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清风》三点二十

38、第三十八章

　　喻章庭情绪不高的回了府，一进家门，大房的小厮就连忙上前，恭敬的说道：‘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太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老爷让小的在这里等少爷你，说回来后，马上去祠堂。’

　　喻章庭纳闷，这又是出什么事了？一边走一边问道：‘我祖父因何生气？怎么还让去祠堂回话呢？’最近他也没有犯错，就算犯错，按照喻老太爷偏心的程度，也不至于闹到祠堂去。

　　‘小的知之不详，但是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就连很少去祠堂的老夫人都去了。嗯…好像还有龙少爷也在。’那名小厮如实禀告道。

　　喻章庭心中有谱了，大概率是因为喻章龙在外大放厥词，“引来”学政不满，真是好笑的很呐！喻章龙这个人，空有其表，借着有那么点才学，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视人伦纲常如无物，在外面肆意妄为，在家还欺辱兄嫂，啧啧，这种人不惩戒哪行，这种人要是得势了，一堆人都要遭殃。

　　‘知道了，你去吧，我自己过去。’喻章庭挥了挥手，见小厮走远了，整了整衣衫，轻手轻脚的进了祠堂。

　　‘祖母的乖孙儿来了，快，快过来祖母这。’喻老太太慈爱的说道。喻老太太因祈福，免了家里一众人等的晨昏定省，是以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喻章庭了。

　　‘祖母，容孙儿祭拜完祖先，再到祖母这伺候。’喻章庭说道。喻章庭拿线香三支，点燃后插进香炉，跪地行祭拜大礼后，又对着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行礼，再之后是喻敏丹，喻敏程和喻敏峰，对着喻章龙拱了拱手，平辈之间，也不用那么多礼。

　　‘乖孙儿，祖母收到你做的经幡了，你有心了，祖宗会保佑你下科高中的。’喻老太太说道。虽然喻章庭很多天没有给喻老太太请安，但是面上的事，可以点也没落。知道喻老太太在祈福，就做了经幡，以表示他对祖先的敬意。以前喻老太太礼佛，在佛堂一待就是好多天，喻章庭就亲手抄经送给喻老太太焚烧。去年，喻老太太旧疾复发，喻章庭用血写了经文，送到祖坟焚烧，隔了一天，喻老太太的病就好了，喻老太太就认为是喻章庭的孝心感动了祖宗。

　　喻老太爷捋着胡须，微微的笑道：‘章庭啊，你真是有心，祖宗看到后人如此孝顺，在下面也很安心了。’

　　‘这都是孙儿该做的，祖父祖母过誉了。’喻章庭说道。

　　喻老太爷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喻章龙，怒道：‘你身为兄长，不友爱也就罢了，还在外面惹是生非，为家里招祸，导致你自己辛苦得的功名就这么没了，还颜面扫地，让喻府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的笑柄。’

　　喻章龙颓然，也不回话，就一直低着头。喻老太爷见喻章龙这般，就认为他还不知错，威严的说道：‘传家法。’

　　‘父亲，万万不可啊！龙儿他身体羸弱，怎能经得起家法，父亲，儿子会好好教导他的，求父亲手下留情，饶他这次吧！’喻敏程跪在地上，拽着喻老太爷的裤脚，卑微的祈求着。

　　‘起来。’喻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喊道。喻老太爷看到喻敏程如此作为，失望至极。

　　‘来啊，扒了喻章龙的衣服，狠狠的打。’喻老太爷气的有些发抖，喻老太太连忙递去一杯茶，让喻老太爷顺顺气。

　　喻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对喻敏程说道：‘敏程啊，母亲知道你心疼，但是章龙这次错的太厉害了，累及全家了，你父亲不这般做，怎能服众啊！以后你好好教导章龙，让他修身养性，万不可再让他惹是生非了。还有，母亲觉得章龙一身才华不能埋没，等风声过了，就去书院做个教书先生吧，也可以名声大噪的。’

　　喻章龙一听就急了，有些不敬的说道：‘不，我不要，你，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参与经营，你安的什么心，想让我去教书，想让我伺候人啊，门都没有，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们二房的事，关你什么事。你，还有你，就只会偏向大房，我出了事，只有我父母和母亲安慰我，你们呢，就知道罚我，你们就是见不得二房好过大房，一心想把二房的家业交到大房手里，把我们二房驱逐出门。’喻章龙憋了这么多年的话，一气说出口，还指着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极为不敬。

　　‘老二啊，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敢咒你母亲，哈，真是好样的，老夫好几十年了没有见过这样狂妄的了。你儿子在家都如此狂妄，不尊重长辈。在外面那还得了啊，早早的革掉了功名也是好事，要是在朝为官还此等行径，那喻家真是要有抄家之祸了。’喻老太爷不怒反笑，也许是心中气急吧。

　　喻敏程见喻章龙如此说话，也没有出言制止，因为，喻章龙说的话，喻敏程也想说，只不过这么多年不敢说罢了。

　　喻老太太见喻敏程不说话，颇为失望。招了招手，示意下手动家法。

　　几名下人扒了喻章龙的衣服，按在地上，板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在喻章龙的身上，喻章龙痛喊道：‘父亲，父亲救救我，救救我。’

　　喻敏程攥着拳头，大喝一声：‘住手！’

　　掌刑的小厮停下，看了一眼喻老太爷，见喻老太太示意接着打，这名小厮刚刚抬起板子，就被喻敏程撞倒在地。

　　喻敏程抢过板子往地上一摔，说道：‘分家。’

　　‘二哥，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是疯了吗？’喻敏峰拉了拉喻敏程的衣服，意图就是想让喻敏程清醒一些。

　　喻敏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就像这不是他的家事一般。也许喻敏丹此时心里还纠结很矛盾吧，亲兄弟何至于此呢！

　　‘混账东西，我们两个老的都活着，你就想分家，不可能！你要是在这个家住够了，可以走，你的儿子们住够了，也可以跟着你走，但是，喻家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带走。’喻老太爷生气的声音都有些抖。

　　喻老太太连忙起身为喻老太爷顺气，见喻老太爷好些了，便回了自己的位置，喻章庭扶着喻老太太坐下。

　　‘敏程，分家，你想怎么分啊？’喻老太太平静的说道。喻老太太出了一口浮茶叶子，浅浅的抿了一口，斜楞着眼睛盯着喻敏程。

　　喻敏程内心虚的很，但是强装镇定，说道：‘章龙是犯错了，但是你们这么打，会要了他的命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被你们打死，只要分家了，二房跟你们就从户籍上化划开了，以后二房有什么事，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你姓喻，做了什么事，都得跟喻家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混账儿子，父亲都被参本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喻家的关键期，圣上还没有指定谁家制陶呢，喻家现在出了这种事，完全便宜了蒋家，你知不知道，蠢货，喻家跟崔家还有婚约，如果喻家受到了圣上的责罚，那喻家苦苦经营的所有，都会一瞬间泯灭，崔家也会跟喻家划清界线，谁知出手打压喻家，以表示清白。’喻敏丹怒道。

　　‘喻敏丹！’喻敏程眼神狠辣的看着喻敏丹。

　　‘放肆，你大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喻老太爷拍桌子，喊道。喻老太爷一生最注重长幼尊卑，因为太多豪门氏族，都是失了长幼尊卑，导致家族败落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分家。’喻敏程恶狠狠的说道。

　　‘那你可以走了，什么都不需要带，就带着你的妻儿，赶紧滚出喻府，再也不要回来了。’喻老太爷发狠的说道。

　　喻敏程看着喻老太爷如此说，也就不再管那仅有的纲常伦理了。

　　喻敏程冷笑道：‘你想得美，你有什么产业，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不需要多拿，我只需要拿我应得的那份。’

　　‘敏程，你为了那个混账，跟家里翻脸，你觉得值吗？母亲真的是伤心，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不悌兄弟，不孝父母，违逆尊长。’喻老太太见喻敏程铁了心要分家，先来一波诛心，道出喻敏程的不孝行为。

　　‘喻家，虽然祖祖辈辈都是做生意的，但是生意一直中规中矩，在你父亲手里才发扬光大，赚得如今的家当。喻家这些家当，跟你有何相关，你竟然还舔着脸要求得到你那份。’喻老太太嗤笑道。

　　‘这么多年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为这个家赚了多少钱？说一句什么都是我父亲打拼下来的，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喻敏程捏着双手，有些要暴走的架势。

　　‘呵，你做的那些子勾当，是打量着母亲不知道吗？这些年来，你蝇营狗苟，拿赚来的钱，放出去，收取高昂的印子钱，你当母亲不知道吗？’喻老太太说道。

　　喻敏程震惊，这事做的如此隐秘，她是怎么知道的。

　　喻章庭内心震撼，有些故意的说道：‘二叔，朝廷律例不让放印子钱，这是违法的。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喻家虽不至于遭殃，但是我如何还有连忙的考科举啊！’

　　‘小畜生，我儿子都没有功名了，你就更别想有。’喻敏程恶狠狠的说道。

　　‘混账。’喻敏丹起身就给了喻敏程一巴掌。喻敏程也不甘示弱，抬腿就给了喻敏丹一脚，两兄弟大打出手。喻章庭和喻敏峰连忙拉架，祠堂内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