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走他的烟》湛夏

15、第十五章

　　池霏苒就知道她和霍祈安来日方长。
　　——回国第一天没能做成的事，第二天就提上了日程。

　　她的一把硬骨头都快被霍祈安拆散架了。

　　池霏苒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让自己受到更强的压制，霍祈安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束缚她，锁住她自由移动的空间，剥夺她逃跑的余地，让她在他的挟持下无法动弹。

　　霍祈安的呼吸是滚烫的，比他身上荷尔蒙的味道更先抵达她的感官。
　　他只是稍微靠近，就有一股热浪席卷了她的面颊。
　　细密的汗珠从她泛红的肌肤上渗出，烧灼感愈发强烈。

　　池霏苒感觉此刻的他就是一鼎熔炉，一靠近他马上就会灰飞烟灭，她的理智也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溃散。

　　他温热的手掌覆盖了她的右脸，看似只是轻轻托着她的脸，却能让池霏苒感到自己被他牢牢掌控。

　　池霏苒很不适应这种被制约的失衡感，刚要挣扎就被他扼住了咽喉。

　　他修长的五指缓慢摩挲着她的脖颈，从喉咙滑至下颌，湿哒哒的汗液在他指尖的捻动下流淌。
　　沁湿后的手掌不再干燥，让浴火的池霏苒感受到了身处桑拿房一般的窒息感。

　　她有些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不禁伸出葱指，用冰凉的指尖戳了戳他性感的喉结，以示挑衅。

　　之后便迎来了报复性的狂风骤雨。

　　皱巴巴的床单被掀翻，露出下面柔软的床垫。
　　池霏苒蹬动的腿被蓬松的被子缠住，也没比昨晚被霍祈安用领带捆绑时轻松多少。

　　在戏目的序幕拉开前，霍祈安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要知道你确切的行踪，不论你去哪里，都要和我报备。”

　　他不容置喙的口吻像是命令。
　　没有和她商量的打算。

　　谁要听他的话？

　　池霏苒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危险，想轻描淡写跟霍祈安耍两句贫嘴调侃，结果话出说出口就被他十指相扣翻过身来。
　　纤腰束素,迁延顾步。

　　紧接着，唇被大掌覆住，想说的话尽数被堵回了嘴里。

　　夜深人静，耳畔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
　　整个过程里霍祈安都没说话。
　　池霏苒始终未能忽略那沉寂中死气沉沉的低气压。

　　霍祈安施予她的惩罚很短暂，事后的温柔也很不明显。

　　他不动声色地给她洗了个澡，又默默给她吹干了头发。
　　给她吹头发时，他怕烫着她，还用左手护着她的头皮。
　　可是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没有给她熟悉的拥抱。

　　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后，池霏苒和霍祈安心照不宣。
　　——前尘往事就此翻篇了。

　　池霏苒有气无力地瘫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生气与活力，笑着问他：“不抽了？”

　　霍祈安没有拿眼神剜她，只是淡漠地回答：“戒了。”

　　池霏苒心情愉悦。
　　她愉悦的是他戒得了烟却戒不了她这点。
　　虽然他本身就不怎么抽烟。

　　池霏苒不再没事找事，识趣地沉默了一阵。
　　就在她好不容易消停之际，霍祈安出乎她意料地主动说：“我这里有些你用得着的人脉资源，你如果需要，尽管开口。”

　　他这已经不算暗示了，是直白的明示。
　　池霏苒怔了怔，旋即揶揄道：“哟，还真不打算白嫖啊。”

　　霍祈安没理会她的调戏，面孔严肃，颇有些认真。

　　池霏苒静默片刻，对他说：“你该知道我喜欢自食其力，要是今晚睡一觉资源就能到手，你说我瞧不瞧得起自己。”

　　霍祈安说：“你要不要是一回事，我给不给是一回事，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

　　池霏苒轻笑，还埋怨上了：“你怎么不早点说？要是放在昨晚，我也就欣然领受了。可你今天睡了我再说，性质就变了。你愿意给，可我不要。”

　　她知道他应该避嫌。
　　以他的身份，开夫妻店，违反纪律。
　　就算他没有利用职务便利，瓜田李下，又怎么说得清？

　　她一开始的确是想不管不顾赌上一把。
　　而今她不是没有铤而走险的胆量，只是一想到会给霍祈安造成困扰，她就狠不下心来无所不用其极了。

　　从始至终，霍祈安都是她的牵绊。

　　池霏苒的性格霍祈安是了解的。
　　他昨晚没说就是因为知道她会拒绝。

　　而今晚他明知故问，既不是因为对她轻蔑，也不是出于对她的怜惜，更和被他脱下的皮带西裤没有关联，而是因为今晚和她一起见过江书黎，知道她已经谈得八/九不离十后，好强地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价值。

　　他哪里会不知道帮她会给自己招灾引祸？
　　他明显是急了，才会不顾后果，慌不择路地秀肌肉。
　　一来是害怕自己在池霏苒那里的存在感被人抢占，荡然无存。
　　二来是担心以池霏苒唯利是图的性格，会跟江书黎跑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手里的两本结婚证是怎么来的。
　　他谴责池霏苒不择手段，自己现在却在享受其成果。
　　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

　　霍祈安沉吟时，脑海里闪过八百个念头，试图用沉默来掩饰他的慌乱无措。

　　池霏苒却一眼看穿了霍祈安的心思，凑近他，撩拨道：“放心好了，虽然赏识我的异性无数，但在我心里，你依然无可取代。”

　　她说的哪里是情话，分明是放荡的骚话。
　　霍祈安明天的手术预约满了，今晚本该养精蓄锐的，被她这么一搅和，还睡不睡得着都是个问题。

　　他板着脸佯装矜持。
　　他既然要求她报备行踪，就得以身作则。

　　“我明天开始要值班了，开锁密码是八个一。”
　　他率先给她汇报起他的动态。

　　而池霏苒听到他设置的密码后脸上写满了疑惑：“你把密码设得这么简单，跟没设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不念旧地用生日或纪念日做密码，也不该这么敷衍吧。

　　像他这样设密码，只要带朋友回家，当着朋友的面输入密码，是个人都能随便进出他家了好吗？

　　霍祈安没料到她会纠结这种细节，被她问沉默了。

　　池霏苒乐不可支：“我的天，你该不会是为了纪念‘八一’吧？”
　　毕竟军医也是军人，有这样的情结也解释得通。
　　“八一”建军节是个好日子。

　　谁承想，霍祈安真是图省事才这么设的。
　　他上班那么忙，每天回到家时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电子锁识别起指纹又不怎么灵敏。
　　进个门而已，防盗把自己防住了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霍祈安被她嘲笑很是恼火，又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得避重就轻道：“你觉得我的人身财产安全还需要门锁来保障吗？”

　　他的武力值不必说，一套军体拳打下来行云流水，肌肉壮硕遒劲，一个人足以撂倒一帮彪形大汉。

　　说到财产，他这里值钱的都是家具，又笨重又难拆，小偷来了一准调头就走。
　　乍一眼看上去家徒四壁，干净简洁，窗明几净，恐怕来打秋风都得两手空空。
　　还真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她很难说出自己喜欢霍祈安什么，可偏偏为他动心。

　　或许两个人在一起未必要三观投契，互补也很般配。

　　她心思缜密，霍祈安不拘小节。
　　她心细如发，霍祈安一丝不苟。

　　不论是从相似的角度还是从互补的角度，她都跟霍祈安是绝配。

　　他们就该长相厮守。

　　到了她这个年纪，是否愿意与吸引自己的异性构筑一段稳定的关系，让对方参与到自己人生，以及进入对方的生活，已经可以由她自己随心所欲地掌控。
　　她会思考怎样在双方的利益上实现共赢，而非取舍。
　　她不再纠结对方是否对自己一心一意，也不会为对方的态度患得患失。
　　她要做的只是增加霍祈安离开她的成本。

　　伴侣，本就是另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