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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南昼之前在流云坡和孟全蛟学术法,他还有个师弟,师弟比他小。”

      “既然是师弟,当然比南昼小啦!你是不是傻?”

      “你不要打扰我说话!”小妖精气呼呼的瞪了同伴一眼,接着朝沈簟清道:“师弟比南昼进门晚几年,流云坡在山顶,那个地方有桃花涧还有晚琉云,听完傍晚的朝霞向瑰丽的琉璃,很好看呢。”

      “南昼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家里族亲都去世了,那些旁支外族的人,就想打他家产的主意。”

      “南昼被赶出门,他的旁支兄弟把他丢在荒郊野岭,他差点被野狼吃了。”

      “后来是道德真人路过山野,把南昼带回流云坡,把他认做弟子,过了几年,真人又带回来一个一个小孩,不大,懵懂不知事的年纪。”

      “沈先生,沈先生!”小妖精大喊了一声,沈簟清回神,小妖精撅嘴道:“沈先生怎么不说话啊!有听我们再说吗?”

      “听着呢,”雨下大了,一把油纸伞遮住荷花上的小妖精,沈簟清的下摆落在青石板上,被雨淋湿了,他微微笑:“我只是在想那个真人,为什么他这么闲啊?到处走,到处救人。”

      沈簟清是个稳重的人,这样的话说话带点语气词就特别有趣,小妖精笑得东倒西歪,还以为沈簟清在和它们开玩笑:“真人嘛,就是云游四海,路见不平事,就要拔拂尘相助呀。”

      “哈哈哈哈哈哈!”

      一朵荷花被小妖精们笑得东倒西歪,沈簟清扶着荷花,语气温和:“当心掉下来。”

      笑够了,它们又抱着花瓣接着讲:“流云坡那个地方很高,寻常的人都上不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地方突然起了一场很大的火,漫山遍野都是热气,根本靠近不了。”

      “然后就南昼一个人出来了,脸上身上全都是血,一句话不说,过了一天一夜,大火烧干净了流云坡的东西自己就熄了。”

      “南昼下山来,只说山上不慎起了火,他的师父和师弟都在大火里面被烧死了,但很多人不信,说他一身的血,说不定就是他师兄和师弟的。”

      “还有人猜,道德真人本来是想把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南昼,但是突然多了一个小师弟,师父又偏心师弟,南昼不服气,所以在一起之下将师父和师弟都杀死在草庐里面,再放一把火烧干净了流云坡,反正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只凭南昼一个人说的算。”

      “我和你们说哦,不要给别人说哦,”一个小妖精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看着它的小伙伴们和南昼:“南昼说为了纪念他师父,就在城里修了个观,但是观没有写名字,也没有人看管,年久失修成了一个破庙,有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把他当成老祖拜呢。”

      “那些人这样猜,没有证据,又不敢在南昼面前多说什么,这事才慢慢淡了。”

      雨越小越大,落在荷叶和油纸伞上发出的声音无声无息同山间的大火重合,也是这样的震耳欲聋,响彻山野。

      沈簟清眸中闪过一片漠色,握着伞把的手心一偏,他轻声道:“你们不害怕南昼吗?听起来他好像很坏。”

      害怕?小妖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好啦,”一个小妖精揉着脑袋:“南公子他虽然老是说要把我们抓起来卖给那些作妖的人,但是上次花花被那个白胡子老头抓起来,和风姐姐打不过他,还是南昼出面把花花抢回来的呢。”

      “是呀,”叫做花花的小妖精头上带着一朵小红花,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然后南昼提溜着我,说不知道我这样的小妖精是什么口味的,想要把我丢进药酒瓶子里面泡着,吓死我了。”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沈簟清弯着眼角。

      “我凭着我这条老命,把他的拳头推开,”花花挺着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它戳倒的小胸脯,仰头道:“自己跑出来的。”

      “真厉害。”

      “其实,南公子人还不错啦,就是不说话的时候吓人,说话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更吓人,但只要我们离他远一点,就不害怕他啦。”

      沈簟清笑了:“那你们就离他远一点。”

      雨停了,沈簟清站起来,天上圆圆挂着一盘月亮,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了呢。

      “不早了,你们快些休息吧,”沈簟清站起来,把伞收回来,伞尖朝着地面,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沈某也走了。”

      “沈先生慢走。”

      “沈先生拜拜。”

      “沈先生下次再来玩。”

      一堆小豆豆仰着头争先恐后的和他说再见,沈簟清拿起伞,笑着说了个好。

      “沈先生!”有个小妖精趴在荷花瓣上冲他大声喊,整个身子都快探出来了:“那你要和南昼一起去流云坡吗?听说那个地方成了一个荒山,都没人去的。”

      远处华灯初上,荷花池子里漾着溶溶月光,风一吹,就变成了细碎的粼粼的波光。

      沈簟清站在这头,他背对着光,面无表情的站在没有光的角落。

      “我不知道,”沈簟清的夜色清风里说:“这样的事他不同我说,我也……”

      沈簟清顿了顿,转身看着小妖精们温和的弯了眼角:“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我走啦,你们小心一点,把翅膀收好,不要被人发现了。”

      小妖精们乖乖的说好,不再挤在一朵荷花上面,它们零零散散的落在荷叶上面,自觉的把翅膀收拢在背后,朝沈簟清招手。

      沈簟清掐了个决,湖面上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小妖怪们站不稳在荷叶上面滚来滚去,开心的大叫。

      沈簟清笑了笑,走了。

      一路走过来,这个时候还早,家家户户都点着灯,还有的人家在院子里和小孩玩闹。

      “沈先生,刚从外面回来啊?吃过饭了吗?”邻居看见沈簟清提着伞路过自家院门,身上的长衫湿了一片,端着碗热情的招呼:“来吃点?”

      沈簟清微笑着点点头:“多谢好意,不吃了,回家去还有点事。”

      “啊,那您忙,您忙。”大家都知道沈先生很辛苦,大半夜也在外面跳大,捉东西,都不去打扰他,自觉的收回招呼的话:“那下次你来我家吃啊。”

      沈簟清笑着走远了。

      路过一处院子时,里面的犬吠了两声,莫名其妙的,沈簟清有点想笑,到处都是人情味的地方啊!

      笑完他又淡漠的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在巷子口的那座小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在夜色里伫立着,孤僻,冷清,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沈先生,你在想什么?”一道懒洋洋的,十分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什么看着自己家发呆不进去,是要去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吗?”

      沈簟清身姿如竹,偏头朝旁边看过去,南昼靠在巷子口的墙壁上,手里的扇子倒是没扇了,他半披着发,在头上松松的用一根玉簪绾着,一抬眼带着浓浓月色。

      “你在这里做什么?”沈簟清站在自己门口,却不推开门进去,坐在台阶上,将伞放在身前,两手交叠撑着伞把,再把下巴放在手背上,歪着头看他:“这里不是南苑,南公子应当是走错地方了。”

      “我没走错,”南昼上前一步来到沈簟清身前,微微弯腰对着他的眼睛:“特意来找你的。”

      “可是现在不早了,”沈簟清歪头,让南昼看天上的月亮:“有事明早再说。”

      “这个事明早说不了,”南昼微微一笑:“就要在这个时候说。”

      “你要说什么,”沈簟清坐直了身子,用伞将南昼推开了点,垂眸道:“什么事不能站好了说,非得凑这样近,对我使美人计没用。”

      “我以为沈先生就吃这一套呢。”南昼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遗憾的由着沈簟清推他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

      沈簟清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

      “是这样的,这两天我们在城里的风评有些不好,”南昼身子一偏,头发落在他胸前,泛着锦缎一样的光泽,他半真半假的艳波儿一荡:“说我们两个一对怨侣,在竹林里面打着打着由爱生恨,鸳鸯成双不说,还珠胎暗结,孩子都有了。”

      沈簟清手一滑,差点没坐稳倒在自家门槛上,一张口就咳了两声,十分的没有形象。

      “孩子都有了?”沈簟清眉毛拧起来:“哪里来的孩子?!”

      南昼的目光从沈簟清脸上移到他的肚子上,停顿一会后又把目光移到沈簟清的脸上,末了,南昼目光十分微妙:“我以为,这个事得看沈先生。”

      “……做什么看我!”沈簟清气结,难不成这个谣言还是他放出去的不成。

      “别生气别生气,要是真如他们所说,”南昼劝道:“沈先生这个时候不能动怒,容易动了胎气。”

      “没有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两个男的哪里可以有孩子!我和你做了什么就要有孩子了!”沈簟清都快被气笑了,将油纸伞抓出褶皱来;“还有,为什么是我有孩子,为什么不是你有孩子,都是男人,我比你少了什么地方?还是哪里矮了你一截!”

      “没有,没有,沈先生自然是清白无辜的,”南昼好像看见了一只炸毛的猫,突然就懂了那些话本里面的妖精为什么老是喜欢调戏老实书生,原来是这种感觉,南昼一边忍着笑,一边宽慰他:“莫要生气,我……”

      眼见沈簟清的目光已经隐隐有瞪的趋势,南昼摊手示意自己也是清白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沈先生,这个事怪不得我,我同你一样,都是被传谣言的那一方。”

      “那是自然,”沈簟清别开脸冷笑:“南公子又没被传怀孕。”

      “沈先生,谣言止于智者,”南昼失笑:“这样子虚乌有的事,稍加说明就能证实,不是什么大事。”

      这句话说的还算在理,沈簟清将头挪回来,头仍旧放在交叠的手背上:“你要如何澄清?”

      “既然他们传沈先生又孕,”南昼摸着下巴沉思:“那不如沈先生明日在大街上抗几块石头蹦跳几下,这样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沈先生以为……”

      沈先生不以为如何,并向他扔了一把淋湿了的油纸伞。

      沈簟清冷冷的起身就要开门。

      “是我错了,沈先生不要恼我,”南昼一手接住了伞,一手拉住了沈簟清手腕:“方才我看沈先生从巷口回来,眉眼沉寂,有些不开心,和沈先生开个玩笑罢了。”

      天晓得沈簟清面对着大门念了多少遍清心经,才转过身来:“那你来此,是有何贵干?”

      “啊,是这样的,我家有个刁奴,”南昼俊逸的脸在月色下笑得爽朗;“她看我回家,说既然沈先生已经有孕了,就应当去好生照料,不能图一时安逸回南苑享乐,那刁奴就把我推出门来了。”

      “和南公子相识若久,竟不知南公子如此仁厚,”沈簟清面无表情:“家中奴仆放肆自此,也听之任之了?”

      “刁仆嘛,离了我还有谁敢要她,挣功德罢了,”南昼识趣的松开手,向后走了几步在阴影里:“既然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沈先生休息了,沈先生好生休息,我先……”

      “南昼,”沈簟清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南昼的笑容凝在脸上,要离开的脚步也顿在当场:“……怎么?”

      “你是不是要去流云坡?”沈簟清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南昼。

      太黑了,南昼的神情看不清,也没说话。

      沉默良久。

      “要我同你一起吗?”沈簟清问。

      “……你去哪里做什么,”南昼的声音在月色里响起:“那里不是一个……”

      “我想去,你要是带我去,”沈簟清打断他,并且向后推开大门:“你今晚就在这里歇着,竹林里面陈天和王暮春还在等,我们明天就走。”

      今夜的风很清,月亮被乌云遮住又露出来,这时的林荫城又一片皎洁了,南昼抬头,小半张侧脸微微抖动。

      ———

      “进去了进去了,他们两个进去了!”

      院墙之上,滴荷露趴在一白衣女子的脑袋上,两个人屏息看着小院前两个人的举动,一直到南昼和沈簟清进屋关上了门,那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宋和风轻轻拍了一下头顶上小姑娘的屁股:“趴够了没有,快下来,怎么高小心摔下去。”

      “我才不会那么蠢,”滴荷露从宋和风的头上爬下来,宋和风一直拖着她,等到小姑娘在一边院墙上好好趴下了,才松开手。

      “他们都这样了,南昼应该会让主人和他一起去吧。”滴荷露看着那扇关掉的大门,又觉得内心不安。

      “不一定,沈先生执着,我家公子也执着,”宋和风摇摇头,“没去流云坡之前都不好说。”

      “哎呦,可不能再出幺蛾子,”滴荷露拍了一下身下的墙:“要是还是南公子一个人去流云坡,那我们的计划都白费啦!又是找小妖精在我家主人路过的地方叫住他,又是你把南公子赶出门,这以后要是被发现了,都是要被他们两个灭口的事。”

      “其实,我家公子就算一个人去流云坡,那里如今全都是荒草野树,”宋和风说:“也出不了事的。”

      “我知道你家公子厉害,可不出事还好,要是又发生了一点什么事,南公子触景生情,又发疯了怎么办?”滴荷露偏着头趴在墙上小声和她聊天:“我家公子如今算是局外人,何况孟全蛟已经死了,怎么都没事的。”

      屋顶上风大,虽然还是夏天,可晚上还是有些凉,滴荷露被冷风吹的鼻头通红,宋和风摸摸她的脸:“是了是了,你说的都对,咱们要下去了吗小祖宗?这里的风好大,等会头疼怎么办?”

      滴荷露一边往下爬一边小声嘀咕:“珠子怎么会头疼。”

      “再说什么呢,”宋和风先她一步跳下院墙,落地时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宋和风冲滴荷露张开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小席子和南墨客的行为有点奇怪哈,都是有以前的事的证据的哈!以后会慢慢的写出来的哈(墨客=骚人)
    这个就相当于明天的哈,嘿嘿,晚安┗(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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