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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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夫讪笑两声，脸颊诡异地抽搐一下，显然有些挂不住笑容，“好，我替殿下问问。”
李相柳轻笑，“我猜王后只是太过劳累，梅洛夫医生应该很快出来吧？我们就在这等你，问完后出来。”
梅洛夫眼神闪躲，额头冷汗连连。
他从口袋抽出手帕，擦拭汗液，不敢与李相柳对视，“是。”
李相柳和克伦斯公爵看着梅洛夫闪进寝室，大门再次关上，门外又剩他们俩。
李相柳开口：“克伦斯公爵，你说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殿下不也是？”克伦斯公爵礼貌地笑笑：“我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向来无心政事，也对王位不感兴趣，何必试探？”
李相柳问：“你不清楚王冠什么时候失窃？”
克伦斯公爵笑容渐淡，“不清楚。”
李相柳眯眼，“你没想过被利用了？我听闻，你的音乐……你吹奏的口琴让陛下昏昏欲睡。”
克伦斯公爵一愣，猛然抬头望着李相柳，“我是帮凶？”
李相柳点头，“仔细回想一下。”
“舅舅！”克伦斯公爵忽然想起什么，压下眼帘，嘴唇止不住下沉，“他骗我。殿下，你已经查清楚王冠怎么失窃的，是吗？”
李相柳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扉，眼尾扫了公爵一眼，“还差一两个细节，但所有信息都不足以成为证据，空口无凭。”
“所以……你才需要陛下的供词不可信。”克伦斯公爵一顿，全想通了，“到时候，殿下就是唯一的证人，唯一一份证词，加上公爵集体一施压……”
李相柳听到门内的声响，飞快冲公爵嘘了一声。
咔嚓一声，大门开启，李相柳的脸一下撞入梅洛夫眼帘，当场把他吓个半死，两腿一软，人就往地面摔去。
李相柳眼疾手快揪住梅洛夫的手臂，让他不至于摔个屁股墩。跟在梅洛夫身后的侍女退后两步，满脸嫌弃。
李相柳飞快往寝室扫了一眼，手臂微微用力带起梅洛夫医生，温声道：“别吓到人家，快出来。”
梅洛夫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走出王后寝室。
李相柳十分自然地跟他勾起肩来，“王后怎么回？”
梅洛夫瑟缩一下，讨好地说，“王后没有谋害陛下的意思。”
“……哦。”李相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说：“你该回家了，你看，多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梅洛夫看了一眼才升起不久的月亮，有一瞬间的出神，似乎这句话自己前不久才说过。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回去。”
李相柳一松手，梅洛夫立刻跑开，仿佛身后不是公爵力捧的小王子，而是什么凶恶的毒蛇猛兽，“殿下，晚安。”
李相柳看着梅洛夫落跑的背影，冲他喊道：“你不把药箱给我吗？”
梅洛夫往后一瞥，发现李相柳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揪着他药箱的带子，脚下踉跄一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所幸李相柳又拉了一手，才不至于跌倒。
他捂紧箱子，紧张兮兮地说：“明日，明日我让侍者送进城堡里。”
李相柳冲梅洛夫一笑，“里面有东西是吧？”
梅洛夫拨浪鼓般摇头，“没有没有。”
“怕什么，我又不会打开看。”李相柳安抚道。
梅洛夫一喜，“真的？”
李相柳点点头，趁梅洛夫信以为真长松一口气那一刻，立刻扯了扯带子，药箱一晃，没泄出半点咣当碰撞声，他一愣，“真是空的？”
梅洛夫始料未及，他瞪圆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殿下你……”
李相柳撇了撇嘴，扔掉箱带，无趣地说：“放过你了，走吧。”
说完，李相柳扔下满脸懵逼的梅洛夫，先行离开。克伦斯公爵紧跟其后，问道：“殿下怀疑谁？”
李相柳没答，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说王后要那么多药干嘛？”
克伦斯公爵看了他一眼，躲闪道：“大概病了。”
李相柳脚步一顿，刚好停在克伦斯公爵居住的客房，他敲了敲房门，“到了，你该休息了，公爵。”
克伦斯公爵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先送殿下回到寝室。”
李相柳垂眸坏笑一下，“也行，刚好路过，那就来吧。”
两人又走了一会，李相柳回到寝室，半掩门扉，对克伦斯公爵道：“这样行了吧？”
克伦斯公爵站在门外，蔚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忽地粲然一笑，“殿下，你真的很有趣。”
李相柳偏过头去，轻笑，“为什么突然夸我？”
克伦斯公爵倒是没露出不忍直视的神色，默契地知道这只是两人开的一个小玩笑。
他勾了一把大门把手，替李相柳掩上门扉，“城堡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它能颠覆朝野，撼动国王的统治，希望你能发现。”
良善的微笑逐渐被门扉掩盖，公爵真诚地说：“希望。”
大门一闭，李相柳愣神想了一会，打开门缝看了外面一眼，克伦斯公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相柳走到阳台，抬头往右上角的方向看了看，老国王的阳台空无一人。
他失望地揉了揉头发，随后翻下阳台，躲开侍者的视线，回到了王后的寝室。
李相柳像壁虎一样爬上二楼窗边，耐心观察了寝室一会，发现侍女们全被王后赶走后，手肘一撑，轻轻松松翻进王后的寝室。
一把啜泣声传入耳中，似乎混夹着对不起的声音。
李相柳俯低身子，弯腰前行，继续往内室探寻。一幽珠帘挡在玄关，吊着一连串的风铃，随便一动便发出引人注目的声响，挡住他潜入的步伐。
他往内室看了一眼，一扇屏风挡了一大半视野，只见王后跪伏在地上，全身都在使力，宛如将整个手臂都伸进去了，从某样卡得很紧的东西里拼命抽出什么。
王后断断续续地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定很痛吧，对不起，快好了，快好了……”
屏风后传出血肉翻腾的声音，似乎夹着抽搐碰撞的甩动声和呜咽痛苦的压抑声，听得李相柳表情严肃。
他盯着王后，轻快地闪到珠帘另一边，随着位置的挪动视线左移，终于窥见那样东西——海蛇。
王后将一整条手臂都伸进海蛇嘴巴，手指长的尖牙在王后的颈部晃动，前半截伸直的蛇躯诡异地隆起成人臂的模样。
仿佛已经挣扎了很久，又仿佛痛苦得提不起劲，蛇尾扫过地上破碎的药瓶，发出细微的声响。
王后抱着蛇头，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海蛇，痛心道：“快好了，我摸到了，忍忍，再忍忍……”
李相柳一怔，皱紧的眉头一松，表情一时就有些难以言喻。
他看着蛇躯隆起一个小包，随着王后缓缓抽出手臂，小包不断往蛇口移动。黏液粘在王后的手臂上，每从蛇口抽出来一寸，李相柳的神色便复杂一分。
只剩下一个拳头卡在蛇口，王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海蛇，猛然从猩红的蛇口抽出——沾满黏液的蛇身匕首。
海蛇立刻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尾巴不断拍打地面，嘶嘶声不断响起，王后抱紧海蛇，泪流满面，“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冰冷的蛇瞳忽然扫了一眼帘外，李相柳迅速背过身去，紧贴墙壁。
“嘶嘶嘶——！”
“有人？”王后又惊又疑。
“嘶嘶嘶嘶！”
“王子殿下？”王后赫然沉下声音，“出来！”
侍女猛然从另一侧推开大门，隔间空无一人，唯有珠帘上的风铃晃动几下，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她们望着矗在一片狼藉中的王后，惊讶地问道：“王后陛下？”
王后瞟了墙后一眼，李相柳掐着气弱的海蛇，按住蛇头，对她摇了摇头。
看见李相柳粗暴的动作，王后一只手捏紧裙子一角，另一只手握紧匕首藏在身后，僵硬地笑道，“没什么，你们先出去吧。”
“陛下，真的没事吗？”侍女关心地问。
王后强颜欢笑，“没有。”
待侍女重新关上门，王后脸色突变，朝着李相柳扑去，想把海蛇夺回来，“还给我，快放手！她受伤了！她受伤了！”
李相柳求之不得，将缠人的海蛇扔回王后那，趁两人飞身而过，他顺势震开王后的手指，夺过匕首躲远了。
王后脸色一黑，立刻转身不善地盯着他，海蛇盘在王后肩上，倾身向前，发出嘶嘶的威胁之声。
李相柳晃了晃渗人的刀身，眯眼笑了笑，道：“这么说，海蛇真正的主人是你了。不解释一下吗？王后陛下？”
“解释？”王后冷笑一声，“匕首在谁的手上，就是谁偷走匕首。”
李相柳无所谓地说：“我要偷走它不是很正常吗？但你？”他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偷走它？”
“不要明知故问。”王后压下眼帘，“这把匕首只能用来干什么，你心知肚明。”
“是吗？”李相柳折起衣角，正握匕首，在衣服上划了一刀，他冲王后一笑，“原来这把才是真的匕首吗？驽钝至极，不能伤害任何人，却能伤害所谓的征服大帝。”
王后怒目圆睁，“你！”
她嘴角的皱纹拧成一团，平时温柔的眼眸仿若冒火般，王后瞪着李相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下匕首离开，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这可不行。”李相柳把玩着匕首，玩味道：“讲个故事给我听听？根据现实改编。”
王后迈前一步，沉声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卫兵？”
“卫兵？”他笑了，轻佻地说：“好啊，让卫兵回收匕首，把我拖出去处决，如何？我保证不反抗。”
王后阴沉地盯着李相柳，不说话。
李相柳退到窗边，危险地坐在窗沿，让晚风拂过发梢，他敲了敲玻璃，提醒道：“不说？那我带走了。”
李相柳刚探出窗外，王后立刻喝道：“等等！”
他动作不见停歇，“嗯？”
王后隐忍地说：“别带走匕首，只要别带走匕首，不然……”
李相柳已经爬出窗外，扫了一眼晦暗的地形和高挂的月色，回头问道：“不然什么？”
王后捏紧了手指，表情浸润在恐怖之中，她空洞地抬高了视线，盯着窗外的李相柳，说：“不然我会死掉。”
她举起双手，迫切地伸出空荡荡的手指，既像是挽留李相柳，又像是展现什么东西给李相柳。
王后崩溃般说道：“……我真的会死掉。”
李相柳皱眉，“死？”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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