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别摸恶魔的尾巴哦》一个小方块

24、chapter 24

　　希尔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他穿着由金和丝绸缝制而成的纯黑长袍，脖颈处还系着黑色的复古花纹披风，个子很高，又很瘦，宛若一根高高的竹竿。
　　他看着年纪很大，脸上皮肤的褶皱堆积在一起，下巴很尖锐，眼睛里面含着机关算尽的戾气。

　　此时这个浑身恶念的人正昂首挺胸，高高在上的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人群四散开来，街上几乎空无一人了。
　　希尔透过窗口往下看去，他见传说中人人害怕的公爵走到路旁的花坛中，将对街包子铺那个姑娘种的花一脚一个踩得粉碎。

　　希尔轻哼一声，扳了一下手指，他察觉到自己的魔法觉醒了一点，不过害怕阿斯莫代发现后事情会变得麻烦，比如那个多管闲事的天使会阻止他去杀人吸食恶念，便一直忍耐着没用。
　　但是现在，希尔看着花坛里面的花一个接着一个死透，心中的不爽便溢了出来。
　　那花挺香的。

　　而且在他面前，还没有人能那么狂妄。
　　一般那个目中无人的人都是他。

　　希尔冷冷盯着那丑陋的公爵，手指微动，黑魔法便凝聚成飓风朝着对方卷去。
　　忽如其来的飓风将他吹了个措手不及，公爵竹竿似的身体被卷得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摇摇晃晃爬起来，开始愤怒地踹包子铺的门，“出来，我是公爵！你要是不出来，我杀了你全家！”
　　被迁怒的小姑娘抖着手拉开窗帘的一角，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开始哭。

　　希尔应该庆幸灰姑娘已经在神树下睡着了，否则他现在就能又听到她不断叨叨“求求您，救救她”之类的。

　　希尔手指微扬，正准备再给这个狂妄的公爵一点教训的时候，瞥见远处一个身影，蜷了一下手指收了手。

　　在空旷干净又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阿斯莫代慢悠悠走回来的身影实在是过于显眼了。
　　而质地坚硬，整洁板正的骑士铠甲让他多了几分严肃意味——要是他手中没有提着菜的话。

　　今天阿斯莫代一大早就同他说自己要入宫去见国王，现在正好赶回来给他做午餐。

　　他手中提着一块牛肉和一堆青菜，希尔不由自主舔了一下唇，已经开始期盼中午吃些什么了。
　　他的食欲在纯粹的恶念与阿斯莫代做的食物之间来回穿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更想吃哪个，最终阿斯莫代做的食物险胜。

　　那是当然的，希尔在心里道，毕竟等魔法完全恢复了，他就失去味觉了。

　　他看见阿斯莫代朝这边走来，然后与对街的公爵视线对个正着。
　　那位公爵看到阿斯莫代后，也不大喊大叫忙着找包子铺的小姑娘的麻烦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希尔鼻尖微动，闻到了深深的恐惧的味道。
　　公爵被恐惧感压得不能动弹。

　　然后希尔见公爵乖乖站在原地，朝着阿斯莫代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得很假，“早上好呀，骑士大人！”
　　他像今天刚装上手脚那样，十分不自然地从花坛边离开，走到正街上。

　　公爵完全收了傲慢与狂妄，抬头望望天，没话找话般道：“噢，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吧？适合散步！”

　　阿斯莫代手上提着菜，淡金色的眸子半垂着，朝他淡淡扫了一眼，公爵讪笑着闭上了嘴，沿着来路返回。
　　他离得阿斯莫代比较近的时候还是慢慢地往回赶，等到过了街角，消失在阿斯莫代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那两根竹条般的腿就逃命似的跑了起来。

　　希尔靠在窗户旁，看见他滑稽的跑步动作，被逗的嗤笑了一声。

　　天使有什么可怕的。
　　希尔心想。

　　特别是阿斯莫代那样的天使，哪怕杀个被天堂通缉的恶魔都会心软的吧。

　　正这样想着，手上提着刚买的菜，着一身骑士装的阿斯莫代攸忽朝这边望了过来，隔着小窗的厚玻璃，朝着希尔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
　　他的肩膀覆着黑色尖锐玄片，那似乎是骑士长特有的玄片，恍若某种黑色宝石，他偏头朝着希尔瞥过来时，羽翼似的玄片擦过了他的侧脸。

　　希尔心里一动，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猝然抬手拉过煤竹色的窗帘，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他保持着拉扯窗帘的动作，愣在原地，眨了一下眼。

　　在床上舒服地躺着的米迦勒看着他惊慌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眯了一下黑豆似的眼睛。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舞会来临的那个晚上，希尔十分惬意地躺在床上，用黑魔法追击米迦勒玩。

　　可怜的幼鼠因为某位恶魔的恶趣味被迫在房间里逃窜。

　　黑魔法团就像一个小尾巴，不停的跟在米迦勒身后，总是差点就灼伤它的尾巴。
　　好在老鼠本身够灵活，它逃的很快，自始至终都没有被黑魔法烧到。

　　希尔听着它唧唧叫，很没有良心地在一旁说风凉话，“小心右边。”

　　黑气像是有神志一般从右边绕过来，米迦勒躲闪不及，撞上了房间里面的矮凳凳脚，晕在了原地。
　　然而黑气并没有攻击它，见它倒下，在它面前几厘米处停下消失了。

　　希尔上前将躺尸的米迦勒揪了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坐到矮凳上等着阿斯莫代做的晚餐呈上来。
　　然而他还没有把凳子坐热，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他坐在了熟悉的满是灰尘且脏兮兮的阁楼里。
　　希尔知道这是童话之母的招数，冷哼一声，待在原地不动。

　　他坐在炉灶的灰烬中，靠着炉灶的壁就闭上了眼，他就不信童话之母能逼着他走剧情。

　　脑海中刚刚睡醒的灰姑娘见他出现在了阁楼，有些急切地问道：“希尔先生，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到了这里？”

　　希尔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一点意外。”

　　接着阁楼的门响起了开锁声，崔西亚尖锐的声音响起，“相信我，安泰西亚，我真的听到了阁楼有声音。”

　　安泰西亚冷笑一声，“总不可能是那个脏兮兮的辛德瑞拉回来了吧。”

　　崔西亚的声音很洪亮地穿透了阁楼老旧的木门，“我真受不了母亲做的饭菜了，真希望是她回来了。”

　　希尔木着脸上前，将阁楼的门反锁住，卯榫的门坚不可破，只要他不打开，两个蠢货是进不来的。

　　几秒钟后，木门倒在了他面前，希尔和门外面安泰西亚大眼瞪小眼。
　　“噢，”崔西亚还没有反应过来，低着头望向倒了的门，“我发誓我只是轻轻一推这门就倒了，一定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安泰西亚，你可千万不要向母亲添油加醋！”

　　但很快她看见希尔后就话锋一转，“该死的辛德瑞拉！你还敢回来！你怎么敢的呀！我现在就要把你扔在雪地里，让你关在外面受冻！”
　　末了大概想起寒冬已经过去了，又尖叫着道：“明年冬天我要把你一直关在外面！”

　　安泰西亚要比她平静一些，高高在上地扬着头，刻薄道：“我的上帝呀，辛德瑞拉，你身上的裙子是偷的哪的？”

　　希尔垂首瞥了一眼阿斯莫代给他挑的裙子，又看着安泰西亚几乎黏在自己裙子上的目光，嘲讽意味十足地嗤笑了一声。

　　“你怎么配穿上那么奢华的裙子，我这就去告诉母亲，让她拿件旧衣服给你。”安泰西亚道。

　　崔西亚看出了自己妹妹的意图，打量了一番希尔的裙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忙道，“我的上帝呀！这裙子的材质真的太漂亮了！别跟我抢，安泰西亚，我宣布它是我的了。”

　　艾拉坐在神树下，捏紧了拳头，“她们太过分了，抱歉，希尔先生。”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话音刚落，希尔就像被揍了一拳，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自己的精神之海里，灰姑娘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
　　希尔支撑着下巴朝天空望过去，想看看灰姑娘准备做些什么。

　　他听见灰姑娘澄澈的声音响起，仍旧柔软，但是却不微弱，“我已经受够你们了，两位姐姐。”

　　她指着两个人，一字一句道：“今天，没有人能碰到我身上这条裙子，谁要是碰了，我一定会拿起父亲留下的剑，与她斗争到底。”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母亲期盼我成为一个有教养且受人喜欢的人，我一直在按照她所说的做。我永远对你们心存善良，我从来不曾对你们说一句刻薄的话，哪怕你们欺负我侮辱我，哪怕继母将我赶到阁楼。”
　　“我想母亲走得太快，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交给我，其中包括保护好自己。维护自己的尊严，捍卫自己的权利，她只来得及对我说，‘永远记住，善良且勇敢，艾拉’。我没能学会勇敢。”

　　“好在有人来到我身边，给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他或许是母亲派来的。”
　　“而现在，我要成为真正应该成为的人了。”

　　两位继姐被她的一番话弄得头晕脑胀，瞪着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安泰西亚冷哼一声打破沉静，“别想用这些话来粉饰你的真实目的，辛德瑞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马车去参加舞会吗？”

　　有月光自阁楼的小窗洒下来，洒在艾拉半边脸上，她语调淡淡，“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嫁给王子，安泰西亚。我宁愿不去参加舞会也不会低声下气恳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