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游戏》大尾巴兔

2、错上加错的交集

　　“天呐，是情书吗？”

　　“陈鸷竟然给乔爱送情书？”

　　“我的妈呀，我要去喊人来看热闹！”

　　……

　　乔爱闻声抬头，仰望面前的少年。他依旧散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当距离拉进，乔爱第一次彻底看清他的模样。他修长的眉眼深刻锐利，鼻梁挺直如山脊。他的神色很寡淡，他的俊美却很浓厚。

　　教室里，所有人都为这一刻屏住呼吸，乔爱也是。

　　她的眼前浮现起昨日傍晚，大榕树下的情景。

　　趁着课间休息，乔爱坐在树后捧书阅读。忽然来了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她们聊得太过专注，甚至没有发现树后有人。

　　“陈同学怎么可以那样说话？”

　　“他不喜欢女生喜欢什么呀？”

　　“陈同学太恶劣了，我们作为他的后援团好难过哦。”

　　“以后谁也不敢向陈同学告白了。”

　　“哎……”

　　“呜呜呜……”

　　没一会儿，乔爱听见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哭。她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静静坐在那里，等她们哭完离开。

　　乔爱回神，目光再一次集中在少年的脸上。他漆黑的目光向下倾注，带着沉沉的压迫感。他好像生来高傲，连向人告白都这样的高高在上。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淡：“我不早恋，谢谢。”

　　陈鸷有几分诧异。她的声音是那种很清澈的绵软，夹着凉丝丝的甜。听起来分外动人。

　　他刚要开口，教室里就有人起哄。

　　“卧槽，乔爱拒绝了陈鸷的情书！”

　　“卧槽卧槽卧槽，陈鸷也有被拒绝的一天？”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感觉不真实呢？”

　　……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被拒绝了。陈鸷挑了挑眉，盯着她莹白的脸：“真的不要？”

　　乔爱抿着唇，摇头确认。

　　“嗤……”陈鸷讥讽地笑了，“爱要不要。”

　　说完，他单手把那枚粉色信封捏成一团，随意一个三分投篮扔进教室前面的垃圾桶。

　　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教室里的人噤若寒蝉。乔爱看着垃圾桶，不知所措。

　　这时，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大喊：“哥，你怎么能把我的情书扔垃圾桶呢？”

　　陈鸷扫了乔爱一眼，似笑非笑走向教室的门口：“没听见吗？她说她不早恋。”

　　许家俊还是忍不住喊：“那你也不能扔我情书啊！还捏成那个样子，我的心都被你捏碎了，知不知道？”

　　陈鸷懒得搭理许家俊，大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走出教室，消失在门外。

　　许家俊难过地看看教室里的乔爱，又转头看看走廊里的陈鸷，最后只好挠着头跟兄弟走了。

　　哦，情书是许家俊的，不是陈鸷的。教室里沉闷的气氛变得欢快，不像一开始那般轰动。

　　乔爱盯着语文书的封面看了一会儿，当上课铃响起，她平静地翻开书页，继续认真学习。

　　-

　　情书风波逐渐平息。放学路上，安雪双手揪着书包带子，问：“乔乔，我是说如果，如果那封情书是陈校草写的，你也会拒绝吗？”

　　乔爱转头，看向安雪：“那种情况下，我已经拒绝过了。”

　　安雪盯着乔爱看了一会儿，她疑惑不解：“她们都喜欢陈校草，乔乔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乔爱微愣，反问：“你的情书也不是给陈鸷的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安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通红。她用双手捂着脸颊，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先遇到了他，给十个陈鸷也不换。”

　　乔爱脚步一顿，往某个方向看了看，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

　　清晨，学生们陆续走进一中校门。许家俊和陈鸷绝不该在此时出现，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忽略掉其他人八卦的目光，许家俊拿着手机，用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莫西干头，满手发胶也无所谓。为了乔爱，许家俊把乱糟糟的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

　　“哥，我这发型怎么样？”许家俊一脸兴奋，迫不及待想见到乔爱。那姑娘可真漂亮啊，像一汪明月，清灵灵地出现在他梦里。

　　陈鸷神色恹恹，语气冷淡：“很不错。”简直敷衍至极。

　　许家俊陷在盲目的爱情里，把陈鸷的敷衍当做赞许。他盯着校门对面的公交车站，望眼欲穿。

　　很久之后，许家俊终于等来乔爱，兴奋地喊：“哥，她到了。”

　　陈鸷有气无力地瞟过去。大巴车缓缓起步，渐渐出现她细秀的身影。宽松的校服外套下，是一条雪白的及膝裙。十六岁的少女还很稚嫩，但柔软精致的曲线不可忽视。

　　他一晃而过的目光因此静止。等大巴车彻底离开公交站，陈鸷看见路边的花坛里，有露珠在花瓣上滚动，就在她莹润的小腿边上，光泽流转。

　　等乔爱走过斑马线，陈鸷才看见他视而不见的东西，一只深棕色琴盒。

　　“乔爱同学，早上好。”许家俊笑容灿烂，主动迎上去打招呼。

　　乔爱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古怪男生，微微一怔。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他。

　　许家俊毫不在意，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许家俊，昨天给你写情书的那个。”

　　一旁的陈鸷慵懒看过来，刚好看见少女颤动的眼睛。她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惊奇，一双杏眼秋水无尘，让她多了几分清纯娇憨的可爱。

　　“你的头发？”她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形容词。

　　许家俊习惯性抹了一把头，状似无意地回答：“新发型，不用在意。”其实在意得不得了，恨不得脑门上贴块牌子，上面写着快看，我做了新发型。

　　乔爱第一次看见男生的头发……如此的油光锃亮。她忽然觉得，这个叫许家俊的男生笨拙得可爱。

　　下一秒，乔爱轻笑出声。那种柔柔的笑声，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又毛绒绒。让人胸腔里塞满棉絮，软得一塌糊涂。

　　陈鸷看向少女弯起的嘴角，像梨花树下的清泉，也像茉莉花上跳跃的小雨。无端引人口渴，想要更加亲近。

　　他侧眸一扫，许家俊果然深陷在这朵笑里。

　　乔爱张了张唇，想夸许家俊可爱。忽然一记冷刀般的声音贯穿进来——

　　“不喜欢他，就不要对他笑。”

　　气质锐利的少年很难让人忽视，却又很难让人在意。乔爱下车后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陈鸷，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他单手提着外套，懒散搭在一边肩上，微微侧头，目光向下冷晲着她。他的个子很高，乔爱努力生长到十六岁，也只长到他下巴的高度。

　　然而这个年纪的男生，会像竹节一样疯狂拔高，乔爱的头顶很可能再也追不上少年的下巴。

　　她张开的唇只好抿紧，望着两人一言不发。

　　许家俊简直要疯了，但知道陈鸷是为他好。他只能挠着脑袋打圆场：“没事儿，可以对着我多笑……”

　　“走了。”陈鸷利落转身，冷漠地往教学楼走去。

　　许家俊顿了顿，看看陈鸷又看看乔爱，最后为难地跟着陈鸷走了。

　　-

　　乔爱走进教室，她的琴盒引起注意。

　　“乔爱同学，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一班的学生们都自发围过来问。

　　乔爱笑着回答：“小提琴。”

　　“哇，乔乔，你还会拉小提琴啊？”安雪睁大圆圆的眼睛，遮眉的齐刘海下，活像只惊奇的小鹿。

　　乔爱点点头：“刘老师帮我报了名，百年校庆上我会用小提琴独奏校歌。”

　　“下周三就是校庆了吧，时间紧迫啊。”

　　“音乐老师允许我在休息时用音乐教室练习。”

　　“可以打开盒子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可以。”

　　乔爱欣然打开琴盒，里面躺着一把棕红色小提琴，琴身光泽细腻，格外精致。

　　安雪从来没见过会拉小提琴的同学，兴奋地说：“乔乔，你可以给我们表演一曲吗？”

　　其他同学也很好奇，都希望乔爱能表演一下。乔爱不好意思推脱，刚点头说好，早自习的上课铃却响了。

　　大家可惜地哎了一声，只好回到座位上学习。

　　乔爱小心收起琴盒，放在课桌和墙之间。

　　-

　　早操过后，第一节是语文课。

　　班主任刘婕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站在讲台上打量学生们。第一节课总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一个个霜打茄子似的，无精打采。甚至还有好几个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刘婕很容易就注意到乔爱，以及她身旁的琴盒。端正的小姑娘坐得笔直，双手规矩交叠，认真地放在桌上。秀气柔软的眉眼一板一眼，乖巧得不行。

　　想到今天的课程安排，刘婕用黑板擦拍拍讲桌：“今天写命题作文，刚好乔爱同学带了小提琴，大家就写她如何表演小提琴。”

　　不用听老师念经，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甚至有人带头鼓掌，希望乔爱快点儿上去表演。

　　乔爱打开琴盒，拿着小提琴走上讲台。

　　左手持琴，右手持弓，当乔爱站定的那一刻，教室里鸦雀无声。

　　流畅丝滑的音符从弦上倾泻而出，少女望着小提琴，就像月光望着天幕下的爱人，目光温柔至极。

　　她轻灵的脸上，渐渐扬起晶莹的笑容，像透亮的清泉绽开一朵朵水花，缠绵的喜悦弥漫在空气中。

　　秋日上午，温白的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结成一束流向琴弦，仿佛是少女目光的具象化，有细小的尘埃在那目光中纠缠跳跃。

　　教室讲台，朦胧的白裙少女，小提琴，组成一种穿越时光的惊艳和优雅。

　　乔爱沉浸在音乐中，用琴弦诉说着独属于她的世界。

　　一曲终了，乔爱持琴行礼。教室里的学生们在此时回神，自发为乔爱鼓掌。

　　等乔爱回到座位上，安雪立刻说：“乔乔，你好厉害啊！”

　　前后左右的同学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乔爱同学，你太牛了！”

　　“你站在上面真的像个漫画少女知道吗？”

　　“还是女主角的那种。”

　　“看得我也想去学小提琴了，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乔爱看向前桌，笑着回答：“只是作为爱好的话，任何时候学琴都不晚。”

　　刘婕让这群小孩儿兴奋了两分钟，拍拍手说：“行了，大家开始写作文。乔爱，你就写你拉琴时候的感受。对了，你拉的曲子叫什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

　　“好的，刘老师。这首曲子名叫G大调小步舞曲，作者是德国音乐家贝多芬……”乔爱只好站起来，把曲目和背景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坐回去写作文。

　　-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只要集完合就可以自由活动。

　　乔爱回到教室，提着琴盒去音乐教室练习校歌《桃李盛开的路上》。这是一首原创歌曲，由音乐老师们为一中量身打造。

　　一班的学生们多数都跟在乔爱身后，都想听她拉小提琴。

　　十一班外的走廊上，许家俊拉着好兄弟逃课。

　　“哥，我打听到她在音乐教室练习，我们快过去看。”

　　陈鸷很不耐烦：“不就是小提琴吗？有什么好看的？”

　　“那不一样，我喜欢的人不仅长得漂亮，还会拉小提琴！我更喜欢她了。”许家俊笑得像个傻子。

　　陈鸷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她不是刚拒绝你吗？还没梦醒？”

　　许家俊乐呵呵地：“她肯定以为情书是你写的，所以才会拒绝。后面我打算自己去追她，肯定没问题。”

　　陈鸷：“……”你他.妈哪来的自信？

　　两人刚来到音乐教室附近，就听见悠扬婉转的琴声。

　　陈鸷脚步顿了顿，许家俊与有荣焉，朝陈鸷挤眉弄眼几下。陈鸷踢了许家俊一脚，让许家俊安分点儿。

　　安静走到门口，陈鸷往音乐教室里面看进去。

　　少女端正坐在讲台旁的凳子上，一边看着琴谱，一边拉着手中的琴弓。

　　阳光洁白清澈，洒在她发丝细软的头顶，朦胧美好得不可思议。

　　许家俊看得目不转睛，近乎喃喃自语：“哥，我彻底完了。”

　　-

　　乔爱只练习了两遍，立刻停下来。

　　围观的同学叽叽喳喳。

　　“乔爱，你好厉害，小提琴的声音好好听哦。”

　　“对啊，你拉琴的样子也好好看。”

　　“好羡慕你会拉小提琴，不像我什么也不会。”

　　“早知道我也去报兴趣班了。”

　　“我妈给我报过，那时候逃课不去，现在后悔死了。”

　　……

　　乔爱把琴放在桌上，站起来刚要说话，一道有力的声音响起——

　　“好！乔爱同学你太厉害了！”许家俊站在门口夸张喝彩，反倒把乔爱弄得很不好意思。

　　她扫了一眼那个不可忽视的少年，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女生们见到陈鸷都很兴奋，甚至有人满脸通红。为了和他搭上话，乔爱成了最佳的话题。

　　“陈同学，我们班的乔爱厉害吧？你觉得她小提琴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