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神乐的盛宴》敬珊

11、10.再见

　　眼前穿着红黑黄三色、绣有火焰花纹狩衣的少年与那天在他家和他喝酸奶的穿着绿黑色格子羽织的少年，容貌一模一样，夏目震惊得半天话都说不出来，在其他人疑惑以及好奇的目光中，夏目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终于说出话来：“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原来灶门炭治郎就是火神神乐大人。
　　“哈哈，不用敬称啦，你们叫我‘炭治郎’就可以了。”火神神乐大人、不，应该是灶门炭治郎完全不在意，他挥挥手笑着说，“我给你邀请函说明了我已经把你当作我的朋友啦，朋友介绍他的朋友认识不是很正常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妹妹灶门祢豆子，它们都叫她神使，你们叫她‘祢豆子’就好了。”
　　夏目听了也给旁边的人自我介绍起来，到名取的时候夏目稍微犹豫，名取笑着接上了夏目的话：“在下名取周一，是一位除妖师。”
　　“嗯嗯，你是个厉害的除妖师呢。”
　　“多谢夸奖。”
　　夏目：……
　　他突然有点接不上话，一位神明夸一位除妖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富冈义勇一直站在灶门炭治郎的旁边，灶门炭治郎也一直有留意他，等话题要落下的时候，灶门炭治郎开口：“谢谢你们帮我将义勇先生带回来了。”
　　夏目等人：？
　　在夏目他们的注视下，一直没有出声的灶门祢豆子看着富冈义勇，见对方半天都没有动静，眉头紧皱起来，气呼呼地抓着富冈义勇的手搭在头上。
　　“祢豆子，不可以任性哦。”
　　“没关系的。”富冈义勇在灶门祢豆子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虽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高兴，他顺势摸了摸灶门祢豆子的头，“祢豆子还记得我是谁，我很……高兴。炭治郎，我已经想起来了。”
　　灶门炭治郎一愣，灶门祢豆子听到富冈义勇的话之后，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在旁边看了许久的猫咪老师终于出声了：“你们三个都认识？”
　　“是啊，义勇先生是我的师兄，也是我和祢豆子的救命恩人与重要的人。”灶门炭治郎笑着说，“镇子上的活动你们应该都听过了吧，他们甚至还有一场表演叫做《鬼灭之刃》。那个传说的原形，就是我。”
　　两人两妖听闻后面露诧异。
　　“很惊讶吧，传说挺美好的，不过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当年打败鬼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所有鬼杀队与大家。如果不是他们一直作为先锋勇于对抗，传说中的故事并不会流传到现在；如果不是加入了鬼杀队的义勇先生出现帮助了我和祢豆子，我也怕是早已死在了鬼的毒手下。”
　　灶门炭治郎说到富冈义勇时，他下意识地看向富冈义勇、却与对方对视上：“比起他们，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鬼杀队的大家才是真正的英雄。”
　　现实确实和传说有出入，虽然故事的大概都对得上，大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努力后也终于打败了鬼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个传说就此为止。
　　传说只记载了打败鬼王的故事，并没有记载的是灶门炭治郎到底是怎么变成了传说中的火神神乐大人。
　　灶门炭治郎依旧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
　　大家在打败了鬼王之后的很多年，原本稚嫩的少年们也逐渐成长为大人，最后挺拔的肩背随着年龄增长、也逐渐弯下去并且还需要拐杖来支撑。
　　但只有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不同，他们两兄妹不仅不需要拐杖的支撑，比起同龄人更有活力。灶门兄妹当年都有变成鬼的经历，或许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而灶门炭治郎发现他和灶门祢豆子身上的异常时，祢豆子脸上的皱纹已经褪去、心智变得单一起来。
　　看着妹妹曾经年轻的模样，炭治郎心里有些惊慌。而这个时候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因为年龄带来的年老状态也逐渐褪去，就连曾经留下后遗症——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右眼也逐渐恢复光明。
　　灶门炭治郎发现自己越活越年轻、甚至他的妹妹灶门祢豆子也逐渐变回当初变成鬼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害怕、害怕他自己变成下一个丧心病狂的鬼王，世界上不能再出现一个不怕光、会把人变成鬼的鬼王。
　　于是他找到了还活着的富冈义勇，要求他斩下自己和灶门祢豆子的头颅，保证事情不会再重来。
　　那时的富冈义勇不再背负着各种负面情绪，在面对灶门炭治郎的要求时，他拒绝并找到了当时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人。
　　那人与他人在知道后研究了数月，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可能并不是在鬼化、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妖化。
　　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他们身上的变化也只有这样可以解释。
　　在知道自己并不会失去理智后，灶门炭治郎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妹妹灶门祢豆子不会一直无依无靠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时候的灶门祢豆子变回了鬼化时少女的模样，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现他们两兄妹身上的变化而感到惊慌，炭治郎打算带着祢豆子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充满回忆的地方，灶门炭治郎非常不舍，他还牵挂着一个人，就是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也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富冈义勇道别的时候，富冈义勇先找上门：“让我喝下你的血。”
　　灶门炭治郎被富冈义勇的话震惊到差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义勇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富冈义勇虽然已是老去，但他语气非常坚定，面对着眼前返老还童成初见时少年模样的灶门炭治郎，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灶门炭治郎那副勇往直前的样子，“炭治郎，我不想留下遗憾就这样离开，我想一直站在你的旁边、和你前行。”
　　“……”
　　灶门炭治郎微微张着嘴，他想阻止富冈义勇陪他一起踏入这个深渊，但是他的私心却因为富冈义勇的话而兴高采烈。
　　最后灶门炭治郎留下一句“让我想想”后落荒而逃。
　　灶门炭治郎的好友们在知道灶门炭治郎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无一不担忧，尤其是一位好友因为年迈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但是知道灶门炭治郎并不是鬼化时，他们又缓缓松了口气。
　　他的好友知道灶门祢豆子变回当初鬼化时的样子后，在临终前拉着灶门炭治郎说了好大一段有的没的话。
　　灶门炭治郎对于多年的好友非常熟悉并且有足够的认知，现在他这样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当听到对方终于不再重复废话的时候，好友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听到有人说要喝下你的血的时候，我也有种冲动。”
　　灶门炭治郎：“……不，你没有。”
　　“什么没有啊，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分开过，还以为大家都要死了、结果你和祢豆子居然变回年轻时的模样了？！”好友说着说着开始咬牙切齿，“这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不能和祢豆子一起走？为什么啊啊啊咳咳咳！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祢豆子在一起？！！呃啊啊啊祢豆子呜呜呜咳咳咳！！！”
　　好友说到激动时突然咳得撕心裂肺，吓得灶门炭治郎生怕朋友在这一刻因为太激动死去：“冷静、冷静啊！”
　　好友在缓过后还继续带着不愿的语气快速地碎碎叨叨：“呜呜呜祢豆子不要离开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为什么又要用那种好像在看别的生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是第二次了！你要给我负起责任啊喂！”
　　灶门炭治郎看着无理取闹的好友，再次露出了当年初次见面时嫌弃的表情。
　　好友：“……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灶门炭治郎：“现在的你真的是中气十足，看不出来你还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好友：“啊？啊啊啊？！那么温柔的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狠毒的话！炭治郎你变了！！！居然变得那么毒舌了！！！”
　　……为什么这人到老年只剩一口气了还能那么吵？！
　　被吵得耳朵和头都觉得痛的灶门炭治郎扶额，他觉得好友这副中气十足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还剩一口气了。
　　老人家的性格都没那么容易大变的吧，为什么他这位好友还能像小孩子一样说变就变？
　　冷静下来的好友像条咸鱼一样躺在被子里，他有气无力地说：“以前在鬼杀队的时候超级怕死，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变得很幸福、我也忘了对死亡的害怕……”
　　灶门炭治郎回想起他和好友第一次对话时，好友那副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眼睛已经变得不好的好友没看见灶门炭治郎脸上的笑容：“其实早就料到会有生离死别的这种情况了，毕竟我们四个人中最先离开的是看起来能长命百岁的他。你每次都说自己是‘长子’，一直在照顾大家，我想你肯定能比我活得久，但没想到你的时间居然久到会停止。”
　　“原来你一直这样想的啊。”
　　“炭治郎你太温柔了，我在你面前总是会下意识地变得有些幼稚，真的是辛苦你了。”
　　灶门炭治郎握住好友的手，明明前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双手都是布满皱褶，而现在他满是活力的手与好友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龄的好友们已经一只脚踏入转生的冥界，而他和妹妹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
　　灶门炭治郎再一次被提醒着，他原来和别人不一样。
　　“我也想过如果我和你一样的话该多好，后来这是我想岔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炭治郎将要忍受着不知何时是头的时间，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一场折磨？”好友叹气，眼中闪着泪花，“对不起，我们得先走一步了，让你留下来面对着我们的离别独受痛苦……我没有办法活得再长久一点、陪着你和祢豆子了。”
　　“……不是这样的，你不需要道歉。”炭治郎看着好友衰老的模样，回想起当初他们并肩作战时，鼻子也一酸，“我很高兴和你们认识了那么久，过去的那些回忆足以支撑着我不断前行……我更加感谢你们，因为你们一路陪着我前行，我才能获得那么多。”
　　“哈哈，这才是炭治郎嘛。说起来，祢豆子还记得我吗？”
　　“她只是变回了原来鬼化时的样子，不是真的回到那个时候。”
　　“这样说的话祢豆子就是还记得我？！那就太好了！”好友大喜，“那你别让祢豆子嫁人了好不好，祢豆子那么可爱的人其他人都配不上！”
　　灶门炭治郎扶额：“先不说我们妖化了之后应该不存在嫁娶这种事情，你这样大悲大喜我真的很怕你一下子就没气了。还有啊，祢豆子嫁不嫁人这种事情，你都要死了还要管那么多。”
　　“切，那你要千万照顾好祢豆子哦，不然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爬出来的。”好友笑着说，“炭治郎，现在你不用背负很多东西了，也不用因为自己是长子一直忍耐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啊。
　　灶门炭治郎读懂了好友的意思。
　　他像以往那样告别的离开，带着轻快的步伐、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富冈义勇身边：“义勇先生，我想好了。”
　　“炭治郎？”
　　“我……有点不舍得你离开。”炭治郎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他露出为难的笑容，“对不起，因为我自私的选择，让你也跟着我一起渡过这漫长的时光。”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他一直在担心炭治郎会拒绝他。听到灶门炭治郎那么说，原本混沌无神的双眼似乎亮起了点点光芒。
　　他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他笑着摇摇头：“不会的，我很高兴，谢谢。”
　　年迈的老人与稚嫩的少年坐在一起，不一样的手紧紧握住对方。
　　结果和所有人想的不一样，富冈义勇喝下了灶门炭治郎的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其他人都替他们着急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摁上自己的胸口，他感觉有什么将自己和对方连在了一起：“我好像能感觉到义勇先生的存在。”
　　富冈义勇点头。
　　其他人一脸疑惑，而中心的两个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富冈义勇抓着灶门炭治郎的手说：“接下来要辛苦你来找我了。”
　　“哈，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灶门炭治郎笑着说，“那义勇先生一定要想起我，然后也过来找我才行。我们约定一个时间吧，我会在那个时间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剩余的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好。”
　　“那约定好了。”
　　“嗯。”富冈义勇看着少年模样的炭治郎，原本一直牵挂的心突然释怀下来，他也轻松地笑着说，“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