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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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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霍景司订好的房间位于顶楼。
坐电梯的时候,舒蕴想起在南城时,那家温泉酒店的顶楼整层都是霍景司的。
舒蕴问得十分隐晦,“...这家酒店的布局是什么样的?”
“不清楚,大概和上一家,”
霍景司刻意顿了会儿,意有所指地道,“差不多?”
“...”
舒蕴当机立断按下一楼的楼层,想要再回去订一间楼下的房间。
注意到她的动作,霍景司也没阻止,只是悠悠提醒,状似好心的样子。
“马上就是国内的十一小长假,来这边旅游的不少,房间都预订满了。”
只除了顶层,常年被他包下。
舒蕴:“...”
到了顶楼,果不其然,只有一间四室两厅。
“你住主卧,我就在你旁边。”
霍景司视线紧紧锁住她,眸眼深沉如海,简直令她无处可逃。
现在这情境,似乎是无奈之举了。
舒蕴咬唇,接受了霍景司看似好心的提议。
一切都好似和平常无二,直到午夜时分。
舒蕴睡得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然后就醒来了,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今昔何处。
门缝处有细微的光线透进来,在沉晦的夜里尤为明显。
舒蕴揉着眼睛,鞋子都忘了穿,就这么来到了客厅。
霍景司好像一直没睡,正站在阳台上吹风。
男人身姿挺拔,懒懒倚在栏杆旁,他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烟,不时往嘴里送。
烟雾弥漫间,晕染了他的侧脸。
昏黄的光线自上而下流泻,笼罩在他周身,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暖昧的光晕。
夜色暗昧,浮光流动。
舒蕴站在阳台门里面,距离霍景司几步远的地方。
望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现在的霍景司是孤独的。
舒蕴忍不住走了过去,想抬手折下他手中的烟。
手刚伸出一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界了。
转瞬间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
而后状似认真地问他,“霍景司,烟真的这么好吸吗?”
听见动静,霍景司丝毫不觉意外地回头。
他挑起眼梢来看她,语气含杂几分兴味,“怎么,想试试?”
烟搁在男人手里,零星火光在夜风中飘落簌白的灰。
舒蕴望着他隐在晚雾里清矜的脸庞,心弦蓦地一动。
其实她很讨厌旁边人吸烟。
关于父亲最后的那一点记忆就是烟酒混合的味道,也成了后来最不堪回首的画面。
可是舒蕴望着眼前的霍景司,上天赋予了这个男人太多。
就连一个简单吸烟的动作,被他做起来,都是那么的矜贵优雅,令人着迷。
“怎么试?”
鬼使神差之下,舒蕴缓缓踏入阳台,像是踏进了男人夜晚里独栖的场所。
她仰头望着他,问出口。
天际星散,仿佛全部落进了舒蕴的眼里。
她的眸光灿然,清澈中又氤氲着楚楚的风情,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腰侧倏然掌上一双大手,舒蕴整个人被霍景司揽至身前。
距离蓦地拉近,借着男人的力道,她双脚直接踩在霍景司的脚背上,一时的恍惚间,宛若回到了那个湿漉漉的温泉夜。
那时他们在熟人遍布的酒店顶楼生涩而动情地接吻,转瞬间就被不速之客所搅扰。
而现在,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别人。
他们是自由的。
也可以是肆意而热烈的。
霍景司温柔中夹杂半斥责的语气,“就这么喜欢光着脚出来?”
男人眼尾勾着抹笑,又像是纵容的,“嗯?”
静谧良夜,他们隔着朦胧的雾气对视。
男人眸眼深邃,舒蕴看着,简直出不来,几乎顷刻间就要溺毙在其中。
残存的一丝理智想要闪躲,大概是察觉到了舒蕴的心思,霍景司直接单手捏上她的后颈。
距离继续拉近,周围的萋萋绿木,辉映夜灯,都彻底虚焦成了远景。
此时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霍景司倏然笑了下,狭长的眼尾杂着几分坏。
随后,他抬起拿烟的手,放在唇边浅吸了一口。
男人眼眸轻眯,又坏又欲的样子简直勾人心弦,“一会儿记得不要躲。”
随着他说话,烟雾在顷刻间喷薄而出。
在两人对视的眼神中间缭绕弥漫。
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木质雪松与香根草交织的冷冽味道在鼻尖氤氲。
紧接着,霍景司单手捏上舒蕴小巧精致的下巴,辗转着吻上她的唇。
唇齿相贴,舒蕴只听见男人嗓音低沉,充满了醉人的蛊惑,“阿蕴,闭眼。”
乌黑的纤睫不断翕动,舒蕴指间下意识攥紧了霍景司脖颈下方的浴袍衣领,随后净白的指节往上蜿蜒,渐渐攀到他的后颈。
最后一点一点,沉沦在这个深夜的吻里面。
恍惚中觉得,这样,似乎可以消减一点他的孤独。
...
临岛坐落在北半球比南城靠南的地方,夏日的白天格外的长。
舒蕴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望着窗外绵延不绝的绿,舒蕴忽然想起昨夜的景。
以及她和霍景司在延展到阳台上的树木枝桠旁,那个缠绵悱恻到了极致,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吻。
最后的时候,霍景司说了句什么来着。
舒蕴甫一想到,脸有点发热。
暂时先放过你。
呼...
想到这儿,舒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穿戴整齐之后出了卧室。
“早。”
霍景司单手不紧不慢地系着袖扣,同她打招呼。
舒蕴回了个“早”,霍景司似乎也是准备外出,动作间透着一派的矜贵淡然。
他好像一点也不为昨晚的吻而感到任何不自在。
舒蕴轻哼了下,拿过餐桌上的切片面包撕了往嘴里送。
...
霍景司开车送舒蕴到了义演现场。
车程也就几分钟,舒蕴拗不过,只能让霍景司开车送了她来。
他说还没见过她跳舞的样子。
义演大约九点钟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庄微面露难色地走到舒蕴身边。
舒蕴察觉到,连忙问,“庄老师,请问怎么了?”
“今天的义演可能要推迟。”
“为什么?准备推迟多久?”
庄微简单几句解释了缘由,舒蕴差不多理清楚。
庄微老师本来已经预约好了这三天的时间,可是由于工作人员的疏漏,好巧不巧漏掉了中间一天。
也就是今天,因此现场舞台的负责人在这一天安排了维修检查,庄微和负责人沟通后将检查维修的日子定在了义演结束后,可是不知道中间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对方公司的维修人员已经到了前台。
维修人员的时间已经定好,过了时效便很难再更改。
负责人连连道歉,表示可以将费用连带定金一起退给庄微。
现在距离开场仅剩半小时,观众陆续到齐,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临时更改场地,并将观众免费送至新的演出地点。
义演资金本就短缺,这家表演中心也是临岛唯一一家符合预算的。
万般无奈之下,庄微做出了推迟义演的决定。
“可是这三天都是来自临岛不同地区的小朋友,那他们就相当于白来了。”
来看义演的小朋友,家庭大多普通甚至贫困。
舒蕴不忍。
庄微叹气,她刚才透过幕布,看见那些小孩希冀的眼神,何尝不想将义演进行下去,然而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们的义演未来还要运转。
现在只希望检查能够尽早结束。
“可是这样演出效果会大打折扣。”
想到那些小孩,舒蕴只想尽全力给他们一场最完美的演出。
思考了一会儿,舒蕴道,“我来想办法吧。”
如果不是到了这种地步,舒蕴不会去找霍景司。
以他的人脉,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我是个商人。阿蕴,”
听了舒蕴的想法,霍景司淡淡道,“你又有什么可以反馈给我的?”
闻言,舒蕴瞬间怔住了。
她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毕竟七年前,如果不是霍景司来到她在的地方做慈善,她也不会遇到他。
陌路的七年间,他们都变了太多。
舒蕴绞尽脑汁,过了好一会儿。
“花费对您来说和一顿晚餐差不多的钱来支持义演,对于您的公司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
霍景司笑了,不置可否,“求着我投资慈善的人实在是太多。”
舒蕴几乎就要打退堂鼓了,倏而听见男人话音一转,“不过既然阿蕴开口了,怎么可能不帮?”
“…”
行了,舒蕴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这道人情是又给她揽下了。
不是庄微的,而是她的。
“所以要不要我帮?”霍景司循循善诱。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却又摆明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
舒蕴知道,回答要就代表,她默认了他对她的势在必得。
可是霍景司不知道,这之于她而言,又怎么不是一件甘之如饴,情愿与他共犯的事呢。
“霍先生,”
舒蕴叫霍景司这三个字的时候,嗓音缠绵,别有一番味道。
女孩的眸子里藏着轻易觉察不到的狡黠,轻音道了两个字。
“要帮。”
她故意说得婉转,就像是在勾他。
霍景司挑眉,定定审视她两眼,而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事情在霍景司手里解决起来,比舒蕴所预想的还要简单。
不消十分钟,参加此次义演的舞蹈成员们和远道而来的观众,都被安排在了去往新的汇演中心的路上。
“既然事情解决了,谢谢霍总了,我先回去了。”
舒蕴和霍景司摆摆手,走得很是利落。
“呵,走得倒挺干脆。”
霍景司长腿微晃,慢悠悠跟上舒蕴的脚步,“阿蕴就是这么对待刚刚帮了你的人的?”
“霍先生,来日方长呢。”
舒蕴转眸轻轻瞥了男人一眼,希声婉转,“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