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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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鼓起脸颊，哼哼唧唧坐到李相柳身旁，“大哥哥早就发现了？”
李相柳弯了弯眼睛，“阿晴你真要跟我到白雪王国去吗？”
阿晴一愣，活泼的笑意减淡半分，她抱住自己，缩成一小团子。
阿晴歪头靠在自己臂弯，恬静地看着李相柳，良久才嗯了一声。
李相柳没什么好劝的，直言道：“你可能会死在外边，死在风雪里，狼口中，冷箭下。无论外交官一跟你说了什么，我想至少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阿晴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的视线都不在对方身上，李相柳看着流水，阿晴看着岸边的石子，两人微微出神。
“什么都得不到的坏结局，”李相柳仿佛看见了死去的王子与墓贼，流水浮现一位死王子的形象。
他身披华服，头戴王冠，鬼火伏身，身上每一颗昂贵绚丽的宝石都在鬼火的映照中，绽放出晶莹剔透的亮光。
死王子骑着黑马，昂首挺胸地跨过墓贼、夜莺和屠夫的尸骸。
帮你的人死了，自己也死了，连与你无关的人都会被牵连。
李相柳说：“你倒在了渺无人烟的路上，没人知道你死了。”
当真相被揭示时，李相柳才万般迟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以前他会觉得这种感觉很模糊，说可惜不是可惜，说遗憾不是遗憾，像隔着一层白纱，怎么也摸不到清晰的边界。
可现在他懂了。
这种感觉叫沮丧。
阿晴歪头看着李相柳，“大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怪？”
她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怎么会——”李相柳的话被打断了。
“你看，”她扬起黑色的指甲，显眼地在李相柳眼皮下晃动，“这个小女孩长了黑色的指甲，还长了白色的头发，她还带着一个可疑的吊坠。她根本不叫阿晴吧？她肯定会有另一个名字。”
“她一定在骗我。”阿晴把下巴抵在双膝之间，将李相柳内心的想法揭露无疑，“大哥哥，你这样想过。”
李相柳眉头微微一皱，“你会读心？”
“不会，”阿晴爽快地否认了，“但大哥哥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李相柳看着这个漂亮得十分诡异的小女孩，视线从红润的小脸移到黑色的指甲上，心里清楚她说得没错。
“大哥哥说的阿晴都知道哦？”阿晴垂下手臂，眼里出现与李相柳相似的沮丧，“我还在这，但我的弟弟已经回不来了。”
“是吗？”李相柳会到荆棘王国去的，或许他会见到阿晴的弟弟。
阿晴摇头，“荆棘王国看中了我弟弟的能力。他本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保护家园。那些人就这么蛮不讲理地把他抢走了。荆棘女王为了保证猎人对她至高无上的忠诚，对每一位猎人都会施下遗忘的魔咒。只要一眼，这些人就会疯狂爱上荆棘女王，无条件奉上女王想要的一切。”
“为了讨荆棘女王的欢心，狂热的猎人会铲平女王路上所有绊脚石。他会变成一个麻木，以杀人为乐的人。”阿晴平静地重复道：“大哥哥，我的弟弟已经回不来了。他不认得我，也不认得首领，我只想，”她长长呵出一口气，“让我弟弟离开。”
“让他永远地离开。”阿晴捏紧了手臂。
李相柳“啊”了一声。
“何况我比大哥哥聪明多多了。阿晴会写字，认字，知道好多好多东西，”阿晴捂住眼睛，生怕李相柳看见了脆弱的模样，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至少带上我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李相柳微微一怔。
至少……带上我吧？
他笑嘻嘻地对阿月说：一个人游山玩水太无聊了，带上我吧？
他悄咪咪地在心里想：要是不肯为我留下，至少带上我吧？
如果李相柳上一秒还在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好，恐怕现在都已经有了答案。
他会跟上去，然后在对方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下，笑着说：喂，你是不是忘了带上我？
阿晴揉了揉眼睛，强颜欢笑道：“大哥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嗯。”李相柳拍拍屁股站起来，心情终于有了一点起伏，“走吧，阿晴。”他朝阿晴伸手。
“大哥哥？！”阿晴惊讶地抬头，眼尾还悬挂着泪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相柳。
李相柳含笑点头。
阿晴立刻眉开眼笑地蹦了起来，扑到李相柳腰间，又哭又笑道：“阿晴还会骑马！大哥哥可跑不过我！答应阿晴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她把鼻涕眼泪都揩到李相柳的铁甲上，哼唧道：“大哥哥做不到，可是会受到阿晴的诅咒的！”
“诅……咒？”李相柳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痛。
阿晴神秘兮兮地让李相柳低头“大哥哥，低头！诅咒的内容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
李相柳被阿晴逗笑了，觉得阿晴孩子气又故作神秘的动作十分好笑，他乖乖蹲下，哄小孩道：“好好好。”
阿晴揪了揪李相柳的耳朵，还用手兜着，小孩子的鼻息挠得李相柳耳洞发痒。阿晴神气地说：“就诅咒大哥哥给阿晴做牛做马！”
李相柳轻笑一声，只觉得是小孩子间的戏言，他揉了揉阿晴的脑瓜，用袖子擦掉阿晴狼狈的眼泪，逗笑道：“走啦，小哭包！”
阿晴拍掉李相柳的手掌，张牙舞爪地证明自己，“阿晴才不是小哭包。”她强调道：“阿晴很厉害！阿晴最厉害了！阿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李相柳噗呲一笑，“是是是，阿晴最了不起！”
见怎么也说不过李相柳，阿晴耍赖，张大嘴巴假装一口咬上李相柳的手背，“咬你！咬你！咬你……”
一口小白牙像鲨鱼一样咬得咔咔作响，却没一次真的咬上李相柳的手，像条装腔作势的小白鲨，只会傻乎乎地唬人。
李相柳连哄带骗把阿晴拎回营地。首领和外交官一已经给两人备好干粮，衣服，一匹马和一辆拉车。
阿晴尖叫一声，马上扑到马儿旁边，抱着马儿的脖子不撒手，“好可爱！！！”
她用鼻尖蹭着马儿略微发硬的毛发，发出了幸福的尖叫：“马儿马儿！阿晴很轻的哦！”
李相柳笑意盎然的眸光从阿晴挪到首领身上，外交官一递来一封信件。
李相柳才看见信封外的封蜡，妄舌就走到李相柳身边，低声道：“殿下，这信我看过，没问题。我让进攻士兵一二三回去禀告陛下了，今夜他们就会带着我们国家的人赶来，帮助这些人重建家园。”
闻言，李相柳没了想拆开的心思。
“陛下不反对？”
妄舌掏出一封信件，摊在李相柳面前，“陛下说，他选择相信你，只要是你下达的命令都会全力支持。”
李相柳扫了一眼内容，确实与妄舌说的大差不差。
“我们等下就出发。”
妄舌收好信件，郑重地点了点头，“殿下，希望你的旅途顺利。”
“目前状况下，这是我们能准备最好的东西。”首领对李相柳说，他没什么好交代的，“把这封信送到白雪女王面前，然后回来。不用担心我们会撕破盟誓……”
“我知道。”李相柳接过话头，“不然你们会死。”
首领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他扭过头去问妄舌，“我的马呢？”
妄舌把李相柳的马牵过来，刀剑上干涸的血迹都被擦干净了，空荡荡的箭袋重新上满箭矢，他将缰绳递交给李相柳，“在这。”
李相柳接过后，妄舌向李相柳深深鞠了一躬，“殿下保重。”
“走了，阿晴。”李相柳朝阿晴挥手。
阿晴乖巧地拉着马车过来。李相柳把自己的马匹交给阿晴，小姑娘再次两眼发光，熟练地把缰绳拴上车衡横木，不一会就改造成双马拉车。
李相柳的马嫌弃地喷出一口气息。
阿晴像是能听懂马语般，安抚道：“乖啦乖啦，我知道你是驰骋在草原上的烈马，但是大哥哥不会骑马。”
阿晴向马儿保证道：“嗯嗯，没关系，很快阿晴会让他学会骑马的！”
“阿晴听懂动物们的话？”李相柳稍稍有些意外。
阿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摸着马儿的鬃毛，跟马儿脸贴脸，又骄傲地说：“阿晴能听懂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
任何一种？李相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阿晴。
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少说也是一位公主。
首领和外交官一可不知道这些，见到阿晴无忧无虑的笑容，两人唇边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外交官一揶揄道：“那阿晴可要好好照顾我们这位王子殿下，别让他迷路了。”
见话题扯回李相柳身上，他收回眸光，跟着众人笑了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阿晴一骨碌爬上驭位，如猴子般的身手一点也看不出有半分公主的气质，她神采奕奕地回应道：“好耶！”
李相柳抱来稻草，铺在拉车上，而后单手撑杆，直接翻上拉车。
阿晴眉开眼笑，驾的一声驱赶马儿出发，“大哥哥，坐稳了！”
话音刚落，拉车就平稳地行驶起来。阿晴有模有样地挥着马鞭，却没一下打在马儿身上。她捂着肚子捧腹大笑，咯咯的笑声传遍家园，但没人知道马儿说了什么逗得她哈哈大笑。
首领仍旧站在原地，凝视两人越行越远的身影，“一路顺风。”他真诚地祝福道。
妄舌朝两人挥手，“殿下，一路顺风啊！”
李相柳靠在拉车的护栏上，耳边的呼唤被风声模糊。他望着首领和妄舌逐渐凝重的面容，慢慢消失在萧瑟的林子后。
李相柳的脑瓜轻轻靠上稻草，仰望孤寡的天空，“下一站……”
“我知道！”阿晴兴奋地插话，“下一站是长发驿站！”
李相柳翘起小脑瓜，奇怪地看着阿晴：“阿晴怎么知道？”
阿晴嘿嘿一笑，整张笑脸写满了快夸奖我的小表情，她迫不及待地抢答：“你的马马告诉我，你去过白雪王国！”
“什么？！”
李相柳刚躺下的后背又挺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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