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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宣尚阁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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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慈心离开罗雾城前,宣尚阁在原址上重新开张了。
围观的人起哄鼓掌,新掌柜等新牌匾重新挂上,才看向梁慈心和贺一逍。
“宗主,城主,我们里面坐吧。”掌柜朝里示意。
梁慈心抬脚便进了阁内,倒是贺一逍看了这新掌柜一眼,笑道:“原先那位掌柜呢?”
新掌柜的没想到他还记得原先的掌柜:“哦,宗主对年掌柜另有安排,以后罗雾城这边,就由我负责了。”
贺一逍嗯了一声,似笑非笑:“那掌柜的应该清楚罗雾城中,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吧?”
言外之意,向先前那般,悬赏城主性命的任务,不能再在宣尚阁中发布。
新掌柜的微微屈身:“是,宗主特意交代过了。”
贺一逍这才点头:“那就好。”
说完,贺一逍便抬脚进了里间。
梁慈心在后院凉亭中观赏池中锦鲤,见贺一逍这么久才进来,再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掌柜,了然一笑:“城主也太心急了。”
贺一逍在亭中石桌旁坐下,也不掩饰:“咱们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
梁慈心眯起眼来:“贺城主也是个爽快人。”
贺一逍:“梁宗主不要见怪,我这人就是直来直去的,不喜欢弯弯绕,既然我们要合作,了解彼此性情也很有必要。”
梁慈心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如此,我便也直接问了,不知那位连青公子同贺城主,是什么关系?”
贺一逍:“梁宗主问这个做什么?”
梁慈心掩唇一笑::“连公子一表人才,我宗门之中有许多优秀的弟子尚未寻得道侣的女修,若是连公子有意,我可以牵牵线。”
贺一逍额角一跳:“他没有这个打算。”
梁慈心:“贺城主又不是连公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连公子的打算。话说回来,今日怎么没有看见连公子?”
贺一逍:“他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就在府中休息了。”
这话亲近得有些过分了。
梁慈心似笑非笑:“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可惜了。贺城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贺一逍:“你可以这么理解,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梁慈心:“所以贺城主可以代表连公子表态,相应的,连公子也可以替贺城主表态?”
贺一逍:“可以这么说。”
梁慈心:“这世间除了亲子、夫妻,我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关系可以亲密至此,贺城主和连公子肯定不是父子关系了,所以难道是?”
夫妻?
贺一逍心漏跳了一拍:“呵,也可能是梁宗主孤陋寡闻了,我和连青便是我和连青,不是梁宗主以往见过听过的任何人,没有什么可比的。”
梁慈心:“好好好,既然城主这么说,那我懂了。”
懂了?
贺一逍狐疑地看着梁慈心,懂什么?他怎么不懂?
梁慈心确实转身喂起了池中的锦鲤:“何掌柜,以后此间发布的任务要上心些,万万不可再出现伤害我东慈宗和城主府情谊的误会。”
新来接手这烫手山芋的何问闻言,苦笑道:“宗主放心,何某定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在贺一逍跟前做完表面文章,梁慈心便将手中的鱼食一下子全部扔进了池子里,也不再看争食的鱼儿们,而是转回身同贺一逍道:“今日连公子没有过来,实在可惜。既然此间无事,我也便回了,以后贺城主若有事找我,找何掌柜传话即可。”
这几日他们将该商议的事情也商议得差不多了,东慈宗也不是小宗门,梁慈心确实不可能在罗雾城待太久。
“好,我送宗主到城门口吧。”贺一逍起身。
……
梁慈心离开罗雾城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但是罗雾城还是原先的样子,并没有他们设想中尸横遍野的惨状,更甚至,连宣尚阁都重新开张了。
“这东慈宗开始做善事了?”
望宗之中,几个听了小道八卦的弟子聚在一起闲聊。
“东慈宗太丢仙门的脸了吧,都被罗雾城羞辱成那样了,还不给那些魔修一点颜色瞧瞧。”
“果然如今仙门只有我们能撑场面了,外头还说东慈宗是仙门第二呢,我看压根连我们望宗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如果那魔修是犯到我们宗主手上,别说大战一场,宗主肯定直接让罗雾城从修真界消失!”
“就是,东慈宗太软弱了。”
其他仙门的修士和望宗弟子的看法相差无几,大家都不能接受东慈宗如此处理此事,打了东慈宗脸面,那不就是打了仙门的脸面吗?如此轻轻放过,下一次,那罗雾城岂不是就敢拿其他仙门开刀了。
如此言论自然传到了梁慈心耳朵里,梁慈心对这些只会在背后叽叽歪歪的家伙没什么耐心,只对来传话的弟子道:“宣尚阁是东慈宗的宣尚阁,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一句话传开,自然让各大仙门憋了口闷气。
“慈心的脾气还是这么不好。”听了弟子禀报,方明文倒是没有生气,“随她,魔修天性散漫不听束缚,想来罗雾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告诫门中弟子,不必做多余的事,还如往常一般即可,我想过不了多久,这群魔修自己就会四分五裂了。”
弟子:“是,宗主英明。”
见方明文已经阖眼,显然不打算继续听其他宗门的动向了,弟子连忙息声告退。
……
花叶宗一年一度的天池宴会,邀请了如今修真界所有叫得出门号的修士,其间自然有各宗门宗主,也有各宗门近几年的新起之秀。
因为罗雾城的事,梁慈心本来不想参加今年天池宴会的,但想着每年天池宴会上总能捞到那么一两个赚钱的路子,便还是去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一出现,花叶宗、明德宗、上善宗、镜台宗……除了望宗宗主方明文,各个大小宗门的宗主都围了上来。
“慈心呀,你怎么就这么放过那个罗雾城的魔修了?”
“听说你们宣尚阁的宝物都被那魔修抢走了,你还亲自去了罗雾城,有把宝物要回来吗?”
“那魔修是不是太俊秀了,让你舍不得伤人,才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或八卦或诋毁的言辞就这么一句接一句朝她扔了过来,到底都是熟人,没必要撕破脸,梁慈心深吸了口气,在高位上坐下,爽朗一笑:“没错,那魔修格外俊秀,送他间宣尚阁我也不心疼。”
此话一落,一时之间,围着她的人倒无话可说了。
“看来你这修行路上最大的劫,是情劫了。”花叶宗宗主柳尘温温一笑,调侃她道。
只是那笑里并没有几分笑意。
梁慈心不置可否:“是吗?”
其他几人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其他,若要责怪梁慈心任性,但她从来任性,真要计较起来,罗雾城的事还排不到前头。
但大家来参加天池宴会都是友好交流来的,也都没想撕破脸,便都笑笑各自退开。
只有花叶宗宗主柳尘留在她身边,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
“真看上那魔修了?”柳尘问她。
梁慈心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的手指甲:“也许吧。”
柳尘:“那我倒是真好奇起那个魔修了,什么人能入你的眼?”
梁慈心笑眼看他:“入我眼的人还真挺多的,你就是呀。”
柳尘愣了一下,却只是淡淡应道:“一日不拿我取笑,你就不舒坦。”
梁慈心笑着看他,不说话。
柳尘又与她坐了会儿才起身:“我去招待其他宗主。”
花叶宗在仙门之中算是仅次于东慈宗的第三大门派,不同于望宗好强、东慈宗敛财,花叶宗的修士不是豢养珍奇异兽,便是奇花异草,是最称得上脱俗的宗门。
这也是花叶宗举办的天池宴会这么多宗门都愿意参加的原因,花叶宗向来与世无争,偶尔还会养出些提升修为或者起死复生的仙草,因此可以说是各大宗门争相交好的门派。
梁慈心与柳尘从小相识,因此相较于其他宗门宗主,可以说是关系最要好的。
只是,再要好的两人,牵扯到两个大宗门的利益,总还是要各自把握好分寸,因此近些年来,两人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除非天池宴会,平日柳尘极少主动联系梁慈心,而梁慈心,除非有赚钱的事需要柳尘帮助,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但就算如此,宴会上两人还是会自然地坐在一起,言辞间也不同于与他人的客套距离。
梁慈心冷眼看着场上各宗门的交际,望宗宗主方明文身边围着的人最多,各宗门宗主带着自己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一边同其他宗门打招呼,一边偷偷教导着弟子谁与谁亲近、谁与谁不合。
果然无聊。
梁慈心撇了撇嘴。
“对了,不知各位可曾听闻,罗雾城有人能够自由进出天行渊。”
突然,有道声音传入梁慈心耳朵里。
她转过头去,不意外看到声音的主人——镜台宗宗主许葛,宝金行背靠的便是镜台宗,当初那个磨金任务,是镜台宗通过宣尚阁发布的。
“什么?天行渊?”在他身旁的人惊异道。
听到天行渊,本来在一旁说其他事情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许宗主何出此言?”有人问。
许葛笑着道:“啊,是这样的,我对天行渊十分好奇,各位也知道我曾经误闯过天行渊,并被其中鬼物重伤,命悬一线,是师祖救了我,才有我的今天。我在宣尚阁悬赏了一个任务,任务内容是要取天行渊头骨一个,前段时间,接到宣尚阁的消息,说这个任务,有人完成了。”
说到这里,许葛看向梁慈心:“想来,梁宗主应该也早就知晓了吧。”
这件事真要说起来,确实只有镜台宗和东慈宗知晓。
梁慈心淡淡点头:“所以呢?”
“那梁宗主也知道那人是谁咯?”许葛笑着问道。虽然有人拿着那块玉牌到宝金行兑现过灵珠财物,但是许葛听过弟子描述,每次去宝金行的都是不同的人,显然对方有意隐瞒身份,所以现在知道这人身份的,只有东慈宗了。
当然他也可以让底下人要求必须本人手持玉牌才能兑现灵珠财物,但是若贸然提出这一要求,对方知道他们在找人,再也不出现,他们岂不是永远无法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思虑太多,连许葛一时都有些进退两难,只能尝试从东慈宗这边入手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梁慈心这边。
艹,这小子给她下套!
梁慈心神色一僵,看向许葛,冷笑一声:“你宝金行赚钱就不让我宣尚阁赚钱了?我东慈宗若是泄露了这人信息,来日谁还敢来宣尚阁领任务?许宗主,不要只想着自己赚钱,就这样坑害我东慈宗。”
众人又看向许葛。
许葛尴尬一笑:“梁宗主误会了,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宣尚阁的规矩我也知道,那实在可惜了,我太想认识一下这位前辈了。”
“我若是告诉了你,我宣尚阁也别开了。”梁慈心直接冷了脸。
许葛笑着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梁宗主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
梁慈心哼了一声。
但斜里横插进来一道声音。
“能自由进出天行渊的修士?”
梁慈心心中一个咯噔,向声音来处看去。
不知何时,望宗宗主方明文,已经看向了他们这边。
梁慈心眨了下眼,后悔来参加这个宴会了。
方明文看向梁慈心:“慈心,你知道这人?”
梁慈心勉强一笑:“方宗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见状,柳尘连忙出来打圆场:“好好的宴会大家怎么说起天行渊这么晦气的事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宴席已经备好了,大家赏脸落座,边吃边说,边吃边说。”
他这一打岔,各有心思的围观群众散了开来,只有方明文、许葛、梁慈心和柳尘聚在一处。
“方宗主也请入座吧。”柳尘温和笑着招呼道。
方明文深深看了梁慈心一眼,顺着柳尘的指引在上位落座。
梁慈心秀眉一蹙,拉着许葛的领子就将人拉到了天池会鲤桥下,将人按在桥柱上质问道:“许宗主,你跟我玩阴的?”
许葛举起双手,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呀,梁宗主这是想在天池宴会上动手吗?”
在天池宴会上动手,就是不给花叶宗面子,更何况方明文也在这里,在这里动手,她讨不了好。
梁慈心被恶心得够呛:“许葛,我记住你了。”
许葛笑着道:“我倒是一直记得梁宗主你。”
“我得罪过你?”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敌意,梁慈心皱眉问道。
许葛:“梁宗主多虑了。”
两人没有落座宴席,柳尘自然出来找人了,听弟子说两人在桥洞下对峙,连忙过来劝架。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柳尘拉着梁慈心后退两步,“许宗主先入座吧,慈心这边我来劝劝。”
许葛整了整被扯皱的衣领,对柳尘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梁慈心看向柳尘:“有什么可劝的?”
柳尘:“你还是这么容易生气。”
梁慈心瞪他:“怎么了?”
柳尘叹了口气:“罗雾城毁了你的宣尚阁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梁慈心:“那至少是明着来,我就恶心那姓许的暗戳戳的阴阳怪气的样子。”
柳尘在她身旁,拉着她随地坐下,如同往常的许多次一样,给她出主意:“其实这事你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你不过是担心宣尚阁泄露买卖双方信息的消息传出去,会影响宣尚阁的生意。但肯定有办法可以不影响到宣尚阁,又处理好这件事的,不要生气,先吃饭,可能吃着吃着就想到办法了。反正方宗主也没明确催你,你就装不懂就好了。”
梁慈心缓缓舒了口气,确实刚刚那一瞬间她已经想到若她直接拒绝方明文后续会有多麻烦,便忍不住冲许葛发火,但此刻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她倒也不必先为自己的设想动怒。
至于柳尘说的其他办法……
这个任务她了解过,酬劳是一块玉牌,凭玉牌随时可以在宝金行兑换财物。
许葛应该也知道,但现在许葛却说他不知道对方身份。
那只有一个可能,连青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亲自去宝金行兑现酬劳。
许葛自己无能查不出来连青身份,对付自己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知道怎么做了。”梁慈心冷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衣裳,朝柳尘伸出手,“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