜突然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系统图库中的卡通男头型，备注写得很奇怪，只有两个字，加我。

　　看□□号的长度，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这个□□号是一个老号，看这个备注的意思，显然对方是认识她的，但是却又不写清楚，写得含含糊糊的。

　　心头一个答案浮现出来了。

　　王若澜立刻点了同意，两人成为了好友，不等她打字，对面就发来了消息。

　　寂静：爸妈还好吗？

　　果然，是周游，只有可能是周游。

　　王若澜的心情立刻就激动了起来，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自从那天晚上他打来电话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这些日子，为了减轻思念，她都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他，用工作将自己的脑袋塞满，可是即便如此，仍然会在深夜想他想到泪流满面。

　　王若澜：家里都还好。

　　寂静：你呢？

　　虽然第一句不是问她的状况，但是王若澜丝毫不在意，立刻也发了消息过去，“小雨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今天是第二周了。”

　　寂静：他有没有为难你？

　　显然，这个他指的是白棋渊了，现在也只有白棋渊有可能会为难他们。

　　王若澜搭在键盘上的手顿住了，她本来想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给他听，比如说白棋渊为了催债竟然都找到了他家里去了，还在游泳的时候故意袖手旁观对她见死不救，但是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种想要第一时间分享的感受已经没有了，感觉说出口也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王若澜仍然只是打下“还好”两个字。

　　既然他不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那就不要给他徒添烦恼了，毕竟他在外面东躲西藏也一定很辛苦，王若澜一想到周游的处境，便觉得心里酸酸的，但是随后又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和他联系，他一切都好时，便觉得自己辛苦一点也值得，她一定要保护好周游，保护好她的爱人，保护好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