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统总是在骗我［无限流］》群否

92、杀五人6

　　自从时也出现之后，周衡在队伍里几乎变成了透明人。他很少说话，也不再为队伍通关做什么计划，反而常常陷在时也的计划里，被时也牵着鼻子走。

　　《杀五人》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副本，周衡在进入副本之前就为这个副本做好了计划。
　　——一个针对时也的计划。

　　周衡微微低垂着眼眸，看着时也沉浸在风景中的脸。
　　如果可以的话，周衡很想带时也回家，看看父母留给他的小房子，牵着他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和他一起坐在飘窗上，看看沙滩上跑过的孩子和情侣，眺望海鸥成群的蓝天与大海……

　　可是现在，他只能握紧时也的手，安静的享受他和小怪物的最后时光。

　　时也往日里总是抱怨，系统云官一直在骗他。
　　周衡每每此时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也一直在骗时也。

　　跳下却云桥的那天，周衡在地下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一手创造的云官。
　　面对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周衡一心想要快点找到时也。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把刀架在云官的脖子上逼问水团子的下落，只是问云官，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人在哪里。

　　云官僵硬的脸上缓缓显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我把时也改造的很成功，你很喜欢他现在的模样。”

　　周衡清冷的一张脸寸寸龟裂，挥出一记重拳打在云官的脸上，云官往后踉跄几步，周衡又追上去，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把云官扑到在地，一拳一拳把云官揍得支离破碎。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云官用一张破碎的脸，机械而癫狂的大笑起来。
　　“周衡，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剖出他的内核代码，重塑他的血肉之躯，把他的记忆格式化，输入一段模棱两可的记忆代码，把他从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怪物，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小怪物哈哈哈哈哈……”
　　“他现在，不是怪物，更不是人……”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周衡揪着云官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举起的拳头却再也落不下去。

　　“怎么，就允许你们人类把我当成一场游戏，一个玩物？我就不能戏弄一只怪物，把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中？”云官恶狠狠的啐道。
　　“周衡，选择小怪物，还是周御和人类，你好好想想，时间可不多了。”

　　一开始，周衡并不明白云官口中时间不多的意思，他只一心惦记着回到自己身边的小怪物。

　　记忆代码被篡改的小怪物攻击性被削弱，带着点儿憨，明明前不久还在生自己的气，被找到后又对自己满心信任和依赖。
　　周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小怪物，他不敢对小怪物说出自己的心意，只能牢牢抓紧对方的手，不敢轻易松开。

　　直到小怪物跟他求婚的那天晚上，前一秒扒光衣服把自己扑倒在床的时也，下一秒就变成了被系统操控的杀戮机器，姿态诡异的从床上翻了下去。
　　那双在黑暗里也总是闪亮耀眼的眼睛，变成了虚无的空洞。

　　他和时也光着膀子在房间里打了许久，他一时疏忽，被时也逃脱。
　　时也犹如一道闪电，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天空城霓虹闪烁的深夜里。

　　没过多久，周衡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星河灿烂】团队通关失败。

　　房门被余婷婷敲响，周衡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控制住不断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
　　对上队友们的视线，周衡冷着脸拖延着时间，把他们关在门外。
　　靠在房门上，望着大开的窗户，周衡不得不承认，时也是他的小怪物，他的小怪物是守门人这个事实。

　　时也在天色将晓时回来的，带着满身伤痕和血迹。
　　他的瞳孔微微发散，显然还没有自己的意识。

　　周衡给时也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利用自己十七年里夺取的一点权力，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伪装的很好。
　　但他明白，云官说的没错，时间不多了。
　　守门人会屠杀每一个进入守门人副本的玩家，不惜一切代价。
　　玩家也会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守门人。

　　这场游戏，注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所有玩家和时也，就站在天平两端，就看周衡倾向哪一边。

　　……

　　进入副本的第四个晚上。

　　时也靠在周衡怀里，在黑暗中仰着头，闪亮的眸子望着周衡的下颌，深情而眷恋。

　　周衡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熟了，时也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了握，呼出一口浊气，听着周衡的心跳声，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时也的眼睛在黑暗中再一次睁开。
　　失去光芒的眼睛，带着无机质的冰冷感。
　　他直挺挺地坐起来，僵硬的扭过脖子，微微垂眸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周衡，歪了歪脑袋。
　　似乎是在确认身边的人是否还活着。

　　半晌，时也才摆正了脑袋，把视线从周衡脸上收回来。
　　他赤脚下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绕着床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在床前，俯身对着周衡的脸。
　　只要再贴近一点点，时也就能亲上周衡的唇。

　　这一次，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占周衡便宜，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衡看，右手慢慢追着视线挪到周衡脸上。
　　时也轻轻抚摸着周衡的脸颊，轻佻如调戏。而后划过周衡的脖颈与喉结，把手落在周衡的胸膛之上。
　　床上躺着的周衡依旧无知无觉，像是完全被系统的沉睡规则所禁锢住一般。

　　时也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忽然迅速眨了一下，露出一丝狡黠，衬得他如同一只偷到蜜糖的小狐狸。
　　小狐狸的利爪，不似他的眼底的笑意，俏皮且得意。
　　时也的右手变掌为爪，不留余地的往下抠挖，转瞬之间穿过周衡的衣裳和血肉，嵌进骨缝里，抵上心脏和肺腑的柔软才停下。

　　周衡被这一突变惊醒，满眼诧异的盯着半是清醒，半是迷离的时也：“为、为什么？”

　　时也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清明几分，手上却更用了三分力，手指往手心收紧：“云官，你挖走了我的记忆，我取出你的心肺，才算是公平。”

　　云官机械而僵硬的露出一个微笑，脸上没有半分痛苦，反而带着点儿轻蔑：“时也，你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什么？”
　　“发现躺在我身边的不是周衡而是你吗？”
　　“感觉吧，你和周衡完全不像。”
　　云官没有挣扎，时也还是把手又往皮肉里陷进去一点儿，牢牢抓紧，不给云官半分逃脱的机会。

　　“可是时也，你发现了又能如何？你剜出我的心脏又能如何？”云官并未因此生气愤怒，十分平静的跟时也分析到，“玩家不可伤害主系统，你杀不了我。而且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周衡的计划，你不恨他，恨我有什么用？”

　　时也嗤笑一声，没有作答，只是攥紧了手里的血肉，使了十分的力气，折断了云官胸前的骨头，剥出一大块血肉。
　　血液喷溅到时也的脸上和身上，沿着他的脸颊向下滑落，配上他手上举着的血肉，和脸上那双不甚清醒的眼，仿佛是地狱走出来的修罗。

　　丢掉手上那团东西，时也在云官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下，再一次将手伸进他胸前的血洞里，摸上那颗流转着游戏核心代码的心脏。

　　“不可能，这不可能！”云官定定的看着时也，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口血，冰冷的机械音带上点嘶哑，多了几丝人气。

　　“你以为，周衡连着杀了我三次，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引诱你，代替他躺在我身边。”

　　时也淡淡说完，右手卡住心脏，将心脏从云官胸腔拽了出来。
　　云官睁大了双眼，空洞而不甘的眼睛不知在望着谁。
　　举起手中的心脏，时也没有更多的一丝眼神留给云官。那颗泛着莹蓝色光芒的机械心脏上流转着的代码，是“废土”运行的核心。

　　时也拉起床单，擦干净上面的血液，将之放在了桌面上。
　　“云官，玩家是不能伤害主系统，怪物也都受到你的掌控。可是你忘了，我不是人类玩家，也不是受你掌控的怪物。”
　　这个游戏里，如果还有谁能杀了你，那必然就是处于半怪物化状态下的我。

　　“至于周衡……”时也回过头，将不算清明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云官那张和周衡如出一辙的脸上，“如果不是清楚这是周衡的计划，我也不会想到要杀了你了。”

　　周衡的不对劲，不是从进入这个副本才开始的。
　　只是时也一直为周衡的皮相所迷惑，一心惦记着周衡的肉、体，才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很多事情。
　　直到在这个副本里，余婷婷身死，时也又连续两天发现房间里的家具被换，才慢悠悠的醒悟过来。
　　——周衡是有问题的。

　　第一次发现房间里的桌子被换后，时也怀疑过，真正的周衡已经死在怪物手上，眼前的周衡是怪物伪装的。
　　但是第二次发现家具被换后，时也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

　　如果周衡被怪物所取代，第一夜家具被换，可以解释成周衡和怪物搏斗，毁坏了家具，怪物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所以换了家具。
　　那么第二夜，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换了家具呢？
　　而且他晚上就睡在周衡身边，怪物为什么不再第一夜杀了周衡之后就解决自己？反而绕了一个大圈子，去杀了隔壁的余婷婷呢？

　　所以周衡根本不是怪物。
　　真正的怪物，是他——时也。

　　尽管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时也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就是这个副本里的怪物，他就是那个所有玩家都在寻找，都想杀死的守门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切。

　　……

　　《杀五人》副本第一夜。

　　在时也沉沉入睡后，周衡拥紧了怀里的伴侣，却不敢低头看一眼，只是低声继续讲述自己进入游戏之前的一些琐事。

　　凌晨一点，周衡还大睁着一双冷零零的眼望着漆黑的房间。
　　怀里的人忽然睁开双眼，僵尸般挺立起来。
　　时也两眼空洞虚无，行动间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形状，机械僵硬，如同被程序操控的怪物。

　　时也扭动着脖子，带动眼珠，把视线落在脚下的周衡脸上，定定的看了许久，才把脖子扭回原位，赤着脚跳下床，如鬼如魅般飘到门前。
　　周衡用力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不见任何犹豫和迟疑，翻身而起，拦住了想要开门出去的时也。

　　时也头也不回，腰部发力踢出一脚，直接朝着周衡的脖颈而去。
　　周衡抬手挡下这一腿，顺势握住时也的脚踝。
　　黑暗之中，时也拧身飞起，另一条腿微微曲起，膝盖朝着周衡的太阳穴攻击。
　　周衡只能松手，躲开时也的这一击。时也的膝盖砸在墙上，磕下一块墙皮和一个小坑洞。若是这一腿真落在人头上，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时也没有和周衡继续纠缠的意思，往门的方向继续走，周衡又跟上去拦住。
　　面对时也狠辣的攻击，周衡没有要反击的意思，只是一味纠缠，不让他离开房间一步。

　　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周衡喘息着半跪在地上。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全部化为齑粉，墙壁上到处都是剥落的墙皮和蜘蛛网状的坑洞。
　　时也却连一滴汗水都未曾留下，一摆脱周衡，就试图离开房间。
　　周衡闭了闭眼，似叹息般呼出一口气，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唐刀。

　　时也的反应很快，在周衡提刀袭来时，及时侧身躲开攻击，抬手就要去夺周衡手里的刀。
　　周衡放弃了防守，挽了一个刀花避开时也伸过来的手，旋身一脚踢在时也胸口，手中的刀紧随其后，贯穿时也的胸口，将时也钉在房门上。

　　手里握着刀柄，周衡靠在时也肩上半晌才提起精神来。
　　系统没有宣布游戏结束，守门人还没有死，时也还没有死。
　　他拔出了刀，给时也换上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裳，把人放回床上。
　　时也眼睛微阖，呼吸平稳，胸口的刀伤已经恢复如初。

　　周衡坐在床边盯着时也看了许久，才站起身，打开房门，利用一张道具卡敲开了其他人的房门。

　　余婷婷听见动静，立刻拉开房门，准备出去和周衡会合。

　　“站住！别出门！”周衡喝止住余婷婷即将踏出房门的脚，让她退回了房间里。
　　“可……”余婷婷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南徐打开房门停在房间内的脚步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时也他……”余婷婷说不出时也是怪物这几个字。

　　余婷婷的听力有技能加持，时也和周衡在房间里打斗的动静瞒不过她。她甚至可以通过声音想象出他们打斗的场景。
　　只是她帮不上忙，也没听到其他人打开房门的声响，加上记着关门前周衡的叮嘱，她只敢站在门口等消息。

　　“时也就是守门人。”周衡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什么意思？”欧小剑的视线凝在周衡脸上，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时也就是怪物。

　　“时也是怪物。我也是。”周衡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带了点打斗后的疲倦。
　　“允星河他们进入守门人副本时，时也变成怪物杀了他们。今晚他也变成了怪物，想要杀了你们。”
　　“想要通过守门人副本，必须杀死时也。”
　　“我刚才试过了，我无法杀死他。”
　　“玩家不可攻击主系统，怪物也无法杀死怪物。”
　　“所以，我也是怪物。”

　　周衡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根本不在意这些话在其他人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你……时也……我……怎么可能？！”欧小剑喃喃道。
　　他不理解，一晚上都还没过去，事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时也在人类形态时死在副本里过，并没有让游戏结束。所以我猜测要在他变成怪物时杀了他才能停止游戏。”
　　“而杀死时也的人，必须是你们。”
　　“只有在时也变成怪物，出门杀人时，被你们杀了，才能通过副本，才能结束游戏。”
　　周衡看着余婷婷和欧小剑，残忍的说道。

　　余婷婷心慌的厉害，她使劲摇着头：“等时也醒了，我们把真相告诉时也，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两全的方法！”
　　“对！对对对，时也肯定有办法的！”欧小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附和道。

　　“不能告诉他！”南徐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欧小剑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们有没有想过，系统为什么要给时也一个玩家的身份？”南徐脸上完全没有笑意，和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这个问题欧小剑和余婷婷都回答不上来。

　　“这是一个死局。”周衡闭上眼睛，似乎不忍面对这个事实，“还记得系统给出的任务吗？”
　　“在守门人杀死五个人之前，找到并杀了守门人。”
　　“可是进入副本的玩家，其实只有四个。”
　　“时也杀不了五个人，所以一旦你们都死在时也手上，副本将永远进行下去，游戏永远结束不了。外面的所有玩家都将困死在天空城。”

　　余婷婷和欧小剑都沉默下来。

　　他们无法再天真的说出，把真相告诉时也的话。
　　时也知道真相后，还能保持人类的意志，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时也知道真相后，被系统程序控制，失去理智，直接狂化变成怪物，即便有周衡在，他们也很难保证，一定能在时也杀死他们之前，杀了时也。

　　“你的计划是什么？”南徐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周衡。

　　“杀了婷婷。”周衡的喉结上下滑动，艰难的说道。

　　余婷婷：？？？

　　“杀了婷婷，伪装成被怪物所杀，让婷婷成为时也眼中的死人。”周衡睁开眼，有些脱力的靠着房门。
　　“你要把‘金蝉脱壳’给婷婷？”南徐诧异道，紧接着就嘶吼着否定他的计划：“不行！那是你保命的东西！”
　　周衡偏过头，看着抓狂的南徐，清冷的声音响起：“周御，我困在游戏十七年了，早就不是人类了。”
　　“不！你是人，是人！只要杀了时也，游戏就会结束，我会带你回家的！”南徐癫狂的状态吓着了余婷婷和欧小剑，他们从未见过南徐失态的模样。

　　周衡扭过头往房间里走，不去看状若癫狂的南徐，只在南徐要踏出房门追出来的时候给了老汪一个指令，让老汪拦住了他。

　　周衡翻出窗户，踏着二十三层楼清晨的凉风爬到余婷婷房间的窗前，让余婷婷给他打开了窗户。

　　“为什么？”余婷婷想不通，为什么周衡要选择她。

　　“婷婷，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金蝉脱壳’道具卡起效后，你也不要再以活人的姿态出现在人前。你要变成一个死人，一直藏在这个房间里。”
　　“婷婷，要耐心等待，等到半夜，时也变成怪物，单独出门，只身一人站在小剑的房门前。”
　　“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周衡取出唐刀，交到余婷婷手上：“杀了时也，你就能回家了。”

　　余婷婷根本握不住手里的刀，任由唐刀掉在地上，她哭着摇头：“不行，我不行……”她无法对着时也下杀手。

　　“婷婷，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身上救命的道具卡已经在上个副本消耗掉，本身又很弱小，死在怪物手上很正常。最重要的是，只有你的技能，可以帮助你抓住最好的时机，给时也以致命一击。”周衡捡起地上的刀，重新塞回余婷婷手上，他低垂着眼眸，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但凡有第二条路，谁也不会选择这一条。”
　　“婷婷，不要有太大压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有人会怪你。时也，也不会。”

　　余婷婷还是摇头。

　　周衡却不再多说，抬起手朝余婷婷伸过去：“婷婷，你也要死一回，很痛苦的死一回。”

　　周衡把余婷婷推到在床上，用手在余婷婷胸前剜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余婷婷很清楚的感受到那块肉离她而去时，胸前的冰凉和滚烫。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死去，她清晰的感觉到血液的喷溅和体温的流失。
　　余婷婷头一回亲眼见证自己生命流逝的痛苦。比以往在副本里体验到的任何一次都痛苦。
　　她忍不住的尖声惊叫，却也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太痛了，还有好多血涌在她喉咙里，让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在濒死之际，余婷婷忽然想到第一次遇见时也的情形。
　　单薄瘦削的身体，和一张好看到过分的脸，以及他看到周衡时，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她还记起来，在那个副本里，就是因为时也及时拉住了实验室的门，带他们逃离了那个四周皆白的实验室。
　　那时候的时也，可真好看。
　　余婷婷如此想着，不觉之间，便已释然。

　　这扇门，终究是要时也为他们打开的。

　　周衡在浴室简单清理之后，又回到了他和时也的房间。
　　时也还躺在床上睡着，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周衡利用道具卡换掉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连墙壁都粉刷一新。
　　然后才打开门，告诉仍然守在门口的欧小剑、南徐和老汪，余婷婷已经死了的消息。
　　并且告诉了他们后面的安排。

　　“我希望南徐和老汪，今天晚上就离开副本。”周衡看着南徐和老汪说道。
　　“不可能！要走一起走，你也跟我们一起离开副本！”南徐的状态很不好，狰狞可怕，没有往日里的半点风范。
　　周衡避开视线，不去看南徐：“你们的实力比小剑强太多，时也肯定会选择先杀你们，你们留下的话，必死无疑。”

　　“我说我们一起走，你听不懂吗？！”南徐咆哮道。
　　“周御！”周衡喝到，“我走不了了，你还不明白吗？除了怪物，没有人能在游戏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活十七年。我已经是怪物了。”
　　南徐掩面啜泣道：“不可以……”

　　周衡反倒不这样觉得，语气甚是轻松道：“挺好的，我的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留在游戏里，和我最喜欢的游戏为伍，是最好的结局。”
　　“而且我还找到了时也，你该为我高兴的。”

　　“小剑，收拾好自己，你可是要陪婷婷留到最后的，可不要露馅。”周衡最后对欧小剑叮嘱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第二晚，南徐死活不肯离开踏出房门，离开副本这一点。

　　周衡在房间里拖住了时也的脚步，迟迟没有听见对面房间里传来的动静，只能狠下心，拧断了时也的脖子。

　　周衡安置好时也，摸到时也的颈骨愈合，身上的淤青消失殆尽，再一次打开了房门。

　　“周御，离开副本！”

　　南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咬牙坚持不肯离开。

　　“阿御，乖！”

　　“哥，你怎么能总是这么狠心啊！”若非汪沛巡扶着，南徐已经跪在地上了。

　　周衡眸色深沉的落在一旁看戏的欧小剑身上，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而是对欧小剑说：“后天晚上，不要呆在自己房间里，去南徐他们房间。如果婷婷成功了，就等守门人宣布游戏结束。如果婷婷失败了，等大后天晚上十二点以后，走出房门，离开副本。”

　　“那婷姐呢？”如果失败了，时也会不会杀了婷姐？

　　“如果失败了，婷婷走出了房门，也会因为违反了副本规则，被强制离开副本。”周衡眼神闪躲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的望着欧小剑的双眼，说：“就算婷婷失败了，我相信，时也也不会杀婷婷的。”

　　说完，周衡就回了房间，脱了鞋袜，躺在时也身边，把时也搂进怀里，像是抱着自己唯一的珍宝。

　　周衡一夜未睡，时也梢一动弹，他就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时也的小心翼翼，没有睁开眼打扰时也。

　　过了好几分钟，周衡都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周衡忍不下去，假装刚睡醒开口唤道：“时也？”
　　周衡看着时也从桌边站起来，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来敷衍他。
　　出门时，周衡往垃圾桶里瞄了一眼，里面躺着几块木屑。他不禁闭上眼，掩去眼中的痛苦之色。

　　第三晚，周衡在时也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制住了他。
　　在时也的挣扎中，周衡低头吻住了时也的唇，眼中的泪落在时也空洞虚无的眼睛里，在时也的呆愣怔忡中，周衡听到走廊上传来的雷击声。他捏住时也脖子的手缓缓收紧，夺取了时也所有的呼吸。

　　时也他，仅凭着在家具上的漏洞，就拼凑出了所有的真相。
　　并选择了执行他的所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