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八岐屑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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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大蛇听到她的话有片刻的迟疑。
“你说那个咒胎已经变成海妖了？”他眯起眼仔细思考了一下“就算是这样，它也不一定能承受我的力量……保险起见还是完成当时的约定吧。”
说着就抓起狗卷千的手往房间里走。
难搞，这蛇真难搞！
海风从没关严的门缝吹进来，带来的阴冷寒气令狗卷千冷得打了个哆嗦，她大脑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凭借本能的将手使劲往回抽。
八岐大蛇停下脚步，面色不愉：“想死？”
狗卷千眼眸低垂不敢看他，神明的变脸速度都那么快吗？他是不是有点过于暴躁了？
“不想……”她可怜巴巴地回答了八岐大蛇的话，然后偷瞄他一眼，怯懦地轻声道“这事真的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吗？”
千姬为了得到幸福直接把她给卖了，那她的幸福呢？就该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凭什么啊！狗卷千越想越憋屈。
体内的人鱼血液开始沸腾。
八岐大蛇看出她的意图，周身的气息变的暴戾，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杀意：“不要企图反抗我，千姬。”
狗卷千感觉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现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不活了你也别想好！
就在她妖化后，拿出海原贝戟抵在两人中间的那一刻，体内的血液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封印之地的潮汐从封印外将她团团围住。
狗卷千和八岐大蛇都没有料到这种局面，意外地看向结界的地方，笼罩了整座庭院的结界上慢慢伸进来几条巨大的触手，触手上还长着柔软又细密的蛇鳞。
八岐大蛇也感应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我的血脉……？”
狗卷千看着眼熟但又不敢确认，因为这几条触手明显跟她上一次见到的样子大不相同，直到触手的主人完全显形，她才惊讶地大喊。
“陀艮？！”
离谱啊，谁家章鱼会长蛇鳞！就算是被诅咒师揍的基因突变了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这事跟八岐屑蛇脱不了关系吧！振作一点好大儿！
来不及多想陀艮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狗卷千扭头就朝章鱼的方向跑去，八岐大蛇从诧异中反应过来，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挡住了她的路。
“母亲！母亲！”巨型章鱼暴躁地大喊。
他原本是在沉睡的，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不到母亲的存在了，从梦中惊醒后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在异能特务科大楼里寻找狗卷千的踪迹。
直到冲进会议室，看见躺在乙骨忧太怀里的母亲，他颤颤巍巍地抓起狗卷千的手，确认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陀艮突然感应到母亲的气息，妖力不受控制地在整间会议室里弥漫，顺着血脉的指引，他的灵魂以本体章鱼的形态轻松地来到封印之地。
陀艮不知道的是，在他妖力所覆盖之下的会议室众人，也被影响到了。双眼不断涌出陌生的画面，通过陀艮的视角一同看到了封印之地。
***
陀艮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进入了八岐大蛇的结界。
“等等，这孩子是我的神子？”八岐大蛇拦住狗卷千问道。
“什么绳子不绳子？”狗卷千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就是你孕育的那个咒胎，后来变成海妖了。”
八岐大蛇转过身细细观察着陀艮。
良久后他走到暴躁的章鱼面前虚空一点，如同一盆凉水浇下，很快就抚平了他的情绪，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陀艮恢复成五六岁小孩的模样，双眼还挂着泪珠，软软地喊了声：“母亲，你不要离开我啊。”
狗卷千母爱被激发，正想走上前抱住他，八岐大蛇先一步做出了这个动作。他单手拎起陀艮，在小孩的颈部嗅了嗅，张口轻轻地咬了上去。
狗卷千：？？？
陀艮感觉到脖子传来细密的痒意，接着这痒意里开始渗出些痛感，逐渐加深，有液体沿着他颈侧的线条流了下来。
小陀艮浑身一抖，刚才因情绪嚣张的气焰不在了，他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八岐大蛇很快就停止了动作，面露新奇地把他抱在怀里，言语间都多了几分耐心：“生命还真是不可思议，他确实是我们两的孩子。”
“嗯……再准确点说，他是继承了我们两的力量后诞生的新的生命体。”
？？？
你品，你细品！科学家听了都得直呼一句是我输了！无接触生娃当代社会值得拥有。
狗卷千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问：“八岐大蛇大人，您的意思是？”
“既然有这个孩子在，我就不需要你了。”说罢，还丢给狗卷千一个嫌弃的眼神。
日，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现在活像一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好想录下来发给高天原检举他生活作风败坏……
不得不说这条屑蛇是真的苟。
还没等狗卷千作出反应，八岐大蛇的蛇影就将陀艮包围，霎时间天地异变，白雾飘进庭院在半空中沉落下去，分散在苔藓上凝结成冰。
狗卷千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地上的石块崩裂开来，露出巨大的缝隙，结界也应声破碎。
缝隙间慢慢钻出一个像龙的头颅，他鲜红的兽瞳左右看看，锁定在狗卷千的身上。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头颅不断冒出，最后不多不少刚好八颗，原本站着八岐大蛇和陀艮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
地面的颤动依旧不止，八岐大蛇的真身出现竟搞出了山崩地裂的气势。
狗卷千看着坍塌的庭院，碎裂的木屑散落在地，脑子里冒出了不好的想法。
“八岐大蛇？！陀艮呢？你把他怎么了！”狗卷千心惊地大喊。
她哪能想到这人会突然来这一手啊，不讲武德！
地面晃动的更厉害了，他好像打算把整个身体都从地下伸上来，掀开了成片的苔藓，不断有土渣从他巨大的身躯上滑落，扑簌簌地掉下来。
“陀艮的身体当然是被我使用了。”八岐大蛇的声音回荡在海底，不带一丝温度。
狗卷千听的手脚冰凉，她以为儿子被自己害死了，一瞬间怒火中烧，疯狂地朝八岐大蛇喊道。
“为什么啊！你不是神明吗！陀艮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海中的潮汐感受到人鱼悲愤的情绪，带着锐利的暗芒慢慢汇集到她的身边，蠢蠢欲动地流动着，只要狗卷千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冲向八岐大蛇割裂他的身体。
八岐大蛇的兽瞳也露出危险的红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八颗兽头齐声大笑，反问道。
“若神，全知全能全善，则世间罪恶从何而来？”
“若神，放任罪恶不究其过，则神，凭何为神？”
“神明本就是假正义之名，行不义之事。”
“愤怒吗？这就是高天原之上的真实。”
狗卷千的双眸鲜红，理智被吞没。她举起海原贝戟一声令下，身后封印之海无尽的潮汐犹如万箭齐发冲向八岐大蛇。
“这就是你杀死陀艮的理由？”
尽管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对抗八岐大蛇只是以卵击石，但自责和愤怒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快要把她吞噬，脑海中闪过跟陀艮相处的一幕幕，酸涩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封印之海有众神的神力，在这压制了八岐大蛇数百年，本就极为克制这位邪神。海中的潮汐也沾染了神性，带着金色的电弧将八岐大蛇坚硬的蛇鳞割出一道道伤口。
这些伤不致命，却恢复的很缓慢。
八岐大蛇：……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当老六，没想到今天被别人阴了一回。
八颗蛇头肉眼可见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语气复杂地问：“谁告诉你我杀了那只章鱼？”
真不是八岐大蛇怕事，只是在这破除封印的要紧关头，他不想浪费一点力量，被关在这海底这么久，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去找高天原那些崽种复仇。
狗卷千听到这话也愣住了，眼泪还一颗一颗地往外流着，因为太过惊讶，说话的时候还咬到了舌头。
“什么登西……！嘶，你刚才明明说陀艮的身体被你用了啊。”
说完还冒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
“啪！”
鼻涕泡在风中破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八岐大蛇嫌弃地看着她一脸傻样：“用他的身体破除完封印我当然就出来了啊，这么英俊的蛇身我放着不要，难道要窝在一只章鱼里？”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都带着点不可思议，完全没发现自己跟狗卷千交流以后画风都被带偏了不少。
狗卷千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脑袋，好像是自己脑补过多了，最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欸嘿！”
……
八岐大蛇觉得狗卷千实在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用尾巴一卷将她放在了中间那颗蛇头上，无语地挤出一句。
“抓好，要离开这里了。”
磅礴的神力如滋养万物的润雨覆盖了八岐大蛇的全身，他慢慢从威风凛凛的蛇神妖化成一只巨大的章鱼模样……长满黑色鳞片膨胀了数倍的章鱼。
救命！我没有这种全身肌肉的猛男儿子！把我可爱的小章鱼还给我啊！
他开始极速向上游去。
封印之海的潮汐带着金色的电流，此时在他手中乖巧的缠绕，八岐大蛇蓄力狠狠一击，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震的狗卷千感觉有点耳鸣。
眼前一片刺眼的金光破碎，这个关了八岐大蛇数百年的封印终于消散了。
——
不知游了多久。
当他们再次浮出水面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狗卷千跳下他的脑袋，八岐大蛇从陀艮的身体中抽身而出，巨大的章鱼逐渐恢复成孩童的模样。
“那个……八岐大蛇大人。”狗卷千把陀艮抱在怀里对了对手指。
“？”
眼前俊美的男人甚至连一句回答都没有，懒懒地丢给她一个眼神。
狗卷千鼓足勇气说道：“谢……谢谢您？这样一来也算完成千姬跟您的约定了吧？”
“嗯。”八岐大蛇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这个结果算是比预想中要好，没跟你这个弱小的女人生孩子是意外的收获。”
虽然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在说话，但狗卷千总想朝他的英俊的五官上嗙嗙来两下，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随着神明的话落，狗卷千感觉胸口一凉，原本蛇牙出现的位置变的空无一物，光洁白皙的肌肤上还沾着水珠，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白嫩如玉。
看来约定是真的完成了。
“我要回高天原了。”八岐大蛇大概是心情比较好吧，浑身散发着悠哉悠哉的悠闲气息“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去你的小世界，这只有我神力的章鱼就留给你当个念想？我讨厌小孩。”
大可不必这么说！陀艮好大儿的抚养权不用他讲都该是她狗卷千的，念想是什么鬼东西？被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有种自己是被薄情渣男抛弃的错觉，逼格一下子降了一大截。
狗卷千刚想口嗨两句找回场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事，话锋一转又好声好气地说道。
“感谢八岐大蛇大人的恩赐，我还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想请示您的同意。”
八岐大蛇挑眉看她：“说来听听。”
狗卷千瞟了瞟四周，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朵上低语起来。
八岐大蛇听完不甚在意道：“无所谓，反正这是你们小世界的事，对我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看在陀艮助我离开封印的份上，允了。”
说完他轻抬手指，在狗卷千掌心留下了一枚存有他气息的蛇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狗卷千额头爆出井字，这种仿佛离婚后给赡养费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她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大概是要回到现世了吧。
彻底失去意识前狗卷千脑内最后一个想法就是。
太宰治！本仙女为你付出的真的太多了！我和忧太结婚的时候没有个大红包我都饶不了你！
……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八岐屑蛇
