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聿时

3、我不信，你撒谎

　　季霄昏迷了整整十天，期间数不清的太医前来诊脉，他们沉吟地时间越长，小皇帝的脸色越差，最后他眼睁睁看着御医们摇头叹息，连说的话都相差无几，甚至有人直言说道：“陛下，季将军已经无力回天，尽早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褚子瑜好几天滴水未进，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他缓缓转头，不舍地从季霄脸上移开视线，“他明明有呼吸，你却不肯救他，信不信朕先帮你准备后事？”

　　“陛下饶命，臣……臣说的都是实话……”

　　“滚！都给朕滚！”
　　褚子瑜双目血红，膝盖一软跪倒在床边，他握着季霄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脸颊，冰冷的温度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季霄，他们说你快死了，你怎么会死呢，你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褚子瑜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表情麻木而平静，“你送我的匕首我很喜欢，一直贴身待着，等你死了我就在胸口同样的位置用它刺上一刀，这样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了，好不好？”

　　季霄睫毛轻颤，胸口微弱地上下起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褚子瑜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爬到他身侧，亲昵地依偎在他怀里，“季霄哥哥，我好喜欢你啊，我一点儿都不想继承皇位，也不想当什么明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要是有下辈子，我们一起投胎到普通人家，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耳边的嗓音极其虚弱，仿佛随时随地就要消散一般，褚子瑜心神一震，身体僵住不敢动弹，他害怕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季霄的手轻轻揽住他的后背，温柔地抚摸，他才一下子哭出声来，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可眼泪却像是泄闸洪水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视野模糊一片，他太心急，太用力，手背把眼睛擦得通红，季霄心疼不已，缓缓抬手帮他拭掉眼尾的泪珠，褚子瑜顺势吻住他的嘴唇，不管不顾地索取他的温度，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和积压在心底的恐惧。

　　“乖，我送你的匕首可不是让你用来做傻事的。”季霄恢复些许力气，翻身把褚子瑜压在身下，嗓音微哑，“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

　　“你都听见了？”褚子瑜微微瞪大眼睛，表情委屈至极，“谁让你吓唬我，那么紧要的关头，你竟然还跟我交待朝堂上的事，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吗？我恨不得杀了所有人给你……”

　　“不许胡说。”季霄轻点他的嘴唇，墨发从肩头滑下几缕，和褚子瑜的纠缠在一起，“你是一国之君，怎可儿戏？”

　　“你教训我？”褚子瑜气呼呼地别开脸，忽然又想起季霄胸口的伤，简单粗暴地扯开他的领口，“让我看看。”

　　季霄并不阻止，绷带上还染着干涸的血迹，可拆开一看，伤口已经结痂。

　　“怎么回事？明明很严重……”
　　“不知道，可能你的眼泪是什么灵丹妙药也说不准。”

　　自动抹除的部分记忆在这一刻悄然闪过，只在季霄脑海里留下一道好听的声音。
　　“不用谢我，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