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任的关系》卢意

5、好羞耻

　　文梓灏收起上一秒还觉得殷然可爱的情绪，去捉她的胳膊，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自己房间。”
　　殷然躲闪：“不要。”

　　说着耍赖般地瘫坐在地上，嚷嚷着问他：“你白天的时候数落我，说我空有一副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么是不是说明，至少，你也觉得我是好看的对吗？是你审美里好看的那种长相，对吗？”

　　文梓灏闻声开始打量她，殷然还是维持着白天戏里的妆容，因这妆容细致繁琐，到现在都还没有脱妆，只眼妆被眼泪冲刷糊了些，其他都还完好。

　　她当然好看，她可是他在云传那么多人里一眼就惊艳的长相！
　　可她直截了当地问，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能沉默。

　　殷然见他不回答，不依不饶地去抓他的上衣领口，翻领的日式家居服扣子本来就松，被她揪得散了两颗，露出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胸部肌肉，偏偏这个猛男还是个冷白皮，隔着衣料，殷然明显感觉到文梓灏的心率变快了。

　　殷然还在反复地问：“你觉得我好看吗？好不好看？你说话……唔……”
　　一双柔软的唇覆上来，一开始是冰冷，下一秒立刻变得滚烫。

　　文梓灏捉住她揪着自己领口的小手，半晌，松开她，与她对视，用刚吻过她的那双唇，缓缓开口：“现在还需要我回答吗？”
　　殷然傻傻地摇头，小手挣脱出来，去捏文梓灏的帅脸。

　　文梓灏没有反应。
　　这一定是梦，殷然笑。
　　笑着又去够那两瓣唇。

　　他的嘴巴真是好看，即使是不笑，也让人控制不住想要亲上去。
　　殷然整个身体都挂在文梓灏身上，唇齿之战，手反而闲下来，一只手去摘他的眼镜，胡乱丢到沙发的另一边；另一只手悄悄伸进上衣里，去摸他的胸肌。
　　……

　　一夜好梦。

　　殷然醒来时在自己房间，衣衫整洁，妆容全毁。
　　难得的是，醉酒后的一言一行，她居然都记了起来。
　　正人君子！文梓灏没有趁人之危，最后还是将她送回自己房间，他果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随便。

　　殷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去座机上看时间，十二点刚过，整个酒店静谧的很，连保洁阿姨打扫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给前台打电话叫餐，殷然这才洗漱完换了衣服去敲助理洛洛的房门。

　　洛洛抱着笔记本在处理工作，见到殷然也不惊讶，长舒一口气说：“你终于睡醒了，我正准备吃了这桶泡面去敲你房门呢。上午敏姐说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我又打了两个，没想到是文导接的电话，他还挺体贴的，说你昨晚喝多了让你睡到中午，下午三点再拍你的戏份。”
　　手机原来是落在他那儿了。

　　殷然心怀鬼胎地又去敲文梓灏的房门，没人，上午拍其他人的戏他也要盯的，想了想回自己房间拿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拨电话。那边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文梓灏低沉淡漠的声音：“睡醒了就赶紧过来化妆，化妆师这会儿空着。”

　　殷然瞄了一眼服务生刚送过来的快餐，一个“好”字跃跃欲试了半天才脱口而出。

　　文梓灏没有挂断，听筒那边传来他轻微的呼吸声，殷然闭上眼睛，想起脑海里依旧清晰的他洗完澡戴着金边眼镜坐在沙发上办公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和白天在片场的时候截然不同。

　　“之前手机落到沙发底下了，我找到的时候你已经有八个未接来电了，如果有急事的话，你还是先来找我把手机拿回去。”文梓灏那边噼里啪啦吵了会儿，他大概是挪了个地方，安静了一些，才开口说。
　　殷然点头，想着是在通电话，他又看不到自己点头还是摇头，遂才“嗯嗯”两声，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去片场找他拿手机。

　　已经是春末，殷然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衬衫，又找了条灯芯绒的中裤搭上，虽然有些时节错乱，但这就是殷然的穿搭风格。殷然的私服休闲的为主，基本都是些宽宽松松的衬衫、卫衣、慵懒的毛衣，下装清一色的大短裤、中裤、卫裤。

　　剧组大半的人都在片场，殷然老远就看见文梓灏坐在摄像老师的旁边，神情严肃。昨天被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原本她是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找他拿手机的，不，原本她的手机都不可能落在他的房间！但发生了昨晚那样酒后失态的事情之后，殷然一点都硬气不起来了，她甚至很紧张，生怕文梓灏叫住她提出什么尴尬的问题来。

　　好在文导的工作实在太忙，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把手机递了过来，殷然立刻放下心来，去化妆间化妆，顺便再顺一遍今天这两场戏的台词。

　　八个未接来电，三个是经纪人周忆敏拨过来的，还有两个是简昭，另外三个殷然都不认识，也没有回拨过去探个究竟的爱好，所以就按照重要程度先给敏姐回过去，编出一个手机落片场了刚才找到的理由应付过去。殷然是参加艺考的时候就签约了这家传媒公司，也问过姚曼书的意见，这家公司还算可靠，成立多年，势头虽远不及最近两年当红大花自立门户开的几家大公司，但胜在稳定、讲人情。新人签约也没有什么陷阱、霸王条款这种东西，敏姐在公司也做了好几年，手里还有两个已经算是成名的演员，虽然不是炙手可热，但也是拿作品说话的实力演员。

　　周忆敏工作繁重，还不忘帮殷然张罗商务，这通电话打来就是想要跟殷然敲定下一部戏。有个前段时间被曝光脚踏两只船的男演员自己投资的一部网剧，虽然剧本一般，但男演员的话题度很热，靠着粉丝的自我洗脑，竟然让他真的洗了白。周忆敏也有些纠结，《云卷云舒》尚未杀青，就算是播出了，毕竟是部古装剧，收视率上限就摆在那里。虽然说文梓灏和唐云和这两个名字就是最好的招牌，可是殷然一个新人演员，上了荧幕是被夸还是被骂都未可知，万一到时候黑粉多起来，说不定连这样的剧本都接不到了。

　　殷然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开口回绝：“这种戏我不接。”
　　敏姐也不强求，问：“是因为演员，还是剧本？”
　　殷然示意化妆师可以开始给她化妆了，一边回道：“因为学业。”
　　殷然坦言：“我们学校虽然没有规定在校生不能拍戏，但是我们现在课业还是挺多的，基本功如果不扎实，我之后也拍不出好的作品，未免得不偿失。”

　　周忆敏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思虑得如此周全，也就没再多说，又问了问她拍摄进度，提醒她：“过几天的云城影视节，我安排了董哥带你一起参加，你记得提前来趟公司挑礼服。公司和剧组那边报备过了，唐云和也要参加的，估计会统一安排休息。”

　　结束了工作汇报，再给简昭拨过去的时候，简昭没接，殷然懒得管她，把手机充上电，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唐云和也进了化妆间。
　　“小朋友，你酒量真的不太行哦。”唐云和见到殷然在化妆，忍不住调侃一番。
　　“不胜酒力。”殷然心虚地看唐云和，他的助理艾子拿着一会儿要拍的剧本在一旁站着，唐云和跟殷然谈笑间，视线总是下意识地看向她。

　　殷然想起前一天晚上一起喝酒时，艾子也是在场的，艾子不会喝酒，就在一旁闷头吃菜，时不时参与一下他们对这部戏的吐槽和对文导的吐槽。

　　既然唐云和不提散酒之后的事情，那想必昨天出的糗他也并不知情，殷然真想弹自己一脑门，为自己喝一点酒就敢胡来的毛病感到不齿。

　　经过了前一天的爆发戏，接下来的几场戏也都十分重要，殷然十分忐忑地向唐云和求助：“要是还演不好，今天怕是也要被骂死。”

　　唐云和笑：“拍文导的戏，不被骂几次是不会成长的，我也是被他骂过很多回的，你信吗？”

　　殷然摇头：“你的第一部戏就那么厉害了，他有骂你的理由嘛？”

　　“当然有，被他骂完，你的第一部戏也会很厉害的。”唐云和拍了拍殷然的肩膀，说：“相信我，你也很棒。”

　　来自曾经的偶像、现在的合作演员的鼓励，殷然显然十分受用，转身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抱着双臂走过来的文梓灏，她居然下意识地挺直了摇杆，心里安慰自己：“殷然你很棒，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是文梓灏在云传一堆人里面一眼就挑中的榜首，你演不好，别人连演的机会可都没有呢！”

　　文梓灏越过殷然，坐到自己的休息区，拿过助理买来的咖啡嘬了两口，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唐云和小声问旁边的工作人员：“文导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不清楚，看气色确实不太好，在片场一直打哈欠来着。”

　　殷然心虚地把视线从文梓灏身上移开，胡乱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脑子里突然像电影放映一般，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好羞耻。
　　是她害他昨晚没有睡好。
　　好羞耻。
　　她还一直色`欲熏心去摸他的胸肌。
　　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