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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是祸躲不过(肆) ...

  •   “情儿,你可回来啦!”
      刚与三人分别回到小屋的柳情一推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热情四射的欢呼,他霎时软了神情,眉宇间的褶皱也松了下来,唇角微扬。
      “嗯。”他应道,反手将门掩上,随后进了门,却未见小宝的身影,他不禁有些诧异,扬声道:“小宝,你在哪儿?”
      他仔细听着屋内的声音,试图将他找出来,却冷不防从头顶掉下一个头来,倒吊着的眼恰恰与他对视,他一僵。

      “嘻嘻……”那双眼突然弯了起来,笑的特开怀:“如何,可是被我吓着了?”
      柳情轻叹一声,坦然点头:“我道是冥界的幽魂擅自闯了进来。”
      话说到这里,他目光却是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

      “嘿嘿,冥界的幽魂是来不了这里的,这里我可是设过结界的,我告诉你,若不是道行高深的,是绝对进不来这里的,当然,你是例外啦……”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脸的得色,但说到后面又蓦地想起眼前这人道行分明是比自己高的,自己这般说却有些班门弄斧之感了。这般一想,他面上一红,带出几分尴尬,但又着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好好在他面前夸耀一番,于是他干笑两声又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他却完全不知,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根本就未曾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早就神思飞出去了。他全然未察,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二人一个唾沫横飞的在自我夸耀,一个神思不定不知所想为何,竟也是一片融融之色,谁也发觉不了不对。

      待到小宝终于说的有些渴了,他才终于消停了下来,定睛一瞧,却是有些尴尬,他竟方发现柳情手上竟一直提着什么东西。他搔搔头,又是尴尬又是纳闷,尴尬自己刚刚拉着他说话竟没注意,让他拎了这么久,好生失礼;他又纳闷这物什他拎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提醒一句……羞愧之下他索性一伸手将它拎了过来,动作粗鲁:“哎,这什么东西,你拎这么久怎也不说一声,我就不拉着你在门口讲这么许久了……”
      他絮絮叨叨的念着,将它放到桌上就要打开:“我倒是好奇了,你这里面究竟是何物……”

      柳情原不防他会这般做,被他拎走了手头的东西时便愣了愣,见他手上的动作那么利索,竟真要将它打开,他一急,慌忙伸手要挡,手刚伸到一半,却立时被一脸惊诧的小宝抓住了手腕。
      他惊呼:“情儿,你手这是怎么回事?”

      柳情一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只见上头是一片触目的淤青与红印,也不知是何时被何物弄破了,白皙的手心里还丝丝的冒着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这是先前被萧诺抓住手的时候被无意间弄伤的。
      他目光温柔:“没事的。”这么说着时,他顺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隐在了身后。
      耳边依旧是小宝拉拉杂杂的念叨声,他听着、听着却再度出了神。
      也不知她此刻怎么样了……

      官道上,一辆马车一路疾驰,直奔禀京而去,车上坐着的正是萧诺一行人。
      她们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赶回了禀京萧府。
      一下马车,入眼的却是一片触目的素白,压抑,而惊心。
      萧诺抬头,看着接到门房通报而出来的爹娘们,满目哀伤。这时,她这才终于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一时间悲戚交加。

      对于这个二舅舅,她纵然并无多深刻的印象,但毕竟是她的长辈,长者逝去,实非幸事也,而且爹爹在信中写的含糊其辞,看得她有些不安,她想问,却又碍于此时在场的人太多,又不是时候,故而她仅是抿了抿唇,沉默的跟在母亲身后步入偏厅里。
      家中男儿办丧时,是不允许将棺木放在正厅里吊丧的,只得在偏厅。
      一步入偏厅,入目皆白,正中间就横着一口棺木,屋内啜泣之声不绝于耳,听得旁人亦不由地悲从中来。

      她木然的走上前,弯腰祭拜,抬眼的时候却见内里仅放着几件衣衫等物,二舅舅的……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惊骇抬眸,正恰恰与母亲、爹爹两人对视,她面上清楚的写着疑惑,他们分明看明白了,却是一个偏头不语,另一个满目凄然,未语先垂泪。
      见状,她又是愕然又是惊恐。
      难怪……难怪能等到此时她归来……
      心头有个迷迷糊糊的念头一闪而逝,只是眼前的场景却容不得多想其他,只得遵了母亲的令,一步一步的、有条不紊的照做着。

      这一日,本是萧家二公子入土之日。
      这一日,该来的那些人竟是一个未来。而那装着萧二公子衣饰的棺木就这么静静地在萧家人的目送下入了土。
      落下一地惨白。

      “母亲,二舅舅他……”夜半,萧诺推开偏厅的门,找到站在那里盯着那片白发怔的母亲,终究还是开了口。
      萧名仕依旧仰着头,定定的望着屋檐,依稀间,萧诺听到了一声喟叹,良久,她才听到她母亲的声音,竟透出几分疲惫与茫然:“小诺,陪我在这里坐会儿吧。”
      她一怔,立时觉出些许不对,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
      应声坐了下来,她侧首看向母亲,恍然察觉不过数月未见,此时母亲竟苍老了不少,鬓间已然冒出不少的银发,一时间,她竟有些茫然。
      究竟……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偏厅,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名仕终于再度开了口:“小诺,你在外头的历练如何了?”
      “我已经找到了凌老前辈……”萧诺一怔,不想母亲开口后竟问的是这事。
      “那你如何还不晓得回来?”萧名仕蹙眉,言辞竟有些严厉。
      萧诺一呆,语气竟不知不觉的弱了下来:“可是,娘,不是你不是在给凌老前辈的信上说由她给我安排历练么?”

      话说到这里时,萧诺也觉出了些不对,语气越发的小心翼翼,带着些许的试探:“娘,难道你记不得了?”
      闻言萧名仕却是一挑眉,满面诧异:“我何时让她安排了?”她蹙眉,心头有些着恼,这孩子当真越来越不像话了,迟迟不归也就罢了,竟还当着她的面撒谎,自己果真太过于惯宠着她了么?

      萧诺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娘,你确实未曾如此交代?”这么问的时候萧诺的心头又再度突突的跳了起来,怪异的感觉萦绕不去。
      萧名仕不知是在烦恼什么事,竟全然未察觉萧诺的异样,只点了点头,见她又准备再说什么,却是蹙眉当即打断:“小诺,我不管你此处是为何迟迟不归,但你要知道你是萧家的长女,萧家若是有什么事,你当要知晓如何处理,以后你便是萧家的家主,你也该是时候长大了……”
      前面那话萧诺还听得有些憋屈,暗道自己明明未曾做错事,若不是那个……若是那个“萧秦”还在,至少还能为自己证明下虚伪,此刻却是全然没了人证;待到她听到后面半句时,却是一凛,心头顿时有些了然,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耐着性子听母亲将话训完,才问:“娘,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以母亲的性子,若非发生了其他的事,是断断不会如此失态的,莫怪自己先前便觉得有些不对。

      萧名仕一愣,长叹出声:“你是长女,这事……也瞒不得你,原想待你再大一些,那时你自然就懂了,只是此时……罢,我就说与你听吧。”
      萧诺静静地听,偏厅里除了一片素白,便只有萧名仕带着疲惫的声音。

      “你可知道你二舅舅的遗体在何处?”萧名仕苦笑,见萧诺摇头,又继续道:“她们说你二舅舅是跌落了河,她们派人打捞了数日却未曾寻到,这才派人来向我们知会了这事。”
      萧诺一听,登时愕然。
      知会?竟只是知会?!
      莫道今日她遥王府的人竟是一个未来!她不由地怒火心生,按捺下脾性,她继续听着母亲述来。

      “你二舅自从嫁入了遥王府,统共也就回了两趟娘家,我还记得很清楚,你二舅头一回回来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笑的,爹爹却说二弟瘦了不少,我当时竟全然未觉,更未想过,为何二弟明明生了女儿,回来省亲时却连那孩子的面都未见到……我这做姐姐的可真是失职。”她长叹一声,带着自责,顿了会儿才续道:“想来,那时你二舅就在那遥王府受了委屈了……及至第二回你二舅回来,那时你也大了,约莫五岁了,我也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那一回,你二舅却是哭了……”

      “你二舅舅他呀……向来很犟,小时候偷偷跑出去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从未掉过泪,还试图瞒着爹娘,后来却还是被爹娘发现了,狠狠责罚了他一通,跪了一夜祠堂,那时也未曾见他落过泪,那一回,他却在临走前哭了……”

      “我常常在想,若是我们能早些察觉,也许你二舅也不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罢……遥王爷这人,名声是早就传在外的,那时见她那般诚恳,我们还道这人许能真心待你二舅,谁曾想……”

      “莫道有人说,禀性难移……”
      她絮絮叨叨的东拉西扯,语句间亦有些不连贯,萧诺却全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听。
      末了,她转头看着萧诺,倦意更深,眼角眉梢都带着忧伤:“小诺,咱们萧家,怕是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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