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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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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出了点乱子,宋知声新官上任,便被派了出去。
“我得出去一趟。”语气闷闷的,不太高兴。
“好。”她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事,还比许攸预计的要晚上几日。
“可,”他不太放心现在就离开,“小皇帝还没有给我们赐婚。”
“你去问了,他怎么说?”
“他说,等我回来再下旨。”
许攸同他说的是,明面上永安侯受伤,拖上几个月,然后对外宣称不治而亡,此后便用未宁郡主的身份示人。
再然后去请旨赐婚。
“你不满意?”许攸瞥了他一眼。
“没有,你的安排很合理。”
只是他感觉一切有些虚浮,太过顺利。
“好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去找周密说一说。”
“你放心,定然在你离开之前将旨意请下来。”
“嗯。”
这才满意了。
“说起来,此行北疆,那边还有我的一位熟人。”素未谋面的熟人。
“你父亲的旧部?”宋知声不知道她和北疆那边还有联系,也没想到她会说给他听。
“算不上,只是关系好,不过早些年些去世了。”
“真可惜,不然我还能替你拜访。”
“也不可惜,他的幼子,你若去过北疆,应当也认识,沈小将军。”
那个见面就要跟他决斗的木头?不太熟。
“原本若是我受封郡主,前往北疆,是要嫁给他的。”她估摸着,明肃帝当初应该就算这么想的。
很好,这次还要好好跟故人叙旧。
“你见过他?”
“没见过,”许攸摇头,“他们一家从未离开北疆。”
不过她还挺好奇的。
许攸灵光一闪,对他笑道:“不然每年这次去了,画一副画像寄过来,让我看一看?”
宋知声凝滞住,“你再说一遍?”
“我忘了,你不擅丹青,不然,让松青跟着你去,他挺会给人画像的。”
许攸自顾自开始安排,余光扫到宋知声,发现他似乎脸色不太好。
“你放心,我先前答应了要嫁给你,定然不会反悔。”
许攸轻拍了他的肩膀,“我只是想知道曾经差点结亲的人长相如何而已。”
“若是长得好看,你是不是就后悔了?”
“怎么会呢?”她故作惊讶,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就算长得不错,也不会比文文更好!”
她从不后悔。
“宋知声,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愈发幼稚了?”开始学会吃醋了。
“有吗?”他本人毫无察觉。
“你惯着的。”
“嗯,你说得对,是我惯着你。”
现在她真有了一种自家的小美人生气了要哄的感觉。
许攸真心对一个人好时,便是将他放进心里,允他靠近,信赖他,包容他,对松萝便是如此,对宋知声,更甚。
这种无条件的包容,很容易让人沉溺。
“你不怕纵我太过?”
宋知生最近无论做什么,许攸都是一副让他肆意妄为的样子。
“无妨,你怎样我都是喜欢的。”
毕竟马上要做一些亏心事,也有一点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宋知生心中不安的情绪愈发重了,他敛起笑意,语气有些低沉地问道:
“你之前从未对我说过‘喜欢’二字。”
“你也从未对我说过啊。”
“等你回来再说。”
他知道,许攸只是接纳他了,并没有真正喜欢他。
不过,总算离她近了一些,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不能操之过急。
距他启程还有数十天,时辰不早,宋知声今日倒是没有留在她这里。
“希望他在北疆能待得久一点。”
立春刚过,东风解冻,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今日还落了一场春雪。
回来后,便都尘埃落定了。
“少主,”松萝抱着一只白鸽进门,“沈将军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若是不出意外,他回到上京,暮春过,初夏至,很好的时节。
宋知声走得仓促,临行前一晚前来同许攸告别,深夜走了。
走的时候还没忘关窗。
许攸摸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都不太清醒,静坐片刻,继续躺了回去。
她醒来时,宋知声已经离开许久。
他走后,许攸便如之前所说,进宫去找周密。
“陛下,”她罕见地行了大礼。
周密连忙扶她起来。
“阿姊这是做什么?”
许攸看了左右的宫人,低声说:“今日要说之事,与宋知声有关。”
周密以为她是来商量自己的婚事的,以为姑娘家害羞,不愿意被太多人看见,心下了然,屏退众人。
“但说无妨。”
“您可还记得,在太学时,有一名叫岑闻的学子。”
“仿佛,是有这么个人。”他印象不深。
“那陛下可知,岑氏一族,是前朝皇室后人。”许攸继续。
“知道,但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岑氏早已是我大周子民。”
“的确如此,但两朝交替之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通婚。”
“可是,先帝在世时,便没有了。”他也听说过,但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史书上也没有记载,他一度以为这是后人胡诌的,没有放在心上。
“百年来,两族利益相关,故而一直相安无事。”
“但陛下可知,前朝之祸,便是由这岑家联合其他世家,妄图复辟旧朝。”
“先帝费尽心力,清理了一支,其余也都安分下来。”
“但仍有漏网之鱼。”
这一番话下来,周密哪里还听不懂许攸想要做什么,她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宋知声,甚至……
“宋知声此次离京,是个很好的机会。”
甚至,在暗示自己,可以除掉他。
“阿姊,这事我心里清楚,会谨慎处理。”
怎么说呢,他以为许攸是来请旨赐婚的,没想到……
难道宋知声最近惹到她了?
他就说,深夜去告别这种行为非常不可取,一点都不正式。
周密的反应,和许攸设想的不太一样,眼神中带着探究,但不是怀疑,而是好奇,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说完这些,不论他有没有听进去,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宫里并非密不透风,宋知声又恰好不在,隐藏得再深,也会露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