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跳 ...
-
-02
我们第二次联络是大半个月以后。
X和朋友们有个消遣的公众号，一年到头更不了几次，大概是之前那部电影他真的很喜欢，破天荒在号上发了篇影评。
他有才华有想法，同时又是很擅长表达的人，这种擅长并非说的很多或者文字有多高的造诣，而是他总能以一些奇特的角度来打动人。
于是我在公众号底下评论：居然没有赞赏码，可恶（咬牙）。
他回复我：这就放上来（抱拳）。
我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好笑，但真的压不住嘴角。
被特意放进括号里的咬牙和抱拳，就仿佛我跟他有某种特殊的交流介质。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脑补，他应该只是好玩。
我随手往赞赏码里扫了六块六，没多少钱，按理说淹没在一众人里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可没两分钟X就发来了消息。
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们的第二次私聊。
他说，你怎么真去扫码啊。
我回他，写得很棒难道不允许读者激情消费一把吗？？
他很无奈，发了个叹气的表情：我开玩笑放上去的，现在只能红包退给你了。
在红包收与不收这个问题上我们来回拉扯，最后我拗不过他，点开红包发现他回了我八块八。
我佯装后悔，说早知道就把公众号里所有文章都扫一遍码，积少成多说不定还能赚他一张电影票钱。
X被我逗笑，发了好几个哈哈哈，他回：那不用这么麻烦，晚上有空的话要一起看电影吗？
吓得我差点摔了手机。
随后无数困惑闪现而过——他为什么突然邀请我看电影呢？是姐姐在他面前表露了我什么心思吗？我们之间明明隔着时差又要怎么才能一起看电影？
尽管心里千回百转，我依旧答应了。
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当夜的台本会我沉默得有些异常，搞得总编散会后特意来问我是不是这期没灵感。
其实不是的，我偷偷在会议上就写完了一半，腾出时间来赴这场约。
回到住处我发消息给X，说自己到家了。
他没有回。
等待会滋生出各种猜疑，我不禁去想他是反悔了还是临时有别的事情耽搁，如果这次电影没看成我们是否还会有下一次...
而我又真的能一直这么等待着，预备当他无聊时的消遣吗？
正当我想放弃的时候，屏幕跳出X的微信消息——你还在吗？
还没，以为被放鸽子正准备洗洗睡了。我原话就是这么回他的。
他紧接着问我方便语音吗？我说可以。
坦白说，我没想过会和X短期内进展到这个程度，沉默了几秒，不太自在地和他说晚上好。
听筒传来他的声音，低沉的带点鼻音，他笑着说，早上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时差问题，之前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也只是他还没睡醒罢了。
后来，我们看了一部因为题材敏感大陆无法上映的爱情片，主角悸动，试探，爱意萌生。
这个夜晚带来的意义远不止我们同看一部电影，一起陷入某种情绪，更重要的是电影过程里那些需要暂停的时刻。
他去洗漱的五分钟，我接总编电话的三十秒，他室友隔门传来对话，和姐姐回家捎给我的夜宵，这些与电影无关的间隙是我们第一次触碰对方的生活。
于是他和我开始频繁联系。
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经事，聊藤本树和富坚义博的漫画，也聊诺兰的电影，意外地发现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合拍。
再之后，我们会连着语音打游戏，Steam上双人组队的那种。
他脾气很好，就算关卡反复打不过也不生气，反而是我胜负心很重，尤其临门一脚能通关的总想死磕到底。X嘴上总说不行不行打不动了，到头来还是陪我刷整个通宵。
有几次姐姐撞见了我们打游戏，私下问我是不是和他在恋爱，我摇头否认，她叹口气没再多问，只是叮嘱我要拎得清关系。
短期的高频聊天，会让人产生在恋爱的错觉。
我开始反思，单纯朋友真的有必要做到早晚问候，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约着抽空打游戏看电影吗？真的有必要在每个开心或不开心的当下，成为彼此分享欲的出口吗？
答案不言而喻。
我试图从这种状态逃离，不再主动发消息，减少回复频率，他发出的邀约也被我用工作忙搪塞。
过了段时间，X觉察出不对劲，他问我为什么突然躲着他。
我只能说没有躲，是真的录节目到处出差，哪有时间看电影打游戏。
他却一口咬定我没说实话。半小时后他发来一份罗列着我前后回复的时间、频率、每天对话数量统计对比，让我好好狡辩。
窗户纸终究还是要捅破。
我坦白告诉他被误会了和他在恋爱，再这么联系下去过于暧昧了。
我想看他怎么回复。
对话框上方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迟迟没有发来消息。也是，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再解释什么都很无力。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睡醒，他的对话框被很长很长的文字占满。
他说，不觉得我们是普通朋友，至少他对这段相处是抱有别的想法的，让我产生要避嫌的念头归结到底是他没把情绪表达到位。
当然，也不可避免提起了他的纠结犹豫，我们之间过于远的距离，像对行程一样需要预约的时间，甚至我们没有正式的先见上一面。
这段文字后来被我收藏了。
我永远臣服于炙热的真心。
恰好X下个月要回国录节目，他便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见一面？而在这之前我只要像普通朋友一样对待他就好。
我答应了。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三五不时会想起他，考虑当天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选在哪里和他见面更合适，甚至连香水都多买了几瓶，忐忑又满是期待的感觉很让人上头。
只可惜事情没能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转机来到长沙那天，正赶上我下一期节目录制，等我返程回长沙他又要离开了，就是这么不凑巧。
起飞前他给我发消息，他说，实在不行我们在机场见一面吧。
而我当时正在出发前往机场的路上，甚至连和他商量的机会都没有，犹豫再三之后，我回给他到达层一家小面馆的名字，告诉他我最晚能在这里等到六点半。
得亏他当时还不红，没什么站子和私生接送机，换做现在哪有这么简单能见面的了。
等待的一个多小时尤其漫长，我从头翻阅和他之间的聊天记录，每一步都有迹可循，又每一步都始料未及。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他赶来了，拖着行李箱站在我面前，而我仰头看向他。
在最昏暗的角落里，没有盛装打扮的蓄意，我们对视着没有说话，然后他突然笑了。
就当我是被他身后的顶灯晃了眼，而不是他太闪耀。
我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也预料到自己在劫难逃。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心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