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哲衷荒诞

22、第 22 章

　　从医院出来后，能思见第一反应就是去简异的公寓，不过去到那边，他没找到简异，倒是看到徐姗姗和谭美云在公寓门口吵架。

　　“你在干什么！”徐姗姗一把扯过谭美云手上拿着的围巾，“快还给我！”

　　“什么还给你！这不是你送给简异的？送出去的就不是你的！”

　　“你也知道我这是送给简异不是送给你！快给我放手！”

　　“送给他就等于送给我！”

　　“你！”

　　那围巾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能思见没记错的话，那是徐姗姗最喜欢光顾的奢侈品牌，一条就是八千多。看着那两个女人就为了这么小的一条东西抢得你死我活，能思见刚才紧张的心情一下子都扫光了。

　　“你这人怎么就不会知恩图报，当初要不是我开门给你，你能进得了简异的家？”

　　“呵，说得就像这里是你家一样，你这大婶还不是寄人篱下的！没了简异你住哪啊？”

　　“哎呀！你这人怎么还没大没小的！”

　　“我这是实话实说，任你把脸涂得再白，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装嫩失败的老太婆！”

　　“你说什么！有胆就再说一遍！”

　　“行了你们别吵了好吗！”这越吵越弱智的对话，就连能思见也听不下去，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劝道，“有空吵这些，还不如先找简异，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看到能思见出现，徐姗姗也收敛了不少，她松开手上正抢着的围巾，有点赌气道：“能思见，你怎么介绍个蹲过大牢的给我认识。”

　　“什么？”

　　“都怪你，以前在大学老喜欢在我面前吹嘘那家伙有多聪明多厉害，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能思见不爽道：“蹲过大牢又怎样？”

　　“我可不觉得一个杀过人的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维护。”

　　能思见无法反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谭美云，谭美云马上辩解道：“你别瞪我！我可什么都没说，那小子坐牢的事可是从他公司传出来的！”

　　“我不是想问你这个，”都这时候了，谭美云还有心情推锅，能思见真的难以理解，“我是想问你简异呢？”

　　“我怎么知道！”

　　“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他！”

　　“你不也看到了？我也有事情要干！”

　　顺着谭美云的视线，能思见才看到门口堆满了纸箱和行李。看来简异被炒了没多久，就连公寓也要马上收回去了。

　　“隐瞒案底去打工，能不被炒了吗？不用你索赔就不错了。”

　　徐姗姗还在落井下石，能思见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徐姗姗也是第一次看到能思见生气，她闭上嘴没继续说下去。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有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高飞驰！”

　　看到高飞驰，能思见也没空理徐姗姗，他马上就向电梯口跑去。而能思见一走，背后的那两个女人又继续刚才的抢围巾大战。

　　“能思见？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别管这么多了，简异呢？你有见到他吗？”

　　“我哪知道！那家伙今天都没来上班！”

　　“又没上班？”

　　能思见感到奇怪，前两天在公司楼下遇到李辉，对方也说简异没来上班，后来谭美云又说简异很久没回公寓，那他人到底在哪呢？

　　“你找他干什么啊？他快要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了。”看来就连高飞驰也不知道简异到底什么情况，“他今天早上被忽然开除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没办法我只能来公寓看看能不能逮到他。”

　　“那现在怎么办？”能思见左右徘徊，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比当事人还要着急，“他知道自己被炒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说是他泄露公司数据是真的吗？”

　　“你这家伙知道的还挺多的啊，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请了你做临时工的。”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怎么没心情了？被炒的又不是我，倒是你干嘛这么激动，他发薪水的时候给你一份了？”

　　被高飞驰这么说，能思见才察觉到自己的过分紧张，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闭上了嘴。

　　“简异是今早被全公司通报开除的，就贴在公告栏那儿。”高飞驰开始正经，“虽然简异那家伙是混蛋，喜欢抢我风头又抢我女人。不过我是不信他会盗窃用户信息卖给第三方啊。”

　　“公布得这么急，那他们到底有没有核实好的！”

　　“公告栏上就这么写啊！我哪知道。”高飞驰摇头，耸了耸肩道，“不过他这么聪明，就算真做也绝对会清掉自己的登入记录。那次不知道是太着急了还是怎么的，他没经过批准用管理员身份登入了数据库，之后竟然忘了清理记录就跑走了，说不定就是这样被赵悉捷抓到把柄了！”

　　“赵悉捷？”听到熟悉的名字，能思见马上精神起来，“所以简异这次的事是赵悉捷负责的？”

　　“赵悉捷是这几天忽然空降做了我们上级领导的，而且说来也奇怪，他那家不是娱乐公司吗，怎么忽然收购我们搞外包软件的。对了，你知道简异坐牢的事吗？”

　　能思见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顺势装作不知道。

　　“我是看了今早贴公告栏的开除通知看到的，那里除了写他盗窃用户资料外，还说他因为隐瞒公司自身的案底，啊对，还有什么学历也是造假的，那家伙竟然读的也不是本科，有的只是个成人大学的文凭！看不出啊，那家伙高中不是牛逼哄哄的，原来是个连三本都考不上的，切。”

　　“简异他……”能思见欲言又止，他气得差点把所有都给供出来。

　　刚才在医院南浩告诉了能思见，简异是内推进公司的，当初害怕简异被人异样眼光看，所以把一些信息给隐瞒了，后来南浩有跟老板打过招呼，因为简异聪明又能干，老板也很喜欢他，所以也不介意简异有案底。本想着没问题，但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我们同组的一个女生，一直暗恋他很久了，知道他因为杀人坐牢，吓得今早就把昨天偷偷放简异办公桌上的礼物给收回去了。”

　　高飞驰那贱兮兮的模样真是六年了都没变，喜欢把别人的痛苦当成八卦来到处说，能思见也没辙，不过这次他也懒得假装迎合陪笑了，现在他可实在笑不出来。

　　“喂！能思见你去哪啊！”

　　“……去找赵悉捷。”

　　“你找他干嘛？别跟我说去给简异求情啊，哈哈哈。”

　　不回答等于默认，看着能思见连等电梯的耐心也没有，直接往楼梯跑去。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高飞驰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开玩笑的吧……”

　　能思见给赵悉捷发了个信息，得知那人正在宏达大厦的16楼，他马上就跑了过去。

　　中午十二点，公司的人基本都吃饭去了，到了十六楼，能思见想直接走进去，却被前台给拦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

　　“我找赵悉捷！”

　　“你有预约吗？”

　　“预……预约？”

　　“是的，如果你要见我们公司的人，要先做探访预约。”

　　“我没有……但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抱歉，如果你没有预约，我不能让你进去。”

　　“可是……”

　　能思见着急得跺脚，正当他准备打电话给赵悉捷的时候，那人刚好出现在门口。

　　“行了，让他进来吧。”

　　赵悉捷似乎也没料到能思见还真来了，他脸上藏不住郁闷，转身就准备离开。能思见快步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办公室。

　　“我才刚搬进新办公室你就来当我客人，欢迎啊。”赵悉捷才刚关上门就开口道，“所以呢？有何贵干？”

　　观察到对方脸上的不悦，能思见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切入话题，可赵悉捷倒是快刀斩乱麻：“你想问我简异的事吧？”

　　能思见表面诚恳地点了点头，脑中还在思考着讨好对方的说辞。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我才刚调过来他们部门，很多都不熟悉呢。”

　　赵悉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随手就拿起旁边的杂志看了起来。

　　“我没什么要问的，只要真是他做错，你把他开除掉也正常。”

　　能思见的语气毫无波澜，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的口吻。

　　但话音刚落，他便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赵悉捷又道：“但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会造假学历，更不会做盗窃用户信息卖给第三方这种事！”

　　“哼，他这种人干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他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偷窥狂，用他做的什么狗屁程序来监控你和我的聊天记录！你忘了？”

　　“那次只是个玩笑，而且他也没有监控我们，只是……”

　　“玩笑？那叫开玩笑吗？那叫侵犯我的隐私！”提起往事，赵悉捷似乎非常激动，他猛地站起身来道，“我从来就不信他会改，会弄点代码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能思见真的插不上话，毕竟高中的简异确实干过这事。以前放学后，赵悉捷总喜欢找能思见打网游，两人在游戏里聊天，搞了不少弱智又搞笑的梗，第二天在学校走廊，简异经过他们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随口就说出了他们昨天玩得梗。

　　“你知道他还是死性不改吗？前几天我们在众里寻他app约好在酒店见面那次，他绝对用管理员权限登入数据库，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还有前几天在公司楼下约见面那次！”

　　“呃？不过我们的聊天记录也没啥好看的吧……”能思见擦擦汗，感觉赵悉捷被简异搞得被害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反正他这次被炒活该，我看出勤表，他还一个多星期没来公司上班了！”

　　“但你开除他的公告里是写他盗窃信息贩卖给第三方什么的，这个也要有个证据吧……”

　　“不需要证据，我的话就是证据。”

　　赵悉捷这么说，能思见就更加相信简异没有盗卖信息了。这大概率只是私人恩怨纠纷，赵悉捷早就看不惯简异，找个机会公报私仇。

　　“你这次能放他一马吗？”

　　也放自己一马吧。能思见不禁心里吐槽，也确实开始担心赵悉捷任性玩过火了。这小子从小就这么冲动，都在简异身上吃过无数的瘪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考虑考虑，我的气还没消呢。”赵悉捷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又道，“不过要我原谅他，可没这么容易。”

　　“你现在没证据就这样把他开除，而且还大字报一样贴公告栏了……他以后找工作也难吧？”能思见看准机会便开始劝道，“更何况他还有案底在身……”

　　“行了，别再给他说话！这种人有啥好帮的。”

　　“我这不是也在帮你吗？你这样公报私仇迟早会露馅，就贪图个一时之爽，百害而无一利！”能思见又开始他的大道理，“更何况你们这样打下去就只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我……我只是想那家伙长点记性！别整天得意忘形的……切……”

　　“你只是下了通告，其实还没有走流程开除他对不对？我知道你心特别软，只是一时冲动对不对？”

　　“……”

　　“在事情闹大之前，我们快点想办法解决好不？”看到赵悉捷开始动摇，能思见更是来劲，他找准时机继续游说，“例如我找他回来跟你道歉怎么样？”

　　“他这种人会道歉？”赵悉捷嗤之以鼻。

　　“要不像高中那样，我们想点好玩的来欺负一下他？”能思见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哄小孩的了。

　　“我才不要。”

　　“那你想……”能思见绞尽脑汁，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不赶紧解决这事，再闹大了的话可糟了，“唔……有什么可以小小的报复一下他，又能让你爽到的呢……”

　　赵悉捷本来还在闹脾气，能思见这么说，他忽然灵机一动，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小熊，我想到了。”

　　“嗯？怎么怎么？”

　　能思见凑了过去，赵悉捷马上就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可以撤掉辞退他的通告，不过要你来当我男朋友作为条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