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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黑天鹅 ...


  •   摆在她眼前的路,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走成了这个样子。
      云舒知道,自己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

      回到伦敦的时候已是深夜,时愉打着呵欠给她打开门,借着走廊的灯看见云舒狼狈又落魄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时愉赶紧将云舒拉到房间里,上下打量,“云舒,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还有血呢?”

      云舒抬头,眸中一丝光也没有。
      她摇头,“没事。”

      “你受伤了?我检查一下,不行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
      云舒躲开时愉的桎梏,跑到卧室里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东西。

      “你这是在干什么?”
      时愉极少看到云舒这样失控的样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云舒你怎么了?和我说好不好?”

      “时愉,”云舒忽然停下动作,转过头愣愣地问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时愉察觉出云舒的不对劲,双手捧起她的脸,“怎么了?云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

      云舒向来明艳动人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不断往下滚落。
      就这么怔怔掉了几秒的眼泪,她转过身,抬手将颊边的泪水擦掉,“没事了,我已经让助理买了明早回国的机票,我们回国吧。”

      -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过去,云舒的人生与英国七年的留学生涯彻底切割开。
      连同那里的人和事。

      下了飞机,来接云舒的只有家里的管家和阿姨。
      管家接过云舒的行李,笑呵呵的,“大小姐,云总和夫人知道您提前回国,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云舒百无聊赖地点点头,“知道了,先回我自己的住处。”
      顿了下,云舒又解释,“给父亲和母亲在英国买的礼物还需要回去整理。”

      管家愣了下,应下来。

      云舒成年和萧泽钐订下婚约后,父母便将名下的房产划给了她几套。
      她选了处临湖而建的大平层,平时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住着,位于京北市中心,闹中取静,寸土寸金。

      云舒自己一个人回了住处,说来也巧,她起初选这套房子,只是因为喜欢可以俯瞰整个京北的夜景,入夜后的湖面泛着波光,十分漂亮。
      后来才知道萧泽钐也在这间小区里有一套房子,而且就在她的楼下。

      在周围人的眼里,倒像是他们这对未来的新人故意买在一处的。
      还曾被双方父母调侃,说她和萧泽钐的感情可真好,真是去哪里也要凑在一起。

      可是那个时候,除了只有双方父母发言的订婚宴。
      云舒分明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萧泽钐了。

      -

      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云舒将车子交给佣人,跟着管家进了玄关。
      云父云亭还在回来的路上,客厅里除了云母易琬瑛和云菁,只剩下一位随侍,其余佣人都在厨房准备晚餐。

      一开始易琬瑛没注意到云舒,拉着云菁聊得热络,眼里的欢喜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易琬瑛年逾五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一点没有被岁月浸染的痕迹。
      复古花纹的蓝色旗袍和贵重珠宝堆在她身上,不显累赘,只余优雅和贵气。

      屋内灯光明亮,云舒走进房间,“母亲,妹妹。”

      见到云舒回来,易琬瑛顿了下,接着面上涌起比刚才更多的笑容。
      朝她伸手,“云舒回来了,快过来,坐我身边。”

      管家佣人对此见怪不怪,易琬瑛一直更偏心云舒。
      云菁冷着脸,看这对母女假惺惺地寒暄。

      云舒笑着在易琬瑛另一边坐下,接过管家递来的礼物盒。
      递给易琬瑛,“母亲,我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看见这个镯子,觉得一定适合您。”

      “又乱花钱,”易琬瑛笑着数落云舒,拿起镯子在手腕上比了比,“真不错,应该不便宜吧。”
      易琬瑛拍拍她的手,嗔怪一般,“还是你有心,小菁就知道找我要钱。”

      云舒脸上的笑收敛几分,转头望向从她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云菁。
      “哪有,妹妹很厉害,导师那么严格,还能够提前两年毕业。”

      “我又不像你,就会讨好父亲母亲,就只能自己努力了呗。”
      云菁翻了个白眼,上楼了。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易琬瑛笑骂道,眸中分明是蕴着欢喜与疼爱的。

      管家在一旁看得心颤,云家两个女儿,自小云舒大家闺秀懂礼识体。
      而云菁大大咧咧口快心直,也多亏了云菁这外放的性格,对于父母有时候几乎是明晃晃的偏心也就是嘴上吐槽一下。
      像他们这种富贵家庭不缺三瓜两枣,两姐妹都是富养长大,磕磕绊绊一路走来倒也还算顺畅。

      云舒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即使云菁从记事起就厌恶排斥她,她也一直好脸相待。

      云舒和易琬瑛坐在客厅里聊了会儿天,易琬瑛询问了她回国之后的打算,云舒说准备和朋友合伙开间工作室。
      易琬瑛点点头,只字没提家里公司的事儿。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车子的轰鸣声,过了会儿,云父西装革履,站在玄关处换鞋。
      易琬瑛早就站在门口,为云亭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

      “父亲。”
      云舒走到客厅与玄关的交接处,和云亭打招呼。

      “回来就好,”云亭向来严肃,此刻看向云舒的神色里带着不轻易察觉的欣慰,“工作落实得怎么样了?”

      云舒手里拿着给父亲准备的礼物盒,正要回答。
      易琬瑛突然走上前,打断了父女之间的对话。
      拉着云舒满脸热络地往餐厅去,“先吃饭,吃饭,一回来就谈工作,怪不得云舒不爱回家跑。”

      “现在回国了,要不要搬回家住?”
      “你妹妹都没搬出去。”

      父亲一直对自己很好,和母亲一眼分明的偏心不一样。
      可是云舒就像知道真相后猛然清醒的局中人,不管怎么一样,还是下意识会觉得不一样。
      心理暗示的作用简直太强大了。

      “工作室离那边近些,比较方便。”

      “真是的,”易琬瑛一边给云亭盛海鲜粥,边嗔怪,“当初选址怎么也应该折中一下的。”

      云舒随口敷衍,“当时也没多想。”
      “我周六日有空就回来陪父亲母亲。”

      “云菁呢?”云亭问。

      “小祖宗又闹脾气了,”易琬瑛笑道,“整天喊我偏心。”
      又吩咐了管家上楼去叫云菁下来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云菁才不情不愿地下来。
      看到一脸严肃的父亲,搂着他撒了好一会儿的娇。

      云亭被哄得满脸愉悦,眼纹都多了好几条。
      云菁才罢手,得意地看了云舒一眼,哼哼唧唧地坐到了云母旁边。

      “你呀,”易琬瑛点点云菁的脑袋,“也就你父亲吃你这一套。”
      “一点儿也不如你姐姐稳重。”

      云舒低头喝粥,对此充耳不闻。

      -

      一个月后,云舒和时愉筹备的工作室如期开业。
      这天的京北天气晴朗,街边绿树茵茵,惠风和畅。

      工作室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篮,摆件,绿植等。
      都是云舒时愉的朋友送来的庆祝开业的礼物。

      忙了半天,进工作室参观的客人差不多走光。

      时愉被工作室门口的花篮吸引,“哇,好漂亮。”

      云舒看了看里面的卡片,“嗯”了声,“是元舟表哥送的。”
      她又翻看旁边的绿植和花篮,贺卡落款是相同的名字。
      “咦”了声,好奇道,“元白表哥怎么送了两份,还是不同的两份。”

      时愉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敷衍,“...买多了吧。”
      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你家萧泽钐送的什么?”

      “给我送了个大客户。”
      “喏,”云舒冲着窗边抬抬下巴,“还有那边的招财树。”
      来时系在树上的红丝带还坠在上面,绿叶繁茂。

      两人一个个地清点朋友送的礼物,时愉突然指着一个地方,“这是什么花啊,怎么是黑色的?”
      说完就有些不满,“哪有人庆祝开业送黑色花的?”

      时愉话刚落下云舒便注意到了。

      那束花篮摆放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花篮小巧精致,只是花束的颜色实在令人觉得突兀。
      大片的黑色,只有中间的花心残余一点迤逦的红。
      看花瓣的形状像是玫瑰,好看是好看的,然而黑沉沉的颜色看多了总是令人感到压抑。

      没来由的那种。
      云舒看着入了神。

      “云舒,发什么愣呢,”
      时愉问,“这是谁送来的呀?”

      云舒走过去翻开那只花篮,各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上面没有署名。
      她叫来小助理,问,“这个花篮是谁送的,注意到了吗?”

      助理露出抱歉的神色,“云小姐,不好意思,刚才人太多我没注意到诶。”

      工作室地处京北市中心,闹中取静,走几步路就到了马路边。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偶有车子疾驰而过,掀起几缕飞尘。

      隔着断断续续并不拥挤的车流,街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色越野,实在显眼。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矜冷的侧脸,云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

      这时,时愉捣鼓着手机从工作室里出来,“我查了查,”
      她走到云舒身边,和她念道,“这是一种从根茎吸食染色制作而成的,厄瓜多尔黑玫瑰。”
      “别名黑天鹅,花语是,”
      时愉顿了下,觉得还有点儿浪漫,一字一句念道,“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不明意味的花语撞入云舒的耳膜,街对面的人开始变得具象。

      男人劲瘦手臂自越野车窗伸出,冷黑色调的衬衣随意向上挽起一截,露出干净利落的小臂线条。
      清瘦指间夹一根细条烟,金丝边框眼镜被时近中午的烈日折出澄澄的光,男人掩在镜片下的黑眸微垂,边角生出一颗细小的红色泪痣。

      被全盛之时的阳光拖出一点暗昧的影,男人眯着眸吞云吐雾的模样慵懒至极。
      惑人心弦,勾魂而夺魄。

      萧云钦吐出最后一口烟气,漫不经心地掸掉烟灰,烟灰簌落到地面,化进夏季滚烫的沥青路上。
      似有所觉,他抬眸,视线倏然朝云舒所在的方位捕捉过来。

      男人眼底神色轻微又高傲,带着几分清冷疏离,令人猝不及防。
      云舒仿佛从里面感受到久违的恨意。

      他不是一直在伦敦生活吗?
      云舒蹙眉,想不通萧云钦忽然回国的目的,耳边嗡嗡地响,心间嘈杂,怎么想,也想不通。

      “咦,那是萧泽钐吗?他怎么不过来找你?”
      觉察到云舒对越野车长久的注视,时愉不解地问道。

      云舒突然转了身,往工作室里走,边走边否认,有些仓惶,“你认错了,那是...”
      微顿,她抿紧了唇,再次否认,“那不是萧泽钐。”

      萧云钦和萧泽钐,从远处看,若是不熟悉的人还真的会认错。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脸部轮廓以及五官都太过相像。

      只是身上的气质天差地别。
      如果只是单单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不熟悉的人便轻易分辨不出来。

      那时夜色昏暗,他故意挨她很近。
      夏季的夜晚热浪翻涌,刚下过雨,逼仄空间里的气息闷热带着湿漉,他的占有欲几乎赤/裸。

      被她一眼就认出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萧云钦语调恶劣又暧昧地在几近颤抖的云舒耳尖吹出滚烫的热气。
      “怎么不是天生一对,只有你能认出伪装成他的我。”
      “宝宝。”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总阴暗爬行ing
    是的,除了嫂嫂,变态萧总还喜欢叫我们云舒美人儿 宝宝。
    宝宝们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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