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月神之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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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所以说，重要角色一般都会在专门产生误会于冲突时登场啊。夏筱沫含泪无语问苍天，这下墨隐对她的印象算是糟糕的彻底了，她一路做了好人给下毒的混账小子好吃好喝供着了，人家都没看见，倒就听见她最后这句玩笑话，被人误会不要紧，关键是误会她的这个人手里捏着她的单薄小命，人生最倒霉的事莫过于此。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开玩笑。”夏筱沫还是决定解释，虽然这种状况十之八九是越描越黑，但总归，攸关性命，她总得做点儿什么，比如是徒劳无功的努力之类的。
“师父，筱沫她肯定没有存害人之心，她比谁都要单纯！”辰夕急急替她辩解，倒像比她本人还焦虑。
“我看她倒不需要为师救她的样子，还有力气在这里喊打喊杀，精神好的很嘛。”墨隐一手取了茶壶，倒了杯清茶饮了。
“那只是初期。”红衣少年低声道：“天火是无殇谷禁止使用的武功，所以基本无人知晓它的真面目，中者初期只是觉得全身发热，但随着气息在全身游走，温度会逐渐高涨，最后连血液都沸腾起来，极其痛苦的死去。”
唔，他这是说，她会变成一只煮熟的鸭子？夏筱沫苦笑，过去她可以尽量不在乎，因为她以为这只是个梦，但是，关于袭风扬的记忆究竟是从哪里断开的，她还没有弄清楚，如果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记忆已经残缺了，那么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是梦，反倒是倒过来的，她在现实世界里那所谓的一年的生活，其实才是梦。如果不是梦，那她死了，就是真的歇了，没有机会在什么所谓的现实醒来。
既是如此，月照巫女又为什么要骗她，慕子轩又为什么一心要她得到那些神器呢？
难道只是为了帮她离开这个世界，让她可以回家？
她究竟为什么会失去那一段记忆，她和袭风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不得而知。她所知道的是，现在，她不可以把性命看的那么轻如鸿毛了，这不是一场梦，不是一个游戏，中途挂了还可以读取进度，她没有第二条命可以给她浪费。只是她最近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她身不由己。似乎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但现在，她只是无能为力，一如当初她中毒的时候，她中毒的时候，慕子轩要牺牲自己来救她，这次她中了天火，会不会又要谁必须为她付出？
她想到一个词。
扫把星……她还真是一个扫把星。
墨隐神色复杂难测，似乎无人可以揣度他内心想法，辰夕也不说话，只在一旁固执的跪着。墨隐沉默了片刻道：“伸手。”
夏筱沫楞了楞，继而明白过来他是要把脉，便撩起一只袖子伸过手去，墨隐的指尖在她手腕处过了一过，眼中飞速闪过一道惊动的光芒，而后皱了眉收回手指。看向捆的像只粽子的红衣少年：“刚烈的气道……无殇谷的武功讲究至阴至柔至毒至险，我本以为天火也是阴火，为何你会练就如此烈性的功夫？”
“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绯衣少年不屑的嗤了墨隐一声。“解药……其实也不是没有，我不说，只是因为，有跟没有，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因为，沉月阁的阁主大人，恐怕不舍得吧？”
墨隐眉头动了动，隐有不悦：“你如何知道我是沉月阁阁主的？”
“姐姐的房间里有你的画像，我天天看，自然认得。为什么逃避我的问题呢，阁主大人？”红衣少年诡诈的笑了。
墨隐沉默。夏筱沫茫然。辰夕手在身下微微握了握。所有人都等着少年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月神之泪。”少年一字一顿，声音铿锵落地。
“天火是至阳至刚的武功……需要天下最阴寒的东西来相克，故需性至寒的几味药物，配以月神之泪做药引，方能除去天火刚烈。以阁主大人的医术，恐怕刚才就已经发现了，所以沉默吧？”
夏筱沫惊了惊，辰夕倒吸一口冷气。望向夏筱沫，目光莫名的有些哀意。
月神之泪……墨隐怎么会肯拿出来呢，镇阁之宝，阁主又怎么肯将这么重要的宝物拿出来救区区一个陌生人。夏筱沫只觉得前路已是渺然，她抬头看着墨隐。
“不过，月神之泪毕竟不是药，当然不可能熬成汤水吃掉，只不过拿来做药引罢了。所以各位可以放心，这世间的神器，并不会因此就销声匿迹了。只是，大约要折损不少灵力。”少年又笑了笑，空气有些阴沉：“可是阁主，你愿意把那东西取出来救她一命吗？沉月阁的人，到底也不过是些把行侠仗义挂在嘴边叫嚣的自私小人罢了，非得做出一副大侠风范，真是好笑。如今，你到底还是舍不得。就算你们利人，也绝对是在不损己的前提下罢了。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牺牲奉献可言？”
墨隐回头望了望夏筱沫，对辰夕轻声道：“跟为师过来，为师有话跟你说。”
门打开了，又关上了，像夏筱沫的心。她呆呆走到桌边坐下，唇干舌燥，想倒杯茶喝，提着茶壶却不放下了，茶水灌满了杯子，又溢出去，淌的桌面到处是水。
“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罢了。”少年鄙夷的轻笑。
“对……我是怕死，难道你就不怕吗？刚才我拿刀对你的时候，你抖的比我厉害多了，至少，我现在还能安稳坐着。”夏筱沫漠然看看他：“我怕死，也不会强撑着说我不怕死。我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谁不想活下去？怕死没什么好丢人的。人人都怕死。”
“尹哥哥就不怕！”少年不服的顶了句。
夏筱沫轻轻一笑：“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人不，不怕死的人，只有一种，就是生无可恋，万念俱灰。比如……”
比如慕子轩。
现在想来，他有很多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中途要放走自己也好，闯进小三那里也好，劫狱也好，皇宫里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了性命。但他似乎从来不担心后果，最后甚至自己去找死。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那需要他如何的绝望，才能够不顾一切，才能够生无所恋。
因为慕怡君吗，因为他以为那个小姑娘不在了，所以才这样。
我不能喜欢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喜欢的，是慕怡君，不是夏筱沫。
她就算做一个影子，做的也是非常失败的。夏筱沫自嘲的笑了笑。只是，她忽然那么希望，他其实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从前她不奢望，可是这一刻，她快要死了的时候，她忽然那么想要他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一点点也好。
她不想这样，没有任何痕迹的默默死去。
辰夕跟着墨隐去了隔壁的房间，墨隐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草木枯败而人声鼎沸的街景，半晌才开口：“你变了。“
“师父何出此言？”辰夕低着头，静静反问。
“你真以为瞒得住为师吗？你拜入师门后，为师每天教你武功识字，你的变化，你觉得为师看不出吗？”墨隐长长一声太息：“我让她走，是为你好……结果她居然还是阴差阳错的留下来了，这难道是命吗？”
“师父……我不信命……”辰夕抬起头，神色平淡却坚定。“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救她很容易……请师父救她。”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为师才出去几天？究竟出了什么事？”墨隐语气温凉，却是不容回绝。
“我……小小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身上掉出了把镜子……我不小心……看了。我看见了……我自己……”辰夕吞吞吐吐的说完一些看起来完全没有头绪的零碎词语，普通人要是听了一定觉得他神经出问题了。墨隐却脸色一变：“缘生镜？她身上有那个东西？！”
“我不知道那镜子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看见了自己的过去……我也知道我是谁了。所以师父，请你一定要救她。”辰夕默默的跪下。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会有着皇族的神器！难道……她进这沉月阁，是想要月神之泪！”墨隐声色愈厉。
“我不知道……我不管她想要什么，我只知道，她是筱筱。”
“辰夕，你起来说话……为师答应救她……但你也知道，月神之泪，意味着什么……你可否答应为师，治好了她身上的天火，从此以后，两不相见？以后没有为师的命令，也绝不许你私自离开沉月阁。”墨隐伸出双手去扶起他。
辰夕垂眉敛目，不肯起身，只是紧紧的拧着衣角，翻来覆去：“师父，我求你……我不想离开她。师父如果不就救她，我也断然不会活。”
“你！你可知道为师多疼你，你现在是在威胁为师吗？！”
“辰夕不敢，师父赐名，又有教养之恩，辰夕没齿难忘。只是……师父，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即使知道是错的，也要孤注一掷？”
“你说的倒轻巧，你知道要救她意味着什么吗？药引……折损……那不是你的东西，也不是我的东西，是沉月阁几百年来的镇教之宝……我可以纵容这一次，但以后呢？你跟她，不会有好结果的。”墨隐痛心疾首的斥道。
“我知道……师父你不要再说了！她爱的是袭风扬，不是辰夕！辰夕……没有任何资格站在她身边……如果我坚持，我可能会毁了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停不下来。尽管一切从开始就已经错了。
他倔强的跪着，抿着唇角。他多么后悔看了那个镜子，多么后悔知道了一切。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傻子，什么都不要明白，就这样看着她微笑就好。
“师父，其实，什么也不懂的，是师父……”辰夕仰起脸，长睫有些湿意。
阴天的寒风从门缝里挤进来，让本就不太暖的客房显得更加寒冷。空落落的房间里，墨隐站着，辰夕跪着，无声的对峙。
夏筱沫无意识的已经喝了第三杯茶，终于开口发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快则三天，慢则十天吧。”少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三天么……”夏筱沫低声喃喃重复。
如果她很快会死，她得早点联络到北落才行。至少让他知道，慕怡君还活着，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
其实她很怕死，还有很多事想做，想回家，想看看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去了国外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跟在国内读书的自己一起吃过一顿饭了。想对袭风扬说对不起，自己已经想不起来那些过去，已经变心了。想亲口告诉慕子轩，自己喜欢他。想要像情人那样抱一抱他，就算，知道他并不爱自己。
她不能呆在这里，她必须出去找北落。如果她没有时间了，那就更要快一点。
至少让她在死之前，还可以为心爱的人，做一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月神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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