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林叶》欧阳语陌

12、生日

　　叶明晨敲响林羽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乱七八糟的T恤和裤子上挂着两个大洞的邋遢鬼。叶明晨微微一愣，对对方微微颔首，“谢谢学长。”
　　那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你学长。”
　　叶明晨再次一愣，对方怎么看都比自己大一些，不是学长，难道是学弟？反正他是无论如何不相信对方是学校老师的。
　　“林翯，过来。”林羽的声音响起，将林翯叫到了身边，门口被让了出来，叶明晨顺利地进入了办公室。
　　“有事么？”林羽表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叶明晨，严肃地说着，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虽然他在学校对着学生时，多是神情肃穆，可是对着叶明晨，却更多了几分疏远淡漠。
　　叶明晨苦笑，林老师还在生气么？因为自己算计了他？可是，他只是想多亲近他一些，不可以么？
　　“我想和老师商量一下，关于我的毕业试验的课题问题。”叶明晨低头，他说了谎，他来是想请林羽一起吃午饭的，有些话他想向他解释一下，一直被他冰冷地对待，感觉并不好。可是这时房间里有其他人，他想说的话，无法说出口。
　　“我最近正在做的课题正好有一个小方向需要人手，就由你来接手吧，相关资料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还有事么？”林羽说完用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又是这种间接的接触方式么？叶明晨心中有些小小的酸涩，他明白林羽话中的潜台词，没有事就快点离开吧。
　　叶明晨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林翯在对林羽上蹦下跳地吵嚷：“哥哥，下个星期一是你生日啊，来我这嘛，来我这嘛，我给你过生日。”
　　叶明晨脚下微微一顿，林老师的生日么？一顿之后，又快速离开。
　　“说吧，来找我究竟什么事情？”林羽见叶明晨离开了，便抱着手臂看着林翯，他这个弟弟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他的生日提前一星期来跟他确定庆祝时间的人，这会儿专门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林翯脸色微微发红，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哥哥耍小心眼，虽然早就知道会被看穿，可是还是微微发窘。
　　“我那里好乱啊，我都没法住了。”林翯把脑袋放在哥哥肩膀上撒娇。
　　“哦？还真是稀奇，你居然也会觉得自己家里乱。”林羽不自觉地唇角带上微笑，他这个弟弟哪怕是住在垃圾场里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这会儿居然跑来跟自己抱怨家里太乱……那得是乱到了什么地步？
　　“哥哥，去帮我收拾屋子吧。”林翯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羽。
　　“叫家政公司去帮你收拾吧。”林羽丝毫没有同情心地说着，要他收拾林翯那个猪窝，他一定会累到吐血。
　　“不要，那些大妈会毁掉我的所有灵感记录和布置收藏。”林翯坚定地摇头，不是没有请过钟点工打扫，可是那些人把他好不容易理出的新作大纲、人物设定、资料收集统统当作垃圾处理掉之后，林翯就再也不让外人进入他的屋子了。
　　“知道珍贵就好好收好，揉成皱皱巴巴的还到处丢，谁会知道那是你还要的东西？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家里弄成那样，你为什么就从来都不知道收拾？”林羽揪着林翯的耳朵大吼。
　　“哥……”林翯捂着耳朵闪到一边，“不怪我，真的是习惯了嘛。”
　　林羽无力地揉揉眉心道：“等我有时间会去的，期末我要出几套卷子，最近要带几个学生，手里的课题也到了紧要的时候，职称评定也快要开始了，我有点忙，多几天就去帮你收拾。”虽然他真的很累，可是他不忍心看弟弟生活在猪窝之中，能让林翯来求救，一定是已经可怕到了一定地步了。
　　“哥……”林翯看了看林羽脸上的倦色，突然很内疚，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道：“不要这么累，我现在能赚钱了，以后我养你吧。”
　　林羽呵呵笑了，摸了摸林翯的头道：“哥哥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你养了？再说了，虽然辛苦，可我做的是我真正热爱的事业，我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林翯点了点头，他明白，就像他热爱写作一样，哥哥是真的热爱科学，现在这个社会，真心实意搞科研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可是他的哥哥是真的爱着这一切。
　　林翯从林羽那里离开的时候偷偷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自己收拾屋子，哥哥已经太累了，他不能再让他为自己做这些，他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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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ack and White新来了一位漂亮的服务生，继那位美人调酒师之后，酒吧里的男人们再次找到了新鲜的视奸对象。
　　这位新来的漂亮服务生并不如Brant好看，可是却很乖巧，一张脸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纯和羞涩，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的时候能让酒吧里所有的Top一起狼嚎。
　　Brant和客人好歹还隔着一张吧台，被纠缠的厉害的时候他还可以微笑着利用那象征性的屏障躲避，漂亮小服务生却不得不在客人间穿行，少不得被沾些手上便宜。其实这在这种性质的酒吧并算不得什么，有时并非恶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纯GAY的世界，表达的更加不加掩饰而已。
　　这不，又一个客人悄悄对着他圆润挺翘的小屁股伸出了手，却在摸到前被酒吧的保安“客气”地“请”离了店里。
　　远处沈君驰对着叶明宇无奈叹气，“自从晨少来了店里，这已经是得罪的第十一位客人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没有人敢来店里了。”
　　“没关系，他做到这个周末就结束了。”叶明宇看了眼远处端着果盘到处走的叶明晨，声音凉凉地对身边的沈君驰说着。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答应他来店里打工，你说过这里并不适合他的。”沈君驰接着皱眉：“他需要钱的话，你可以给他不是么？而且就是叶家给的零花钱也不少了吧？”
　　“是他坚持的，他说他需要在短时间内多弄些钱，普通的打工弄不到他想要的那么多，而且，我想他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为了那个人，亲手赚来的钱当然比家里给的要有意义的多。”叶明宇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神色间也有些松软的迹象，就像他，当初为了身边这个人从商，为了这个人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真不知道你们叶家的人在想些什么，钱是怎么来的有那么重要么？晨少喜欢的人也不会知道那钱究竟是他从家里要的还是打工赚的吧？真是无聊的虚荣心。”沈君驰依旧微笑着，看着叶明宇眼中有些促狭。
　　“是男人的自尊心。”叶明宇纠正，同时搂过沈君驰的腰身，“而且也是有区别的，如果我当初给你的钱是从家里要来的，你还会跟我么？”
　　沈君驰低头想了想，唇边笑意扩大，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呢。
　　“晨少喜欢的是什么人？”沈君驰不由有些好奇。
　　叶明宇却忽然皱起眉头，脸色也冷了下来：“是一个圈子里有名的花心大混蛋。”
　　“啊？”沈君驰惊讶，“既然如此，你还由着晨少来？”
　　“男人嘛，总要在感情上受些挫折才长的大。”叶明宇神色依旧冷峻，看着叶明晨的眼神却带了些期待和骄傲。
　　“哦？这么说，你也受过伤害了？”沈君驰斜眼看叶明宇，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却似乎多了几分不快，那丝丝缕缕的阴暗之气微微透露出来。
　　“当然，听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受伤了。”叶明宇语气平淡地说着。沈君驰却知道他在指什么，脸色暗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对不起。”
　　叶明宇没有说话，而是拉起沈君驰的手，握进手心里，轻轻摸着。
　　叶明晨依旧在Black and White做着打工服务生，偶尔被客人调戏，偶尔被吃一些小小的豆腐，端着各色果盘和美酒穿梭在那个他并不熟悉的光怪陆离的地方。他对家里说在同学家玩几天，晚上就在同学那里过夜。第一次对父母说谎，心里有些愧疚，却并不觉得害怕，想起他想送给那个人的礼物，心里只觉得快活。
　　堂哥的话还在他耳边“那是这个圈子里最玩得开的浪荡子，他有过的一夜情比你读过的书还要多得多，他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他喜欢游戏世界，他不适合你”，可是他不想放弃。
　　虽然那个人很风流，虽然那个人很没有节操，可是他还并没有喜欢上什么人不是么？他相信他不是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他只是还没有遇见对的人。所以他想试一下，还有机会的不是么？尽管那个人现在总躲着他，可是，他不会放弃。
　　又给一桌客人送上了酒，刚起身想走，却被人拉了一把，上衣的口袋里被塞进了为数不少的小费，客人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小宝贝，晚上几点下班？”
　　叶明晨从那人怀中脱出，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保镖立刻上前将这位客人丢出去，但是有人转过身去请示叶明宇。叶明晨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客人，所以只是笑笑，客气地道：“我十一点下班。”
　　“哦？那我送你回家如何？”对面的男人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叶明晨。
　　“不必了，我就住这里。”叶明晨婉言拒绝。堂哥给他提供了住处，打工的这几天，他可以暂时借助，否则那么晚了，他又和家里说了在同学家住，是无处可去的。
　　“钟先生，有什么需要的么？我让人送两瓶新到的好东西过来？”沈君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脸上挂着有礼的笑容，身体巧妙地将叶明晨挡在身后。
　　钟梓白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看沈君驰有意挡着那名少年，以及远处叶明宇冰冷而含着煞气的眼神，突然笑了，这孩子好像来历不简单啊。
　　“君驰越来越好看了呢，比我手下那群靠脸吃饭的小崽子们都好看。既然是君驰推荐，我当然要试试。”钟梓白改而用手指勾着沈君驰的下巴调情，玩笑一般。
　　“放开。”身边传来阵阵寒意和杀气，叶明宇几步走到近前，简明扼要地发话。
　　钟梓白果然松开了手，回过头看叶明宇，笑道：“怎么？又想扭断我的手？”
　　“你再动手动脚，我会的。”叶明宇直言不讳。
　　“来你们店里居然得不到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真是可怕。”钟梓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享受般地笑着。
　　“哼。”回应钟梓白的只有叶明宇的冷哼，他一伸手搂过沈君驰的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时候，叶明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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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钧第二次站在了林翯的家门前，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脸上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如果让别人发现他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所以他还是决定敲门了，虽然可能会让那个人更加讨厌他。
　　他以为林翯在讨厌他，因为那天林翯被他哥哥从医院带走之后就没有再回他的家。只是发了个短讯过来说不会继续在他那里住了，填词的事情，请自己将曲子谱好之后再交给他。
　　雷钧有些不安，也有些不快，他知道不该将林翯扯进演艺圈相关的事情来，更不该让他看见自己那么狼狈地一面，可是他不想放弃这难得的和他相处的机会。
　　他是透过文字喜欢上这个人的，干净、澄澈、善良，他的文字有着最浅白的感情，却能打动人，怀着一颗爱心写作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感染力。他知道他很喜欢这个人，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不是对偶像的崇拜，他自己就是人气偶像，他知道这两种感情之间的区别。本以为透过文字他喜欢这个人的就已经足够多了，可是真正见了面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可以喜欢他更多。那个人很可爱，有时候很迷糊，有时候又恨幼稚，很懒，也很贪吃，可是还是很可爱，他活的很真实很简单很快乐。他想他喜欢这个人超出了自己想象的范围。
　　所以他很珍惜和这个人相处的机会，现在因为莫名其妙的意外，那个人要就这样结束这种相处，他不想这样，想让他回去，本可以打电话的，可是他还是最终选择来当面请求，所以他来了，又一次站在林翯的家门前。
　　雷钧敲了三次门，房门才被打开。他还没来得及为了面前的人惊悚的造型发表感慨就被那人一脸兴奋地拉进了屋里。
　　林翯身上穿着一件和抹布有得拼的大背心，早就看不出颜色了，虽然或许它买回来的时候原本可能是洁白无暇的。一条宽大的能塞下三个林翯的大四方短裤松松垮垮地挂在林翯腰间，似乎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却又一直千钧一发地被林翯圆翘的臀部勾回去。脚上两只拖鞋甚至不是一双，一只红色一只绿色，鲜艳的让人无奈。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可疑丝织物品包裹在林翯脑袋上，雷钧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仅仅从那双眼睛就认出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林翯的。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真是我的救星，快帮帮忙，我就要阵亡了。”林翯一边把雷钧推进家门，一边往他手里塞笤帚和抹布，“快帮我打扫屋子，记着，所有我的笔记要留下，别当垃圾扔掉了。”
　　雷钧看着眼前灾难片现场一般的房间，再一次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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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嫌疑人的身体略微好转了一些，乔吟就开始了对他的审讯，关于雷钧遭袭击的事情，他原本不用多费心的，可是事情牵涉到林羽的弟弟林翯，他就不得不多关注一些了。就当是还林羽一个人情好了。乔吟这么想着，开始了对那个嫌疑人的询问。
　　对方是个油盐不进的老油条，一身的痞气，也并不多畏惧警察，什么都不说，被逼问急了就装着伤口疼哎呦地叫唤。
　　乔吟一开始还很有耐心地看着他演戏，可是眼看着时间该回去给顾子青做晚饭了，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单独审他。”乔吟垂下眼眸，对身边一起审讯的同事开口。
　　“头儿，这不合规矩吧，程序上，至少要有两个人一起审问嫌疑人的。”旁边的小警察尽职尽责地说着，尽管另外两个已经识相地出去了。
　　“那你就留下吧，只是别多话。”乔吟说着，站起身朝着嫌疑人走了过去，嘴角挂着点诡异的笑意。
　　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嫌疑人立刻像见了鬼一样地绷紧了身体，直觉的恐惧瞬间袭来。
　　就连留在房间里的小警察都觉得背后一阵凉气直冒，他没看见乔吟的表情，却也感觉到有些阴森森地。他不知道乔吟要做什么，只是直觉地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大家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