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林叶》欧阳语陌

20、被猫挠的感觉

　　乔吟安慰着痛苦的顾子青，过了许久他才安静了下来。用毛巾替他敷了敷哭肿的眼睛，乔吟紧拥着顾子青睡了过去。
　　顾子青却睡得很不安稳，半夜的时候，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乔吟也醒了过来，抱着顾子青轻声安慰，“怎么了？”
　　“我梦见你……”不敢继续说出后面的话，他梦中乔吟被子弹贯穿了胸膛，而他无力地站在远处，只能看着，却帮不上任何的忙。那种无力感，那种绝望感。心脏还在跳，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疼痛的感觉。
　　“就知道你会这样。”乔吟无奈地捂了捂额头，“我抱着你，放轻松一点，睡吧。”
　　“乔吟，你去辞职，明天立刻去，不要做警察了，我求你，我不缺钱，哪怕你不工作，我养你，别再做下去了。”顾子青抓着乔吟的肩膀，紧张地说着。
　　“子青……”乔吟叹息，“我已经离开特别组了，现在虽然还刑警队，但其实那些危险的工作都已经轮不到我了。我受过伤，就算有些事情我想做，也不会派给我。知道我现在接的都是什么样的案子么？车祸、道路封锁、商业机构临检、小流氓打架……”
　　“真的？”顾子青似乎安静了下来。
　　“真的。”乔吟无比真诚地保证，“我不会再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了。”
　　“可是我……还是睡不着……”顾子青忽然拉着乔吟按倒在了床上，“交给你了，让我累到没力气去胡思乱想。”
　　顾子青主动求欢，乔吟自然欣喜若狂，一边笑着道：“为你服务，乐意之至。”一边手掌顺着顾子青的身体滑了下去。
　　“乔吟，你欠了我两年的份，要补足了。”顾子青勾住乔吟的脖子，大胆地要求着。
　　“尽力而为。”说罢，乔吟吻了下去。
　　顾子青尽情地呻吟，放肆地哭泣，在这个人面前，他重新得回了软弱的权利。如约定一般，顾子青累到脱力，再没有力气胡思乱想，好睡到天明。
　　***********************************************************
　　林羽和木非凡都是起了个大早去的实验室，才到了实验室就发觉不对劲，门居然没有锁，灯也亮着，电脑上闪着屏保的图案。
　　林羽晃动了一下鼠标，屏保图案消失，林羽检查了电脑之后严肃地说道：“疫苗的所有文件没有了。”
　　木非凡也皱起了眉头，实验室遭窃，重要实验数据全部丢失，会是什么人干的。
　　“会不会是子青……他应该锁门了吧？”木非凡说道一半也觉得不对，顾子青绝对不会是那种忘记锁门的人。
　　“你我都清楚子青谨慎的性格，不可能是他忘记了，是有人故意盗窃的。”林羽的脸色很难堪，自己辛苦了那么久的成果就这样不见了自然恼火，可他更担心的是不安全的疫苗流入市场，那代表着对人生命的不负责任。
　　林羽打电话给顾子青，接他手机的却是乔吟。
　　“子青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乔吟看了眼还软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顾子青，把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
　　林羽皱了一下眉头，随后道：“乔警官，那麻烦你到我们实验室来一趟吧，我们这里，遭窃了。”
　　乔吟闻言，换了衣服就赶了过去，临出门前给顾子青留了纸条，告诉他锅里有热好的牛奶和豆沙包。
　　乔吟很快到了实验室，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有些为难。
　　“国家的法律还不是很完善，电脑资料很难界定算不算财物，这个恐怕没法按盗窃案立案。”乔吟说是这么说，可还是打了电话让人过来取证先。
　　带队负责来取证的是乔吟手下的萧克力，孩子长得有点黑，同事都戏称他为巧克力，也有直接叫小黑的。
　　“乔队，丢了什么东西啊？”萧克力将人全都请出了房间，开始了取证工作。
　　“电脑文件。”乔吟回答。
　　“啊？这可怎么找啊？为了几个文件，这么劳师动众的。说不定只是电脑故障所以文件夹损坏了呢。还要咱们套指纹，多不合算啊。”萧克力一边说着一边用特殊的喷雾在电脑键盘上喷洒，再将显现出来的指纹一一套取收藏。
　　“你懂什么？知识产权是最大的财富，别看只是几个电脑文件，可能值百万千万的价值，而且这一回还关系着成千上万的人命。”乔吟义正言辞地教导，同时从其他方面收集证物。
　　乔吟做完工作，又问了林羽一些事情，便带着人离开了。
　　叶明晨听说林羽的试验结果被盗了，急忙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见林羽一张脸黑的像被砚台砸了，也不敢多话，自己端了茶送过去，再乖乖站一边。
　　江沐在一边摸着下巴坏笑：“小晨晨，你真偏心，只给林师兄茶喝啊。”
　　叶明晨眯起眼睛轻轻地笑：“江师兄，你不是不喝茶么？我记得你只喜欢喝可乐来着。”
　　江沐摸摸鼻子，搂住木非凡道：“亲爱的，我被鄙视了。”
　　木非凡挑起唇角蹦出一个字：“该。”
　　江沐彻底被打击到了，蹭着木非凡要求安慰。
　　林羽看着木非凡和江沐黏黏糊糊地，心里更不是滋味，转过脸就见叶明晨嘴角微微含笑看着自己，心里忽悠一下子，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受，好像被猫挠着似的，痒痒的还自己抓不到。
　　捂着自己胸口林羽心底嘀咕，这是什么滋味啊，太要命了。
　　*************************************************************
　　顾子青早上起床，见身边没人，心里开始不痛快。觉得眼睛睁不开，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就骂了一声“该死”。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就剩下中间一条缝了。他昨天晚上就是这副样子哭着喊着要乔吟抱他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眯着眼睛看了乔吟留下的字条，到厨房拿了早饭，自己坐桌边慢慢吃。一边吃一边想，这副样子该怎么去实验室见人，要是说他被蜜蜂叮在了眼皮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
　　慢慢吞吞地吃晚饭，慢慢吞吞地往实验室走，虽然乔吟的技术不错并没伤到他，可是经历了一晚上激烈劳动之后，他也实在是走不快了。
　　顾子青姗姗来迟，见实验室里气氛不对，就开口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杵在这里？”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都被他吸引，看见顾子青的时候都是一副哭笑不得地表情。
　　叶明晨快速地低下了头；木非凡无奈地皱着眉头叹气；林羽本想说几句话讥讽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明晨，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江沐倒是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子青师兄，你这是……哈哈哈哈~~你被人打了？”
　　顾子青黑着脸推开江沐，对剩下的几个人道：“想笑就笑吧，忍着干嘛？”
　　“我去配培养基了，林老师、顾老师、木师兄、江师兄再见。”叶明晨说完低着头逃出门去了。
　　木非凡摇着头轻笑，“子青你这是……我一会儿去找点硼酸，配好了给你敷一敷。”
　　顾子青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电脑前面。
　　林羽见他走路姿势不对劲，又联想了一下他红肿的双眼，嘴角浮起一丝坏笑，走到他身边道：“子青这是……被强了？”
　　“林羽，你想死了是吧？”顾子青恼羞成怒，“要强也是我强了乔吟。”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昨天确实是他主动的，对着乔吟一整晚纠缠不休，将他压榨到最后。
　　林羽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他啊，难怪难怪。”
　　顾子青自知说错了话，臭着脸在电脑里找东西，点了一会儿才发现文件资料全都不见了，转过头问其他几个人，“文件哪去了？”
　　林羽这才叹着气道：“昨晚实验室失窃了……就是冲着疫苗的资料来的。如今……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被偷走了。”
　　顾子青“噌” 的一下跳了起来，操劳过度的腰部立刻向他发出了抗议。顾子青按着腰半趴在桌边扭着脸对几个人大吼：“丢了？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早报过了，你家乔吟过来亲自接的案子。”林羽戏谑地看着顾子青，说道“你家乔吟”几个字的时候，还专门加重了语气。
　　顾子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捂着腰走到一旁的休息间去了。都是乔吟那个混蛋，害他百般出丑，回去再欺负他。
　　顾子青同志，似乎昨天是你硬逼着乔吟几乎做了整晚吧？做人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
　　*******************************************************************
　　林翯和雷钧上街，没开那辆惹眼的红色跑车，专拣公交坐。
　　HPX大爆发，虽然还没有连累到T市，但是乘坐这种拥挤的交通工具的人也变少了，因此林翯倒是乐得和雷钧坐公交。一上车还看到了两个座位，兴奋地拉着雷钧就冲了过去。
　　车上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穿的跟青菜一样的林翯身上了，倒是没有人多看雷钧一眼。第一步计划，看来成功了。林翯心中得意，看有了他，雷钧都能上街了。雷钧也在心里感慨，果然还是人形工具智能化啊……
　　车开了没两站，上来一对老夫妇，公车上的其他人都把脸转过去当没看见。林翯却快速站了起来，大声道：“大爷大娘，坐这吧。”
　　雷钧也起了身，和林翯一起站在一旁，一点没为没有座位坐而不高兴，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林翯，这小子，真可爱。
　　又过了一站，上来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美女，倒是有两个小伙子抢着让了座，林翯不屑地哼了一声，拉着雷钧离那两个人站远了点。
　　林翯是和雷钧在最繁华的商业街Z大街下的车，雷钧看着拥挤的大街有些感慨，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熙熙攘攘的购物感觉了。
　　林翯看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道：“最近HPX流行，不然人还要更多呢，赶上商场打折，那简直是人踩人，幸亏今天不是那样，不然咱们还约什么会啊？”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大了一点，看了看周围有几个女孩子一脸诧异地盯着他们两个看，赶紧拉着雷钧逃了。
　　林翯带着雷钧去吃据说是Z大街最好吃的羊肉串，一口气要了十大串，左手满满攥了一把，右手拿着一串，一边走一边吃。
　　雷钧看他吃的高兴，便替他接过了左手攥的一把，等他吃完一串，再递过去一串。林翯美滋滋地接过了，大口大口地咬。一口气吃了九串才想起来雷钧，不好意思地把最后一串递到他嘴边，傻笑道：“你也吃啊。”
　　雷钧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笑道：“确实很好吃，不过我不能多吃，对皮肤不好。”
　　林翯同情地看着雷钧：“做演员就是好可怜哦，都不能吃好吃的，没关系，我把你那份一起吃掉。”说完狼吞虎咽干掉最后一串。
　　雷钧拿出手帕，替林翯把手擦干净，然后顺势握住，拉着他一边走一边笑，“你真是可爱，看你吃东西都会有幸福的感觉。”
　　林翯脸红红地把脸扭向另一边，怕别人看他们拉着手指指点点，又舍不得松开，一点麻麻痒痒的感觉从指间一直传到心底，像是有只小猫在上下抓挠，很痒，自己却又挠不到，好奇怪的感觉。
　　雷钧注意到林翯的紧张，转过脸看他，“你心跳的好快。”握着他的手都能感觉到他脉搏不正常的频率，是他太瘦的缘故么？还是心实在跳的太厉害了？
　　“你……还不是一样？”林翯不服气地瞪回去，别以为他感觉不到，他手心里都是汗，他就不信这么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他会不紧张。
　　“我是在兴奋啊。”雷钧勾起嘴角，和林翯十指交叉地扣在一起。
　　“啊，我要去吃冰激凌。”夏天，还是吃点冷饮比较爽。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逃避话题，林翯一头钻进了旁边的一家冷饮店。
　　雷钧摇摇头，走进去，和林翯一起坐在秋千椅上，看着他兴奋地点一大堆冰激凌吃。
　　两个大男人，一个在舔香草圣代，一个在吃草莓球……
　　吃到一半，林翯突然“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雷钧挑眉。
　　“我忘带钱了。”林翯苦了脸，都怪他了，非要让自己变装，钱包信用卡都在另一条裤子里。
　　“没关系，我有钱。”雷钧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听他叫的那么悲惨。
　　“那怎么行，我也是男人嘛。”林翯不高兴地拿小勺子戳面前的冰激凌球。在有些小问题上，他意外地坚持原则。
　　雷钧摇头，抽出一张银行卡扔给林翯，“本来想晚上再给你的，见你没带钱，就先刷这张卡吧。里面是你上次拍照的酬金，密码是你生日。”
　　林翯愣了愣，拿起卡左左右右地看，过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五十块钱还办张卡干什么？”
　　雷钧一口冰激凌呛住，哆哆嗦嗦咳嗽起来，林翯赶紧过去帮他拍后背顺气。
　　“谁告诉你只有五十块的，你上次不是对我比这个手势？”雷钧伸出巴掌摇了摇。
　　“是啊，我是说至少也要五十块啊。从小到大照相都要给别人钱，头一次别人给我照相还要给我钱的，能有五十块我就很满足了。”林翯说完还点点头，一脸很肯定的表情。
　　雷钧哭笑不得地揉他脑袋，“你还真容易满足。”顿了顿，又凑近他耳边道：“这里是五万块，我一开始还怕你嫌少了呢。”
　　“这么多？”林翯愕然。
　　“不多了，在圈子里，职业模特拍一组成功的平面差不多是这个价。”雷钧笑笑。
　　林翯拿着那张卡左看右看了半天，然后宝贝一样揣进了怀里，却嘟起嘴巴道：“好讨厌，你们赚钱真容易。”
　　吃完了冰激凌，林翯大手一挥，大声叫道：“服务员，结账，老子要刷卡。”
　　到最后还是雷钧用现金付了帐。林翯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地捧了一个冰激凌玫瑰，一边走一边吃。走着走着却突然定住了脚步，原因无他，面前一家店铺上挂着两层楼高的巨幅宣传照，上面的两个人正是他和雷钧。
　　画上的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一个有些不安地回头凝望，另一个低下头用眼神安抚，淡淡的暧昧透过平面照片，给人以强烈的感受，不论是谁都可以读懂那两人眼神中的东西。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会在这幅巨大的宣传画前停留几秒，人人仰望画面中的明星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看一看站在他们身边的雷钧和林翯。
　　照片雷钧早就看过了，却没有想到放大了之后效果会这么好，只是不知道林翯的大哥看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林翯突然嗷呜一声嚎叫，兴奋地喊着，“我今天才知道老子原来这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